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武点点头,右手抬起捉住她帮他整理衣领的左手,“这么晚了,还帮我整理衣领干嘛?咱们上床歇息吧!”
袁妙玉神情无奈,“本宫有孝在身……”
李仲武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又没想干什么,你我夫妻,夜眠一处,难道不可以吗?”
袁妙玉看着他的眼睛,“你真没别的想法?”
李仲武微笑点头。
袁妙玉微微迟疑,才轻轻点了点头。
……
东宫。
水上亭台上,一身黑色蟒袍的太子袁妙铤面水而立,微微仰脸仰望夜幕上的明月。
梁孝卿和雷神任赫宾静静地立在袁妙铤身后不远处。
亭台上一片寂静,只有湖中的虫鸣声细细响着。
不知沉寂多久,袁妙铤轻声一叹:“没想到七妹竟有如此大的野心,她竟要打破惯例做女皇,孤更没想到她出手如此之恨,一出手就让孤声名狼藉,孝卿!你说孤现在这般田地,还有希望吗?”
梁孝卿微微低头,轻声道:“殿下多虑了,名声好,可以行王道,名声不好,可以行霸道!您别看今天媒体上,到处都是抨击您谋杀九皇子的新闻,但那都是因为您还没有坐上皇位!只要您坐上那个位置,所有抨击您的声音都会消失!所有媒体都会争相对您歌功颂德!所以,殿下,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洗白您的名声,而是赶紧上位!只要您上位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雷神任赫宾诧异地看向梁孝卿。
袁妙铤仍然背对着他们,沉默片刻后,袁妙铤微微颔首,“没错!自古以来,都是谁赢了谁就是正,谁输了谁就是邪!弑父杀兄的皇帝,也不是没出现过。”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梁孝卿和任赫宾,眯了眯眼说:“算算时间,宇都弥生应该快到了,到时候,雷神你和宇都弥生一起去!如果宇都弥生能灭了李仲武,你就顺势拿下七公主!逼她交出玉玺!如果宇都弥生不敌李仲武,有机会的话,你就宰了宇都弥生,绝对不能让他把咱们供出来!”
任赫宾面对太子阴沉的目光,默默点了点头。
袁妙铤又看向梁孝卿,“孝卿!你把周华彬叫回来!万一咱们这次事败,周华彬的游龙剑也堪一战,应该能护送你我离开天阙城!只要能逃出天阙城,以孤的身份,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划地称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梁孝卿点头,“是!殿下!”
这时,岸边忽然快步跑来一名侍卫,跑到近处,侍卫单膝跪地禀报:“殿下!于先生到了。”
袁妙铤、梁孝卿、任赫宾都是神清一肃。
袁妙铤嗯了声,“请于先生过来!”
话音未落,一阵怪风突然刮来。
雷神任赫宾眼神一厉,眼底有电芒闪过,右手一抬就要出手。
袁妙铤却忽然抬手制止,“雷神!不要无礼!”
怪风消失,一身黑色武士服的宇都弥生出现在亭台上,距离袁妙铤约莫三四米的距离。
宇都弥生的左手提着一把黑色武士刀。
听见袁妙铤制止雷神的话,宇都弥生微微一笑,低头向袁妙铤行了一礼,“见过大炎太子!”
袁妙铤先是看了看宇都弥生光秃秃的脑袋,又看了看宇都弥生身上的黑色武士服,袁妙铤皱眉道:“宇都刀主,您就是这样来大炎的?没有乔装打扮一下?”
宇都弥生脸上的笑容不变,“太子殿下多虑了,老夫来大炎的路上,自然做了遮掩,老夫以真面目来见太子殿下,是对太子殿下的尊重,殿下不必担心!”
袁妙铤神色微松,上前两步,笑道:“那就好!事不宜迟,宇都刀主这就动身吧?我让雷神给您领路,你们直奔镇国公主府,一旦得手,即刻远去!否则一旦被宗人府察觉,惊出大宗正,可就麻烦了!”
宇都弥生瞥了眼一旁的雷神任赫宾,微笑低头,“太子殿下考虑周详,老夫听您的安排!”
袁妙铤呵呵轻笑,目光看向任赫宾。
“雷神!给宇都刀主领路吧!万事小心!”
任赫宾应了一声,伸手示意宇都弥生先走。
等这两人走了,亭台上只剩下袁妙铤和梁孝卿的时候,袁妙铤望向七公主府方向,轻声道:“如果天命在我,那就让宇都弥生杀了李仲武!”
梁孝卿低头应和:“天命当然在殿下!宇都弥生既然敢来大炎,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殿下不必担忧!”
