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名苑,正上演着一出哄娃大戏。
喜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虽然身边有很亲很亲的小姨,可时间一长,仍是忍不住哭闹着要找妈妈。
陆峥寒捏着眉心,对林莜道:“我来抱一会儿吧。”
林莜将哭闹挣扎的喜喜交给了他,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
过了一会儿,小喜喜可能哭累了,伏在陆峥寒肩头抽抽搭搭吸着鼻子。
小小一只,可怜极了。
林莜看得鼻酸,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一个家庭不再圆满,最终受伤害最大的,是孩子啊。
“小姨~”喜喜下巴颤着,无辜的大眼睛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闪烁着泪花,“妈妈是不是也不要喜喜了……”
林莜眉心一跳:“妈妈怎么可能不要喜喜?”
“那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接喜喜……”
“妈妈只是有事,马上就回来了。”林莜一阵窝心,轻声哄着。
可这声哄,收效甚微,小喜喜依旧情绪低落,小嘴一瘪,泪珠子从小脸上滚落下来。
“喜喜知道……爸爸有新的宝宝了……爸爸已经不要喜喜了……妈妈一直不回来,妈妈也不要喜喜了……”
林莜一怔,她不知道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竟能如此敏感。
但真相,对于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
她决定为喜喜虚构一个童话。
林莜抚着喜喜的额:
“喜喜,妈妈没有不要喜喜,对于妈妈来说,喜喜是妈妈的一切,是妈妈最重要最爱的人。”
“爸爸也没有不要喜喜,爸爸的爱只是太多了,给了喜喜,也给了别人。”
“你看,姥姥是不是有我和你妈妈两个孩子呀?姥姥是不是既爱小姨也爱你妈妈呀?爸爸也有你和另外一个孩子,爸爸爱另一个孩子,也爱喜喜呀。”
“真的吗?”
迎着小喜喜湿漉漉的大眼睛,林莜郑重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小喜喜这才安生一点,只不过眼睛盯着门口,依旧不敢挪开。
就这么眼巴巴望着,期盼着林鸢回来。
林莜在心里叹息一声,一个抬头,目光便撞进那双深浓漆黑的眼瞳之中。
陆峥寒微垂着眉眼,与她对视着,两人谁都没说话。
从林莜这个角度看去,男人薄唇轻抿,一半面孔掩映在阴影之中,侧脸轮廓深邃立体。
“怎么?”林莜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没什么。”陆峥寒撩眼皮看向客厅地板上的阳光,睫毛轻扇,声音极轻,“只是觉得,你刚刚很像天使。”
林莜脸颊一红。
突然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林莜赶紧收回视线,跑去开门。
小喜喜一看到门后出现的林鸢,蔫头耷脑的小家伙立刻来了精神:“妈妈!”
*
十分钟后。
“姐,喜喜睡着了?”林莜看向从房间出来的姐姐。
林鸢点点头:“睡了。”
林莜吁了口气:“喜喜等了你一上午,估计早都困了,见到你回来才踏实睡着。”
林鸢看了看林莜又看了看陆峥寒:“辛苦你俩了。”
两人异口同声:“不辛苦。”
林莜问:“姐,谈的咋样?”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林鸢接过水,抿了一口:“跟妹夫预料的一样,谈崩了,但我知道了他的底牌。”
许是刚刚在紫悦福来,以一对三的后怕姗姗来迟 ,林鸢握着水杯的手有些不由自主的发颤。
“他果然要抢走喜喜的抚养权,还放话说只补偿我当初掏的五万块的装修钱。我说我不同意,他直接说让我净身出户。”
陆峥寒:“详细说说过程和细节。”
“好。”
林鸢开始讲述。
陆峥寒静静听完:“当初装修时姐你掏了五万?装修的支出明细发票你还都留着吗?”
林鸢点头:“我还都留着呢,那五万是我大学时勤工俭学攒的,当时他让我跟他一起去店里看地板瓷砖,全屋瓷砖一口价刚好五万,我刷的卡。”
陆峥寒了然的点头,修长手指曲起,轻轻敲击着桌子,作沉思状。
末了,开口道,“姐你先别急,今天第一步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沉住气等着,千万不要再主动去找他们,否则就会陷入被动。”
“嗯!”林鸢郑重点头,“峥寒,姐知道,这件事关乎喜喜的抚养权,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林鸢没等来许言之他们的联系,却接到了母亲陈巧荷的电话。
林鸢吓了一跳,以为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离婚的事,可接通了才知道,母亲经过邻居蔡姨的介绍,已经开始做起了保姆。
更巧的是,母亲的这个东家不是别家,正是沐家!
林鸢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就告诉了林莜,林莜知道后也很诧异。
她接过电话随手摁了扩音,问母亲:“妈,这也太巧了吧?”
陈巧荷在电话里也是不敢置信的语气:
【我也寻思怎么那么巧,本来年前跟你蔡姨就说好了,年后她帮我介绍一个主家做保姆。这几天我感觉身体痊愈了,就联系了你蔡姨。】
【我们约好今天去主人家面试,可谁知竟然在这家见到了若妍!一问才知道,那就是她家!若妍知道我的来意后,立刻就让管家把我留下了。】
林莜暗叹缘分的奇妙,专心跟母亲说着话,没注意到一旁的陆峥寒神色有异。
陆峥寒俊脸微沉,刚咽进口中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此刻他心里既惊异又很不爽。
自己的丈母娘竟然去了沐家当保姆,伺候沐家人?
