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娃子,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来我这里了?”秀春婆婆慈祥的笑着,低头问棺小恩。
“我是棺琛家的孩子。”
小冰块棺小恩,一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秀春婆婆面前才真正变得像个娃娃。
他坐在秀春婆婆身上,一双小胖腿垂着,晃晃悠悠,一副乖萌的样子。
“那是我干爹和干妈,还有爷爷,姐姐和——”
棺小恩望着冬子愣了愣,像是在思考该怎么称呼,半晌才说了出来:“冬子大哥哥,他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看秀春婆婆的样子,也十分喜欢棺小恩,目光逐一从我们脸上滑过。
果然,带棺小恩和十四一起出来是明智的选择。
秀春婆婆笑容慈祥,摸着棺小恩的头,望着我们道:“既然这孩子喊我一声婆婆,你们也都是他亲人,那就都进来说话吧!”
我们这才跟在老镇长身后进了院子。
“你们过来找我,当真不是为了绿禾的事?”
秀春婆婆的目光落在老镇长脸上,“我老婆子一辈子不说谎,那丫头,现在不在这里,你们即使真是为了她来的,也没用。”
“我们的确不是为了绿禾来的。”
老镇长连忙摇头,指了指我们道:“流云观的邪祟就是这些大师处理的,姑娘们的痴傻病他们也都能帮忙治好,但有些事想来求秀春婆婆帮个忙。”#@$&
“老婆子我能帮上什么忙?”
秀春婆婆垂下了眼睛,不再看我们,开口道:“我老了,可能是真的糊涂了,连自己养大的孩子都看不懂了。”
说话的时候,秀春婆婆的脸上满是落寞。
听到秀春婆婆这么说,我和陆逍鸿对视了一眼。
之前老镇长告诉我们,秀春婆婆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坚持说她的侄女绿禾不会做出什么丧良心的事,可现在的口气,显然是已经承认了绿禾的确做了些什么。%&(&
绿禾也许真的会过这里,只是眼下真的不在,也许是自己走的,也许是被秀春婆婆赶走的。
只是我们来的目的并不是找绿禾。
“婆婆,我们想跟你讨一些你院子这棵桃树的枝干。”
我正想着怎么开口跟秀春婆婆开口讨要桃树枝干,身后的冬子先开口了。
“桃树枝干?”
秀春婆婆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桃树的树冠,再疑惑的皱眉望向我们:“桃树到处都有,你们上我这里来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婆婆,因为您这里的桃树比别的桃树要好,干妈想用桃枝去救人。”棺小恩望着秀春婆婆开口。
秀春婆婆望着棺小恩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眼角竟流出了浑浊的眼泪,像是被棺小恩的这句话触到了极伤心的地方。
我们都愣住了,谁也没有说话,连一向冷静的老镇长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婆婆,别哭,我这里有糖,很甜的,吃了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棺小恩从身上摸出一根棒棒糖来,剥开糖纸,塞进秀春婆婆嘴里。
“婆婆,甜吗?”
棺小恩望着秀春婆婆问道。
“甜的!”
秀春婆婆捏着糖棒,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抬头望向繁茂的桃树枝干,眼里无限眷恋和神往的开口道:“当年修堂走的那天晚上,也给我带来了一大包水果糖,那个时候,是这棵桃树第一次开花。
修堂说,那是他预备着咱们结婚的喜糖,让我一天吃一颗,等糖吃完了,他就回来了。
到时候他肯定能挣到更多的钱,咱们再买更多的糖当喜糖,要吃一辈子的。
可惜啊,糖都吃完好多年了,他还没回来,直到现在,连梦也不给我托一个。
我已经很多年没再吃过糖了,我怕尝到那个甜味,我怕我会想起我已经等了多少年!”
秀春婆婆说着,将棺小恩从身上抱了下来,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棵桃树,还是当年修堂陪着我一起种下的,那时候咱俩刚定亲,他趁着我爹娘不在家偷偷来看我。
修堂知道我舍不得离开娘家,就帮我种下这棵桃树,跟我说,将来,等这棵树长大了,结果子了,不管过多少年,咱们都可以带着子孙回娘家来摘果子。
可是桃树已经长这么大了,一次果子都没有结,我也一直留在了娘家。
也许,等这棵树真的结了果子,修堂就能回来了。
这么多年,我守着这棵树,还盖了院墙,不让任何人进来破坏它,怕的就是万一它结了果子,还没等我发现,就被人摘走了。”
秀春婆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我们这棵树对她的重要,我们不能动。
我和陆逍鸿对望了一眼,心里明白,这趟恐怕是白来了。
这棵桃树承载着秀春婆婆一辈子的期待和希望。
秀春婆婆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树干上,眼波温柔,像是在摸情人的脸。
桃树枝丫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棺小恩抬头,望向桃树微微晃动的树冠,精致的小脸上眉头皱了皱。
“这棵树如果真的能替你们救人,你们想取多少枝干就取吧。”
秀春婆婆回头望向我们,浑浊的眼里闪着盈盈水气,显得清澈了许多。
“这棵桃大概不会再结果子了,我也老了,等不动了!”秀春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抬脚朝屋里走去。
“我累了,想回屋躺会儿去,你们想要桃树枝,就自己取吧!”
望着秀春婆婆的背影,我们谁也没动,那背影看着让人心疼。
瘦削、落寞、孤寂、还带着几分遗憾的不甘。
我分明看见,秀春婆婆的魂魄在身体里晃了一下,隐隐有离体的征兆。
很平和,没有一丝煞气和怨气。
我经常看到这种情况,很小时候,我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会对那个人说:“你快要死了!”。
后来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将我视为灾星,四舅奶奶告诫我,不管看到谁快要死了都不能说出来,我就不再说了。
陆逍鸿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他也看出来了。
爸爸凑到我耳边,用不大的声音对我说道:“闺女,这个老婆子的寿数到了,很快她就能见到她想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