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生打来的电话只是第一个。顾笙才睡着没多久,便是接连不断的电话打过来。顾笙直接将脑袋埋在枕头下面,反倒是乐慧贞被吵醒,睡眼惺忪的将大哥大塞给顾笙,然后看到墙上的时间,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啊,我要去报社的,完了完了……”咣!乐慧贞刚跳下床去洗漱,一个大哥大就砸到墙上摔得粉碎。终于安静了。中午,顾笙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碎成一块块的大哥大,面色阴晴不定。“乐慧贞那女人把我大哥大砸了?”“妈的!信不信我让你下不来床?”顾笙拿起座机打给前台:“梁笑棠在没在下面?让他上来!”这酒店顾笙总过来,最近梁笑棠和酒店前台勾搭上了。目光扫过桌子,看到上面还有一张名片,是乐慧贞留下的。片刻后,房门被敲响。“笙哥!”梁笑棠手里拿着好几份报纸:“笙哥,你上报纸了啊。”顾笙接过报纸,指着墙角的垃圾:“拿着去买个新的,速度快些。一会儿去大荣华找我。”梁笑棠去买大哥大办号码,顾笙则是拿着报纸到下面一边吃早茶一边看。“死了都要上头条,不愧是利家啊!”顾笙打开第一份就嗤笑一声。利永山和利永川死在君度酒店,才是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接着才是顾笙带着保镖击毙几十个劫匪,救出人质。而且里面还直接说了顾笙的身份,洪兴的龙头,这个身份可比什么影视公司和房地产公司老板重要多了。毕竟,社团砍人不是新闻,社团砍劫匪救人质把警察的活抢了才是新闻。新闻内容没什么可看的,顾笙着重看了一下报纸上的照片。不愧是自己。顾笙随后又拿起其他报纸翻看,各大报纸首页基本上都是昨天发生的事。只不过头条各有不同,有的头条是君度酒店被炸,珠宝被劫,有的头条是利永山二人身亡,多位富豪被牵扯在其中。还有一份报纸首页头条竟然就是顾笙,而且是扒出顾笙的经历。不到一年时间,从普通古惑仔到洪兴红棍,到铜锣湾话事人,再到洪兴龙头。甚至还扒出顾笙手下的几家公司。还有顾笙崛起后,洪兴先后挂了三个龙头,以及多个话事人。隐隐有些嘲讽之意。顾笙看了看,将这报纸放到一边,准备回头跟报社老板聊聊。看他是喜欢在海里夜游还是喜欢在山上挖洞,人这一辈子啊,总得有点儿爱好。还有一份报纸,前两页竟然都没找到关于自己的消息,顾笙准备一会儿就让人去把报社砸了。一顿早茶吃了一个多小时,梁笑棠才回来。“笙哥,办好入网了。”梁笑棠将大哥大递过来。没过几分钟,大哥大就响起。先是洪兴各话事人的,接着是韦sir。“阿笙,这次你都上新闻了,下次还想做什么啊?”韦sir调侃道。“阿sir,你还得谢谢我啊!要不是我,那些富豪不知道要死多少!到时候看你们怎么交代!”顾笙笑眯眯道,一点儿也没避讳旁边的梁笑棠。到了他这个地步,和警察打交道再正常不过了。“要谢你也是高sir和尖沙咀警局的人谢你啊!”韦sir打个哈哈道。寒暄片刻,韦sir才正色道:“你和利家是怎么回事?”“什么事都没有。之前利家给我找了点儿麻烦,不过早就谈妥了。他们确实有些倒霉,竟然死在劫匪手里!”顾笙耸耸肩,轻描澹写道。韦sir沉默了数息才道:“不管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都到此为止吧。我刚刚收到消息,利兴申心脏病犯了,没抢救过来。”利兴申就是利家大房的当家,利永山的父亲。“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就好了,利家啊,港岛豪门,我哪招惹得起?”顾笙打了个哈哈道。他出来混是求财,向来不喜欢结仇。“这样最好!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估计你这两天的事情不少。”顾笙挂了电话心情不错:“那个老家伙死的倒是正正好好!”“笙哥说的是谁?”梁笑棠抬头问。“利兴申啊!这下是团团圆圆了,在下面也不寂寞。就是便宜二房和三房了!”顾笙说道。“利永山还有个儿子。”梁笑棠提醒道。“说不定哪天就被车撞死了呢!”顾笙不屑道,这种豪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要是利兴申或者利永山活着还好,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个小孩子,说不定哪天一场感冒就死了。“下午让人去把这个报社给我砸了!”顾笙将一张报纸扔给梁笑棠。“他们怎么得罪笙哥了?”梁笑棠拿过来看了一眼,询问道。“看他们不顺眼,不行啊?还有件事,之前跟着利家找我们麻烦的那几个富豪,告诉他们,明天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如今利家没了,也该收拾他们了。“鸿门宴啊!怕是他们腿都要软!”梁笑棠笑道。“出来混,错了要认,挨打要立正啊!”顾笙冷笑,之前一直没理会他们,如今算是空出手来了。都当自己是混教会的是吧?“力天建筑进入破产程序没有?”顾笙问道。之前叶荣添失踪之后,力天建筑的一些材料供应商和分包商察觉不妙,纷纷上门讨账。只几天的时间,力天建筑的资金链就断了。接着顾笙又让人联系那些供应商和分包商,向法院提交破产清算申请。“还在走程序,估计还要半个月!”梁笑棠说道。“帮他们一把,在破产管理署那边使使劲,是找上门也好,塞钱也好,加快一下流程!”顾笙说道。总得拎只鸡杀。等力天建筑破产了,再把叶荣添放出来。他要让其他人看看,敢找自己麻烦是什么下场。不然人善被人欺啊!这样以后有人想找自己麻烦,都得琢磨琢磨。饭才吃完,电话又一个接一个,先是ann和秋堤,然后是李欣欣。一堆电话接个不停,他连乐慧贞把他大哥大砸了这事都给忘了。随后贺仪也打电话过来:“我最近一直在拍戏,都没去找你,你又弄出这么大的事……”贺仪还没说完,顾笙直接将电话挂了。“靓笙,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正在剧组的贺仪差点儿将大哥大摔了。下午顾笙回到家没多久,王建军拎着一个包裹过来扔到茶几上。顾笙从中拿出王冠把玩,果然拿在手上和在展示台旁边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也不急着出手,等过个一两年风声过去了,再找个机会出手。这些日子先把那三个亿的产业接收过来再说,然后继续抵押贷款。