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光暗,绿珠便像捉摸不透的艳绝女鬼,勾引男人上钩。
探出头的男人对她有了兴趣,但又一想,这般晚的天她一个女子,在城楼下唱曲,着实让人怀疑。
那人没放她进去,道:「你先等一等。」
男人猛地将城门关上,飞快跑上城楼,与另几个守城的人道:「你们和我下去看看。」
「怎么了?你一人搞不定啊?」
「不是,那个女人长得太勾人了!」
那人喘着粗气说,瞬间勾起其他人兴趣,「勾人?有多勾人?」
「你们同我下去看看就知道。」
这人勾着其他几个都与他下了城楼,再次将城门打开一条缝,突然伸出的其他几个脑袋,都盯着绿珠瞧。
绿珠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捂了脸。
偏这种欲说还羞的劲的更招人。这些男人们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钱去那些秦楼楚馆玩乐,猛然看见这么一个女人,犹如狼见肉。
他们互换眼色,将城门开的更大。
「哪儿来的?」
「回大哥,小女子是胡人,北漠来的。」
「异域女子啊,好,真好。」
绿珠被几人围在当中,她躲闪,那些男人更往她身上贴,笑着:「听说过行文书被偷了。」
「是。」
「这好办啊,哥几个给你补一个。」
绿珠面露为难:「可是我听说近来蓟州不太平,本是要到这儿来,后来阿爹说这里叛党盛行,要带我返行,却不想半路碰到匪徒,阿爹就...去了。」
绿珠说到伤心处拿出帕子擦泪,这副模样更惹几个男人怜惜,「哎呦哎呦,瞧这金豆子掉的。怪不得说女人就是水做的。哎,其实也没外面传的那么严重,前儿时候霍将軍派了一队人马过来,刚来时挺好的,都平叛的差不多了,不过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咱们这个城,本就是当年穆王余子的封地,有五皇子在,这些叛党也不敢乱来。」
「那,是可以进城对吗?」
「当然。」
绿珠睁着水莹莹的眼睛,看的几个男人一阵燥热。他们纷纷将她拉进来,说:「像你这样柔弱小娘子自然可以入城,明日哥哥们给你补办个过行文书,不过今晚——」
这些人意思明显。
绿珠垂头:「各位大哥...我阿爹的尸体还在外面,您们容我将阿爹的尸体拉进来,然后再......」
「行,你快将他弄进来!」
几个男人一合计,大晚上还有这艳遇,早便不知南北。他们甚至帮绿珠将放尸体的牛板车拉进城,随意停靠在城楼下一角。
忙里忙火做完这些,拉着绿珠往他们的班房去了。
霍凝收了目光。
少年起身,往行軍安帐的方向走。霍凝不担心绿珠会被那些男人怎么样,因为他早将蒙汗药给了她,绿珠会见机行事。
这个女人向来卖艺不卖身,他即与她交好便也会保证她的安全。
霍凝在軍中处事这么多年,对一些兵法应用到了融会贯通的程度。再加上他已经历一世,积攒了两世的经验,怎么也不会太行差踏错。
他之前安排的那个小队并不是真正让他们入城探查消息,而是当炮灰用的。
他们算是明,一旦入城必会暴露。他所面对的人不论是那个重生的还是其他人,既然已设好陷阱等他来,那必然也会做很多准备,霍凝到了蓟州而不入,这消息不出两日便会传入那些人耳中,若他猜的没错,那些人首要做的便会彻查全城,暗中探寻他是否会安插探子进来。
而他们没见过绿珠。
他派去的人可以暴露,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绿珠便是被隐藏的角色,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两方出击。
等到他们以为已将他派去的人消灭干净,霍凝这边也将获得绿珠的情报。
少年勾唇笑,吐掉口中的草。
*
梁菀醒了。
耳边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本想睁眼,突然决定先听听。
她装睡,浑浑噩噩地,也不知外面什么时辰。
是有人在霍宴齐耳边讲话,前面的内容她没听见,后面的听的清楚——
「老主人想听少主意见,让少主您尽快做出决断,来对付霍凝。」
霍宴齐玩着手上扳指:「他到了?」
「是,昨日就到了,却迟迟未进城,在外面候着。咱们的人也在暗中监视,看到那边一切正常,似乎并不着急平叛。」
霍宴齐:「他当然不着急,他之前将我引到这儿,正是让我离开长安,叛乱到什么地步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霍凝心思缜密,想要骗过他便要做的真切,这些乱党本就听我派遣,他不是不进城吗,那我就做点事让他进城。」
梁菀听到儿,心中惊骇,霍凝来了?
她心想如果不是在桶里泡着,她定然要给他传递消息。现在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有偷偷窃听。
霍宴齐的声音继续:「你去回复父亲,说我这几日会增派人手暗中调查是否有入城的探子,另外我也会在后日制造一场冲突,向霍凝求救。」
「到时看他来不来,如果他及时赶来,咱们埋伏的那些便做好准备,如果不来,那必然有鬼。」
梁菀听霍宴齐的话很坚定,一瞬开始担心霍凝。
她尽管相信他,又怕他因为自己缘故变得太过冒失,当初他就是这样,因为她而急躁,别再上了霍宴齐的当。
所以她必须帮他。
梁菀听到霍宴齐说的后日,开始琢磨事情。
不多时,霍宴齐来到她身边,抚着她湿透的发丝,手指带着眷恋。
梁菀装的被他吵醒,睁眼瞬间全是厌恶。
霍宴齐道:「我当你早醒了。」
她将头撇到一边,「醒了做什么?面对你这个令人厌恶的人吗?」
「菀菀,你总是爱取笑哥哥。」
霍宴齐手撑桶盖,倾身与她离的很近,他望着梁菀朦胧在水气里的容颜,一字一句的与她透露:
「与你说个好消息,霍凝...来了。」
「不过,或许他可能要失望了,等他再见你,说不定你已再也不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