“我一定是没睡醒……”
当意识恢复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抱歉,请原谅作为二十一世纪红旗下长大的青年对自己所处的空间实在是难以准确形容,这让费力思考的林恩甚至有些忍不住脸色狰狞起来。
废品回收站?流浪汉之家?屠宰场?某个中世纪巫师的试验场地?
或者更直接点!
这特么就是一个乞丐都会嫌弃的垃圾堆吧!
“我一定是没睡醒。”林恩努力呼吸着,用更受打击的情绪复读着。
如同一只呆头鹅呆呆得注视着灰石地板上气死强迫症的堆砌书籍,已经被打翻并且压扁的可怜白蜡烛,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嫣红血迹。以及连那血迹都无法完全掩盖的,一圈不太规则不知道用什么颜料在地上画出的繁琐神秘字符阵。在这间猪圈的房间角落里还有一小撮发光尘土?
见鬼!这都是什么东西?
我认识这些玩意么。
就在林恩宕机的大脑犹如锈迹斑斑的黄铜蒸汽机努力嘎吱酸涩运转的时候,停止运作的记忆之匣骤然打开,宿醉般的被灌满感让林恩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在这堆垃圾之中,一阵阵浓郁的铁锈味朝着鼻腔猛灌。
‘地板上的密仪是名为【丰饶密续】的【缪兰语】书籍记录的仪式,据说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健康体魄……该死的【丰饶密续】!该死的【缪兰语】!那都是什么见鬼玩……书呢?书呢!书不见了,交易失败雇主追究,帮里会加税金,没钱会被赶出去!会没饭吃!会饿死!……冷静,冷静下来,林恩冷静,没有税金,没有吃不起饭没有饿死,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两股记忆犹若倾倒入一杯澄净水中的颜料,出乎意料得融洽得从原始单位开始了全新的排列组合。颤栗中的林恩牙齿不受控制得上下磕碰着,惧意仿佛铭刻入了骨髓中正在朝着颅骨释放着阵阵寒意。
‘我叫林恩,阿尔比恩王国未成年人,接受过家庭教育,无信仰,父亲母亲在商会破产后不知所踪。债主们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林恩在意识清醒后终于是找到一个不知道好不好的消息,自己穿越了。
哈?自己特么穿越了!
手上沾染的颜料,地上的不详血迹,还有那诡秘的神秘符号都在进一步告诉林恩,他不仅穿越了,而且还中了个大奖。来不及思考奖品,他连忙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发育未完全的少年躯干上虽然沾染了大片粘稠半结痂血迹,做工考究的衬衣腹部碎碎裂裂,但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在皎洁月光下健康白皙的肌肤骄傲得展示着两个月前还衣食无忧富商少爷的养尊处优。
那这血是从哪来的。
亦或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一定是没睡醒!”林恩逐渐控制不住情绪,血压慢慢拉高。
没有你想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么?没有呼啸而过的泥头车!没有天降雷霆!更没有什么危险!自己正躺家里看五桶台新闻眨眼间就来到了异世界这个姓名发音一致的可怜家伙身上,穿越的大礼不需要申请就砸到了脑袋上。
林恩自摸完毕后颓然得坐在了这堆垃圾上,好吧,他拒绝承认这个狭小租间里的一切以二十一世纪眼光能够称之为家具。
他得好好捋一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现场这么诡异,乱糟糟的大脑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在充血和缺血间来回上下横跳。
流落街头……加入帮派……盗窃书籍……【缪兰语】……翻译阅读……好奇入迷……完成仪式……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拿着【丰饶密续】不正常激动得看着地上的仪式法阵,然后就没了,一切在那里戛然而止。
‘等一下,那本书呢?’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啃网文的林恩立刻意识到这倒霉鬼被穿越前的状态不对劲,像是被那本【丰饶密续】控制着,激动狂热得想要完成那个密仪。以【缪兰语】这种古老语言撰写的古书,历史至少要从现在朝前数个1K年,那本【丰饶密续】表皮是被蛀虫啃得坑坑洼洼的莎草纸,是用来擦屁股都嫌硬的那种。
它自动在林恩的认知中等级从垃圾提升到到了害死自己垃圾。
视线朝着地上自己之前从家中带出来的书籍堆砌成的方砖扫视,暗红色喷洒血迹与幽幽月光组成了莫名渗人的画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对自己轻轻呵凉气,毛骨悚然之意顺着骨骼筋膜在蠕动爬行。
一圈在这狭间里细细扫视下来林恩确实没有找到那本【丰饶密续】。
提问,书会自己长出脚跑了吗?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当然具体答案是什么林恩不知道,但书确实不见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能清楚感受到心脏有力的搏动,自己也还活着。
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林恩觉得自己应该先收拾好这屠宰现场,否则第二天那个吝啬而又胆小的房东盖尔先生一定会捏着嗓子尖叫晕过去,自己可不是厄尔巴场的先生们,会随身备着嗅盐。
‘盥洗室的水桶和拖把能用来清理现场……’
笃笃笃!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的林恩下意识起身走向房门,随即他看着这身上和地上的凶案场景,觉得自己找个借口把半夜敲门的人打发走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厄尔巴场巡查队,开门。”
厄尔巴场,斯迪姆市治安机构,他们直接替林恩把借口给省略掉了。没有等林恩回答,原来是虚掩着的房门被吱哑一声直接推开,数个提着风灯穿着制服的人高马大警察们涌入了这狭小的房间中,瞧着这现邪恶意味十足的场面面相觑。
坐在床上的林恩脑子里光速闪过**、人权、无辜、律师、未成年保护法等词眼,最后习惯性伸手拽了拽身上这件不知道被什么撕得半碎衬衣,极其无力苍白得嘴唇开合辩解道。
“先生们,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