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陆峥寒往锦绣天府赶去时,病房内,林莜已经吃好了饭。
不知是不是吃的太快的缘故,小腹刀口有些微微坠痛。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勉力挤出一丝笑,对苏敬棠道:
「敬棠哥,谢谢你,以后不用给我送饭来了,我在这里饿不着的,放心吧。」
刚刚看到陆峥寒做的色香味俱全、搭配的营养均衡的饭菜,苏敬棠本就有些无地自容,此刻听她这样说,更是有些尴尬。
清了清嗓子道:「好,那你……照顾好自己,多休息,什么时候出院,我再过来。」
「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不用专门过来的。」
苏敬棠抿了下唇:「我不忙的,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听到你出了事,专程为了看望你而回来的。」
闻言,林莜垂下眼帘,不知该接什么话。
苏敬棠又道,「你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林莜点点头。
目送着苏敬棠离开,她这才摁住了小腹,靠在枕头上,轻轻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沐若妍看在眼里,急忙问:「怎么了莜莜?」
林莜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就是吃东西吃的太急了,躺一会儿就好了。」
沐若妍看她脸色有些白,担忧道:「要不要我去喊医生过来?」
「不用,抽屉里有止疼药,你帮我拿一粒。今早查房的时候,医生说了,现在是长刀口的时候,还在恢复期。疼可能是正常现象,让我受不了的时候吃一粒止疼药。」
「哦哦!」闻言,沐若妍也没多想,拿了止疼药,又倒了杯水递给林莜。
林莜服下后,侧躺在床上,等药效发挥后,疼痛才好转许多。
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
而彼时,陆峥寒已经来到了锦绣天府。
隔着一扇门,站在外面,却犹豫着迟迟没有摁响门铃。
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此时心里仍旧有些忐忑。
毕竟身为母亲,将女儿交给了自己,那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
而且中间两人还闹过一次离婚,当时他答应了岳母,会对林莜一辈子好,不让她伤心难过,更不会让她遭受一点伤害。
可如今,自己不仅让她伤心难过了,更让她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深邃的目光凝着门上还有胶带粘贴过的白色痕迹,他知道,一周前,这里应该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目光沉了沉。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那些他在各大网站app上搜集的攻略,明确写出了,辜负了女方便是辜负了女方家人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他想试着挽救这种糟糕的局面。
他不乞求岳母能原谅自己,至少,能给自己一个赎罪和解释的机会。
犹豫再三,终于摁响了锦绣天府的门铃。
虽然今天是休息日,可下午林鸢还要加班,喜喜没有人带,在医院时间长了小孩子待不住,陈巧荷就在家里照顾着喜喜。
顺便抽空包一些好消化的馄饨,准备下午的时候,送到医院给林莜吃。
这边她刚将馄饨馅调好,听到门铃响后,擦了擦手,就去开门了。
门开。
「妈。」
见到是陆峥寒,她表情立刻就凝固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陆峥寒唇瓣蠕动两下,因为听出了岳母语气里的刻意疏远,他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陈巧荷目
光在他憔悴的脸上扫视一秒,想起他昔日的好,又念着他如今这副落寞可怜的样子。
终是没有狠得下心将人轰走。
顿了顿,「刚好你来了,我正好有东西交给你,先进来吧。」
闻言,陆峥寒便跟了进去。
客厅内,小喜喜见到许久不见的小姨夫,自然开心,奔着跑过来,「小姨夫小姨夫!」
陆峥寒弯腰将喜喜抱起,笑容一如从前:「喜喜,又长高了呀!」
喜喜咯咯地笑:「小姨夫,你都好久没来找过喜喜玩啦!喜喜还盼着你跟小姨的婚礼,喜喜当花童呢!小姨夫,你为什么不跟小姨办婚礼了呀?」
小喜喜童言无忌,问出了心中所想。
要知道,那几天筹备婚礼的时候,小家伙比谁都期待呢!
可后来外婆和妈妈却突然告诉她,小姨夫和小姨的婚礼不办了,她还难过了好久!
陆峥寒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巧荷就在一旁道:「喜喜,自己先去旁边玩一会儿,我跟你小姨夫有话要说。」
喜喜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仍旧乖巧点点头:「好哒!」
看着喜喜去了一边,陈巧荷倒了一杯水递给陆峥寒:「坐吧。」
陆峥寒双手接过:「谢谢妈。」
陈巧荷没应声,也拉了把椅子坐下。
将一个文件袋交给陆峥寒:
「这里面是锦绣天府的钥匙,我跟林鸢已经找好了搬家公司,这两天就搬走了,到时候最后一把钥匙,会托人送到陆氏集团,转交给你。」
闻言,陆峥寒一愣:「妈您……」
陈巧荷叹口气,却是自嘲地笑了一下:「大名鼎鼎陆首富的这声妈,我可是当不得了。」
陆峥寒顿了声,捏着茶杯的手收紧。
空气沉默又安静。
过了片刻。
陈巧荷开口:「峥寒啊。」
「您说。」
「我怎么都想不出原因,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莜莜,欺骗我们?」说着,陈巧荷叹了口气,
「可能这也是我的命。原本因为林鸢没能得遇良人,遭许言之欺骗辜负,婚姻最后成了那样,我还为此难受窝心。」
「后来你出现了,你对林莜体贴入微,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我能把林莜安心托付给你,看着你们过着幸福的日子,心里多少有了慰藉。可……」
「可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原来你一直都是戴着面具跟莜莜生活,防着我们这一家人呐……峥寒……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很寒心……」
陆峥寒一窒,急于辩解:「妈,这我可以解释,我没有防,我只是……」
陈巧荷却是摆了摆手: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重了,或是冤屈了你。可当时危难之际,歹人让你二选一,你却选的不是她!」
「你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在那样凶险的环境里,去面对那样穷凶极恶的歹人,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苦衷又是什么!」
「我看到的,是身为丈夫的你,她最信任的你,没有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这,我说的总是事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