他这话让袁妙铤心里轻松了一些,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
七公主府。
袁妙玉的寝宫大床上。
李仲武撸猫似的,摸着躺在他臂弯里的袁妙玉秀发,轻声问:“你今晚不留在皇宫,回这里休息,不怕今夜有人强行入宫,让你明天进不去皇宫吗?”
袁妙玉闭着眼睛,轻声回答:“我可以留宿宫中,但你是驸马,于礼,在我没有登基之前,你不能在宫中留宿,眼下的局面,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塌实。”
顿了顿,她又说:“再说了,宫中禁卫已经在我掌控之中,有董锦鹏和秦姨在宫中,没人能轻易入主皇宫,如果真有人想趁今夜进宫,那也很好!本宫正好将他一举铲除!”
李仲武无声地笑了笑。
随后又问:“你说的秦姨是秦靖玉?”
袁妙玉:“对。”
“你喊她姨?”
李仲武又问。
袁妙玉:“嗯,以前我母妃在宫中的时候,和她有些交情,我母妃不在了,她也对我多有照顾,我承她的情。”
李仲武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在滨海城的时候,为了试探七大供奉的实力,主动向秦靖玉出手,差点一刀劈了她,忽然有点烦恼,不知以后该怎么跟秦靖玉相处。
也许应该尽量不要和秦靖玉见面?
默然片刻,他又问:“对了,你知道董锦鹏的诛心剑是什么情况吗?他好像能看穿别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袁妙玉:“对,他虽然是练剑的,但自幼觉醒的异能,就是看穿人心,有点像是上古传说中的‘他心通’,这种异能让他总是能料敌于先,对手出什么招式,他总能提前破解,所以他的剑法显得特别厉害,被誉为诛心剑!不过,这异能也让他很煎熬。”
李仲武:“怎么说?”
袁妙玉:“你觉得能看穿人心,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李仲武有点明白她意思了。
袁妙玉:“人心叵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即便是亲生父母,可能都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打死自己的孩子,何况是其他人?董锦鹏就因为能看穿人心,自幼看多了人心险恶,所以他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亲戚差不多也都不来往,你看他瘦得样子!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知道太多人心里的阴暗,他内心每天都在受煎熬,吃不香、睡不好,自然会瘦。”
李仲武:“……”
从小就能看穿人心,几十年了,还没习惯?至今仍然每天都备受煎熬?
这家伙内心这么善良吗?
李仲武有点不太相信。
因为他自问如果是他能看穿人心的话,几十年下来,应该早就麻木了。
实在不行,那就去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生活,不与他人打交道,自然就看不见他人内心肮脏的念头。
“他为什么也效忠于你?难道你内心就没有阴暗念头吗?”
李仲武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心脏猛然一缩,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上心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危机预警。
“因为……”
袁妙玉刚刚回答两个字,李仲武就抱着她的娇躯,身影一闪,撞破床上的纱帐,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狭长的刀光如闪电一般,斩在寝宫屋顶,刀光一斩而下,瞬间从屋顶斩到地面,炽白的刀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地下。
随后,才听见屋顶瓦片、木梁、墙壁砖块碎裂、坍塌的声响。
“轰隆隆……”
半座寝宫突然坍塌下去,烟尘四起。
本来守在寝宫外的侍卫们个个面色大变,有的立即手握刀柄;有的第一时间端起枪,枪口四处寻找敌人的踪影;还有的立即大呼:“护驾!!护驾!!”
烟尘四起的寝宫旁边空地上,李仲武揽着妻子袁妙玉的纤腰,脸色铁青地看着不远处的凉亭顶部一道黑衣身影。
月光下,那黑衣人脑门反光,明显是个光头。
此时,那光头双手握着刀柄,刀尖朝下,徐徐的夜风中,黑衣衣袂轻轻飘飞,李仲武看着他,他也看着李仲武。
此人自然就是神峰国一线天的刀主宇都弥生。
宇都弥生此时的表情有点意外,嘴角却有笑意,“李仲武?果然有点本事,老夫一刀竟然没有取你性命,不过,你也撑不了几刀!何不乖乖让老夫砍了你的脑袋?那样,你死得痛快,老夫也少费点力气!如何?”
“宇都弥生?”
袁妙玉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这光头老人的身份。
“宇都弥生?又是一个小鬼子?”
李仲武右眼眼角不自然地跳了两下,心里火气极大,不仅因为这家伙听名字,就是小鬼子。
更重要的是——他今晚是第一次和袁妙玉像正常夫妻一样过夜,却被这老光头给破坏了。
试问这事搁谁身上不火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