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收益都比贷款那些利息高,稳赚不赔的事。……顾笙在不断接电话的时候,一些人却是心中发寒,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几个老板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许久,才有人意味难明道:“利家……”“利家还在,只是大房没了……”另外一人立刻接道。“有什么区别?”之前开口的人苦笑道。“你们说利永山的死到底……”一个人有些犹豫的看向其他人。“是劫匪干的……”立刻有人说道,他和现场的富豪打听过,确实是劫匪杀了利永山。其他人微微点头,不过心中仍然没轻松多少。之前他们有求于利永山,利永山只是漏了些口风,他们就随便投了些钱,和洪兴抢生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没多久,叶荣添的力天建筑先是遇到车祸,随后叶荣添失踪。可见洪兴靓笙胆大妄为,心狠手辣,而且根本不讲规矩。如今利永山也挂了。众人难免担忧靓笙会找自己麻烦。毕竟他们虽然也是亿万富豪,但不像利家那样的庞然大物,靓笙根本不会忌惮。叶荣添的身家不比他们少,可现在连人都没找到。“想那么多做什么!”一个中年人直接一拍桌子。众人顿时都看过去。“王老板,你有什么想法?”“大不了跟他讲和!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王老板大声道。“至于在钵兰街的那几家店,大不了我不要了,直接扔给大圈帮的人,让他们跟洪兴狗咬狗!以后发生什么,也和我没有关系!”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众人又商议片刻,就纷纷离开。不过好几人还没回到家中,就接到电话,洪兴靓笙要请他们吃饭。“鸿门宴啊!”得知消息的人心中都冒出这个念头。……“那家伙胆子可真大。”贺信挥动球杆,将球打了出去,随后将球杆递给旁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倒是他一贯作风。”贺信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底也觉得有些麻烦。洪兴在澳岛有赌场,这倒是不算什么。可在叠码仔上,他还是要和靓笙争一争的。……还有一个心情很差的是陈嘉南。在他手边正放着一沓报纸。昨天签完合同,顾笙就将利永川扣下了,结果晚上利永山和利永川在酒店被劫匪射杀。说顾笙和这事没关系,他第一个不信。连利家的人都说干掉就干掉……哪怕陈嘉南早就知道顾笙是什么人,此时仍然被吓了一跳。……当天傍晚,十几个古惑仔冲进一家报社,见到东西就砸,一直砸了十几分钟,然后扬长而去。等警方赶到,只看到一地狼藉。询问了一圈,报社里的人都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得罪了谁。他们做报社的,天天登各种报道,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对方进来什么都不说,见东西就砸,砸完之后就离开。……第二天傍晚,几个老板结伴来到正鸿大酒楼。“笙哥在包厢等你们!”梁笑棠正坐在吧台跟酒楼的收银聊天扯澹,看到几人后起身带路,将几人带到包厢前,然后让道一边。“几位老板,请吧!”几人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就看到顾笙大咧咧坐在桌子前抽烟。“顾先生!”几人都是一脸微笑的打着招呼。“坐。”顾笙连起身都欠奉。等几人坐下,顾笙看着几人就直接开口:“之前几位给我找了不少麻烦,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之前是有一点儿误会,我已经在那屯门那几家店里撤股了,那边的店跟我没什么关系。”其中一人笑着说道。“没错,是误会,我也从旺角那几家店撤股了。”其他人也紧跟着说道。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几人就立刻从那些店撤股,将店直接送给那几个社团了。“误会啊……”顾笙微微点头,又抽了一口烟,轻轻吐出去。随后笑道:“既然是误会就好办了,每人喝点儿酒,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几人闻言后一喜,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揭过去。看来靓笙也不打算招惹太多麻烦。“确实是误会,如果能这么揭过去最好不过,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其中一人带着热情的笑容说道。“笑棠,把酒给这几位老板拿过来。”顾笙招呼一声。“一人五瓶!”顾笙的话说完,几人脸色就有些变了。“顾先生……”有人坐不住了,开口要说话。“你们找我麻烦,然后说是误会,那我就当是误会。可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面子,那可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顾笙依然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却如同勐虎盘踞一般,浑身上下都带着凶戾。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咬牙。五瓶啤酒的话,虽然有些为难人,不过舍了半条命,不是不能喝。然而没过多久,梁笑棠推着一辆小车进来,只见车上摆满了威士忌。这下几人全都变色。五瓶白酒喝下去,当场就得喝死。“顾先生,之前只是一场误会,何必咄咄逼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谈谈!”一个中年男人起身道。“怎么称呼?”顾笙笑眯眯问道。“王信诚!”“哦,信诚贸易的王老板是吧!”顾笙微微点头,盯着他道:“刚才你们说是误会,我同意了。现在你不给我面子?”“你根本没诚意,你是想让我们死啊!”王信诚脸色铁青,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