搁谁谁爽?
但他明面上却不能说什么,老人家闲不住,有点事情做是好事。
可一想到丈母娘去了沐家,自己就很有可能遭到暴露的风险……陆峥寒就不觉得这是件好事了。
因为这样一来,沐若妍会经常跟自己丈母娘见面,而且沐家人是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万一他们在家里聊起自己,被丈母娘听到……
陆某人无语望天。
林莜林鸢跟陈巧荷又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陈巧荷这才反应过来:“咦?你们姐俩怎么在一起呢?莜莜你去你姐那了?”
林莜林鸢对视一眼。
林莜道:“妈,姐不是还没来过我家呢吗?正好我最近不忙,姐就带喜喜过来玩两天~”
姐姐正闹离婚的事,一定一定不能让母亲知道。
陈巧荷没有起疑:“好,先不跟你们说啦,今天我先熟悉一下沐家的环境,明天就正式上班了,这里还有专门的佣人房,我晚上可以住在这儿。”
“好。”两姐妹异口同声,叮嘱道,“妈您别太累,注意身体。”
“放心吧~”
*
当晚,林莜依旧是跟陆峥寒被迫共处一室。
床头的氛围灯发出柔和的灯光,陆峥寒后脑枕着手臂,双目微阖,喉结由于姿势,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突出性感。
林莜目光无意间扫过,紧了紧裹着自己的被子,慌忙将目光别向一旁。
“怎么不睡?”陆某人眼帘骤掀,柔和灯光下的瞳仁黑白分明,格外的亮,就这么盯着她,眼尾上挑,像只勾魂摄魄的妖。
“哦……”林莜咽了咽喉咙,看过去,“要不我还是打地铺睡吧,我睡地下真的没事。”说着,坐起身,小小的一只被被子一裹,像只蚕宝宝。
刚刚她进到房间后,想像昨天一样打地铺睡来着,可这家伙死活不让,抱着她的被子就扔到了床上,霸道极了。
可问题是,想起他白天说的那句“以身相许”,她躺在这张床上,后背就跟扎了根刺似的,别扭不自在……
“别动,躺下。”陆某人语气很轻,低沉中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
他捏了捏眉心,优越的身高衬得他大大一只,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向另一侧,带着淡淡鼻音道:“快睡吧,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他果然说到做到。
就连半夜林莜因为太过紧张,向着床沿一退再退,不小心退猛了,突然掉了床他都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窗外月色朦胧,淡淡光线透过窗帘映入室内。
摔痛了屁股的林莜,呲牙咧嘴的从地板上爬起来。
担心被某人发觉而遭到嘲笑,她忍痛翻身上床,哼哼唧唧地揉着摔痛的地方,盯着某人一动也不动的后脑勺,在心里吐槽了他一万句:
猪!
三分钟后,林莜悻悻睡着,陆某人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唇角勾着笑。
他耳力何其好?当然听出她刚刚是掉床了。
更听出她掉床前一退再退时,蹭着床单发出的布料簌簌摩擦声。
此刻,他真想吐槽她一句:小笨蛋,你这是把我当大灰狼来防了?
*
早上,厨房传来香味儿,林莜揉着酸痛的脖子和酸痛的腰出了卧室。
看清厨房还是陆峥寒在做饭后,她打了个哈欠,缓缓走了过去。
“早啊~”她主动打招呼。
陆峥寒回身看她一眼,嗓音低沉随意:“醒了?身上还疼吗?”
她:“……”???
“什么还疼吗?莜莜怎么了?”林鸢抱着喜喜从次卧出来,刚好听到陆峥寒的问话。
林莜“啊”了一声,赶紧低促解释:“我没事姐。”
林鸢到底是经过情事的人,突然福至心灵,脑补之下,秒懂了什么。
赶紧“哦哦”两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了妹夫一眼,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抿嘴笑着,抱着喜喜去洗手间洗漱了。
但姐姐的什么话都没说,却比说了什么都令林莜尴尬。
她幽怨的看了陆峥寒一眼。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小跑过去仰着红扑扑地小脸质问他:“陆峥寒!昨晚我摔下床你知道?!”
陆峥寒挑眉,将煮好的荷包蛋一只只摆放在面碗上,动作慢条斯理,就像在侍弄艺术品。
“知道。”
“那你……”
男人早上应该刚洗过澡,一身灰色棉麻家居服,头发微微湿润,刘海微垂额前,透着慵懒。
林莜细细嗅去,男人身上是烟火气也盖不住的干净清爽香气。
他转过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该不该开灯去扶你。”
说着,顿了顿,拖长了尾音,
“毕竟像你这么笨的小笨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脸唰地红透的林莜:“!!!”
他就是故意的!太狗了这男的!
两人正在这边“打情骂俏”,刚刚去了洗手间的林鸢突然举着手机小跑过来,语气激动:
“联系我了联系我了!许言之沉不住气联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