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又聊了一会儿,聊到了工作的事情上。
林鸢道:“莜莜,最近我在婚纱店的提成和底薪加一起,差不多能够一套三四十平小公寓的首付了,回头陪我一起去看看房子呗。”
林莜皱眉:“这里住的不是好好的?”
林鸢摇头:“这房子毕竟是峥寒给咱妈买的,我和喜喜一直住在这不合适的。”
林莜有些生气了:“姐,你这样也太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
林鸢笑道:
“莜莜,不是见外,姐现在就想着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小一点,那也是我自己奋斗来的小窝,心里踏实。”
林莜理解了姐姐的想法。
沉吟一声点点头:
“好,既然姐你这样想,那就买吧,回头我帮你参谋参谋,但买归买,那就当一个投资,你就先跟喜喜住在这里,这边不管是教育还是医疗,都很方便的。”
林鸢“嗯”了一声:
“我知道的,即便买了公寓,光装修和挥发甲醛估计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呢,短期内不会搬走的。”
两姐妹又聊了几句,时间已经不早。
林莜和陆峥寒明天还要上班,陆三叔农场明天也有事情要忙活,便相继告辞了。
偌大的房子,有些冷清下来。
许是还不太适应,陈巧荷坐在沙发上呆愣好久,直到喜喜一声呼唤:“外婆!”
她这才敛回思绪:“哎!”
喜喜跑来,手里拿着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怀表,样式有些老旧,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外婆,这是妈妈刚刚收拾东西翻出来的,是你的东西吗?”
陈巧荷接过来,唇角扬了扬:
“是呀,是外婆小时候的玩具。”
这次从“石榴院”搬到这里,许多压箱底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规整到了一起。
所以这件“久不见天日”的老怀表,也被翻了出来。
“哇!外婆小时候的玩具耶!外婆,快教教我,这是怎么玩哒!”
陈巧荷慈爱地道,“看好咯,像这样……”
说着,手指摁到了怀表的机械开关上,轻压下去,表盖便“咔”地一声轻轻弹开。
喜喜小嘴巴张成了个“o”形:“哇!”
陈巧荷看着已经不再走动的表针,“以前这些表针是会走动的哦……”
喜喜点点头,大眼睛看着表盖内侧,那个已经有些泛黄褪色的小照片,再次问:
“外婆外婆!这个小女孩是谁呀?”
陈巧荷目光停驻过去,眼睫颤了颤:“是外婆小时候哦……”
这照片,是陈巧荷幼时,唯一一张照片。
那时候,四岁左右的年纪,稍微记事的她。
因为被人贩子倒了好几手,受了不少苦,遭受到了过度惊吓和折磨。
后来时间一久,就对未被拐卖前的记忆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被养父母买到手后,更是遭到恐吓要听话懂事,否则就会被扔出去喂狼。
所以她从不敢缠着养父母索要任何东西。
但那年春节,村里开始时兴一种民国风怀表,在怀表里面可以嵌入小照片。
当时,她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有个很亲很亲的人,最喜欢佩戴怀表。
看到有游街串乡的人吆喝可以现场制作。
她就缠着养父母给她也制作了一个。
那是她第一次提要求。
因为是过年,养父母罕见的答应了她。
说是制作,也很简单,现场拍照片,傻瓜照相机照出来的黑白照,被裁成了符合怀表尺寸的圆形,又用特殊手段压制在怀表内侧。
陈巧荷还记得,当时她对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
这块怀表也成为了她整个童年时光里,唯一一个“玩具”……
正在陈巧荷陷入回忆当中时。
喜喜咂了咂舌,十分捧场:
“外婆小时候好可爱哒!”仰着小脸,“外婆外婆,这个玩具可以送给我吗?我好喜欢!”
陈巧荷思绪被拽回。
和蔼道:“好呀,那就送给喜喜吧,但有一点要说好了,要替外婆好好保管,不许弄丢或者乱扔哦!”
喜喜小脑袋狂点:“好哒好哒!”说着,将小拇指伸出来,奶声奶气嚷,“外婆我们拉勾勾!”
“好,好……”
随着陈巧荷微糙的手指与喜喜嫩白的手指勾在一起,小喜喜郑重念出了那首童谣。
接下来的几天,喜喜也果然信守承诺,说到做到。
将那块怀表保护的很好,甚至上厕所吃饭睡觉的时候都带在身上。
这天晚饭,林莜做红烧肉做的有些多了,因为现在距离“娘家”近了,便将红烧肉装到了保温盒里带上,送到了锦绣天府小区。
彼时,喜喜正在餐桌上,一边玩怀表一边喝米粥,听到门铃响,朝厨房的林鸢喊了一声:
“妈妈!门铃响啦门铃响啦!”
林鸢擦擦手去开门。
林莜端着红烧肉进来:“噔噔蹬蹬!给你们加个菜!”
喜喜一看是红烧肉,眼都亮了!
拿着那块怀表跳下凳子,就哒哒跑到了林莜面前,仰着小脑袋:
“小姨小姨,我要吃我要吃!”
“好!就是拿给喜喜吃哒!”
林鸢接过锅,却是嗔了喜喜一眼:
“小馋猫,先说好了,不能超过三块,晚上吃太多会积食的!”
喜喜瘪瘪小嘴,求助似的看向林莜,林莜先是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
“对啊对啊,你妈妈说得对!吃太多会积食的,三块足够了,剩下的明天再吃!”
可等林鸢夹出来三块红烧肉放到喜喜的碗里,又转身去了厨房后。
林莜却眼疾手快地又夹了一块放到了喜喜碗里。
将食指竖起抵在唇前,“嘘”了一声,小声道:
“小姨只能给你破例加一块,快吃!”
喜喜点点头,啊呜一大口将红烧肉塞进口中,满足嚼着,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跟着弯了弯!
林莜揉揉她脑袋,去了厨房:“姐,咱妈今晚不回来?”
林鸢边将炒好的青菜盛到盘中,边道:
“刚刚发微信还没回,你打给妈问问。”
林莜点头,掏出手机给母亲拨了过去。
另一边,沐家庄园。
陈巧荷正要去厨房给沐老太太端熬好的补品。
手机震动响起,她拿出来见是小女儿打来,点击接听,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莜莜?”
“妈,我在锦绣天府呢,您今晚不回来住?”
“不回,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晚上可能还需要照顾,我得守着。”
“哦……那您也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行,放心吧,没别的事挂了吧,我还在忙。”
挂断电话,陈巧荷脚步加快了些,去厨房取了补品,送去了沐老太太的房间。
沐老太太此时正半靠在床上,仍抱着那本相册在看。
陈巧荷走过去:“老太太,吃点东西吧?”
沐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从老花镜上抬起,兴致恹恹地摇摇头:“不想吃……”
陈巧荷笑着哄:“吃点呗,很好吃的哦。”
沐老太太抿唇不应。
陈巧荷只得走近些,沐老太太却一下将相册合上:“唉……吃一点吧。”
可合上的同时,相册里一张照片却突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