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没有回答,陶泉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自己开始了讲述,一旁的沈卫东开了录像设备,自己一个人开始书面记录。
“就像我说的,我有一个掩盖自己同性恋结婚的爸爸,一个被真爱抛弃的妈妈。”
“一开始,他们会有争吵,但那个时候对我还很好的。”
“后来的事情,你们大概知道了,我爸爸暴露了同性恋的事情,妈妈因此变得暴躁不堪,两个人都需要情绪的宣泄口,很幸运的是两人将目光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年,我七岁,结束了我的童年,开始了我的噩梦。”
“很多次,我都想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所以爱我的父母才会这样对待我。”
“没人告诉我答案,我这样自我怀疑到了十四岁,我想反抗。”
陶泉停顿片刻,十分平静的看着安宁问:“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反抗是吗?”
安宁点头。
陶泉回答道:“怎么会不反抗呢?只是失败了而已。”
“十四岁的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将自己的故事告诉给亲近的人,结果就是没人相信,他们都说我疯了。”
“因为我的父母在外面是最完美的父母,两个人爱我,会带我出去玩,会每天都等我回家,会满足我的一切愿望,他们从不大吼大叫,他们温柔待人,多么完美的父母,却有了一个说谎的孩子。”
“我的第一次逃跑失败了,因为没人相信。“
“可我哪里肯服气,故意保留了证据让家里的帮佣知道,我第一次知道了人间的恶,不止来自于你的亲人,还有其他的人。”
“知道事情的帮佣没有帮助我,他选择帮助我的父亲,后面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对了,那年我十五岁,你该看看我的照片。”
陶泉的讲述继续,继续说出了另外四位帮佣的身份,他们是如何忽视他的求救,是如何加入到邪恶的一方,变成了施暴人。
“后来,我的身体常年被下药,我的力气还不如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那样的照片被拍了一屋子,他说,我要是敢走,他就将这一屋子的照片曝光出去。”
“也是那样的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我逃不过。”
“也对,灵魂都已腐烂的我,身体逃出去又有什么必要呢。”
“既然逃不走,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陶泉将目光看向安宁,十分认真,看起来很真诚的说:“我向你道歉,我利用了你。”
“虐待猫狗是我的情绪发泄的渠道,那一次我记住了你的味道。”
“在京市大学再次见面后,我还没有计划,或者说我的计划就是同归于尽,大学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能脱离他们几天掌控的地方。”
“在你帮助江夏之后,肖家倒塌的速度,让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
“拥有独特地位的你,若是能和这样的案子联系在一起,或者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按照你的性格,该不会坐视不理。”
陶泉没有一点隐藏,如实的说出了他如何利用药物,金钱等手段,猎杀了五个曾经同流合污的帮佣。
“杀了他们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
“那,林弯弯呢?”
安宁的突然开口,让陶泉愣了一下。
“若果我说,我真的没有杀林弯弯,你会相信吗?”
安宁诚实的摇头道:“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我找不到信任的点。”
诚实又直白的话语,让陶泉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知道吗安宁,我最羡慕的就是你的直白,你想的与你做的,是一样的。”
安宁没有接话茬的道:“也许林弯弯不是你亲手所杀,但她的死和你关系甚大,最起码是受到了你心理上的暗示,不是吗?”
陶泉承认了。
“你说的大概是对的,我想利用林弯弯吸引你的注意,只是她太投入了,又那么的表里不一,你该知道的,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我只是说我不喜欢她了,她自己跑去上吊的。”
陶泉没有丝毫的愧疚,击碎了安宁原本有那么一点的复杂的情绪。
陶泉的故事说完了,沈卫东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安宁,你会将这件事传播出去吗?”
“会。”
安宁坚定的一个字,让陶泉开心,可下一秒的话,又收回了他的开心。
“我传播这个故事,只为了警醒以后的人,有事发生要找警察,别傻乎乎的一个人处理,那是傻逼!”
沈卫东捂嘴笑,陶泉眼睁睁的看着安宁离开。
傻逼?
所以安宁是在骂他吗?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
“进去后,你有很多时间玩。”
沈卫东推着陶泉离开,他的故事很值得同情,但沈卫东也没有太大的动容。
一个杀了五个人,诱杀一个人的罪犯,同情的空间只会越来越小。
离开公安局的安宁,意外看见了在外面等着的江夏。
她几步跑过去,接过江夏递过来的水壶。
“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嗯——汽水!太好了,正好口渴,里面又闷又热。”
一口气喝了半瓶的安宁,听见江夏说:“听说你又来警局了,我寻思来捡捡笑话。”
“滚!”
一拳头砸在江夏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朝着江夏开的车子走过去。
“陶泉被亲生父母虐待,他该是享受过真的父爱母爱,很难放手,所以默默承受好几年,当他想反抗的时候,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助他,不仅不帮助,还会成为新的虐待人。”
“被虐待的他,开始虐待猫猫狗狗,认为我很厉害,能帮着曝光他的父母,就想拉着我入局,然后就是现在了。”
安宁几句话总结了陶泉的一生,江夏则表示会出版这个故事,只为了给后人一个警醒。
“真巧,我也是这么说的,按照陶泉的家世,他可以有很多办法的,只是我觉得在他的内心深处,是想要那份母爱父爱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或者说他下不去手。”
江夏为安宁打开车门道:“一个有最后底线的孩子,遇见了没有底线的父母。”
“可能吧。”
安宁望向警局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没有完,他的报复不该只是曝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