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八千里?这……那和尚,这是不是有些太远了?”
听到那癞头和尚所言,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要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取经,不说路上的艰辛,单单跑这么远的路,就不是五年八年能够到达的,更何况一去一回。
“阿弥陀佛,唐皇陛下,贫僧自幼发过宏誓大愿,度尽人间疾苦,慰安死后亡灵,既然西方有此妙法,贫僧愿效犬马之劳,取得真经,保我大唐江山永固。”
玄奘说这番话的时候,站在李世民身侧的李治,似乎感觉到周围有一道能量波动,隐隐是从这玄奘和尚身上发出来的?
“好好好,如果法师真愿不辞劳苦,远赴西天,朕愿与法师当场结为兄弟——”
好吧,这个桥段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李治甚至都没有开口劝阻的机会,这玄奘竟然成了自己的便宜叔叔?
李世民一言既出,自有下边之人去做准备,排摆香案,就在“化生寺”的佛前,李世民和陈玄奘二人拜为兄弟。
李世民今年四十四岁,而陈玄奘不过三十有三,自然是李世民为兄,玄奘法师做了二弟,是为“御弟圣僧”。
“那和尚,你那袈裟和锡杖,就请授予我御弟吧,你二人且随朕回宫,领取七千两纹银。”
既然已经结为兄弟,李世民更加不会吝啬,直接就向那癞头和尚索要袈裟和锡杖。
“阿弥陀佛,陈玄奘,你可知此去西天,有着十万八千里,处处狼虫虎豹,遍地精怪妖魔,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啊!”
癞头和尚并没有直接答应李世民,而是继续对玄奘法师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玄奘法师再次发下誓言,李治明显感到,玄奘和尚体内那道能量波,越发强大了。
“好好好,徒儿,还不把袈裟和锡杖献上?”
癞头和尚稍稍闪身,后边跟着的健壮僧人,急忙上前将手中的袈裟和锡杖递给了玄奘和尚,二僧转身欲走。
“那和尚,为何又不收银钱了?”
见二僧转身欲走,李世民不禁惊奇地问道。
“阿弥陀佛,方才老僧也曾言明,能识此宝者分文不取,不识此宝者,重金不卖。”
“玄奘法师当是我佛有缘之人,此锦襕袈裟和九环锡杖,自当赠与法师以壮西行——”
说完,只见这二僧也不曾着力,身形已然升在了空中,并已变幻了容貌。
当先那位,头上戴一顶金叶纽,翠花铺,放金光,生锐气的垂珠缨络;身上穿一领淡淡色,浅浅妆,盘金龙,飞彩凤的结素蓝袍。
手中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羊脂玉净瓶,瓶内插着一枝扫开残雾的垂杨柳。
身侧跟着那位,身穿绿衣,手中擎着降魔杵,梳着传统的男童发型,难言的清秀、俊美。
“观音菩萨?信士弟子拜见观音菩萨——”
以李世民为首,包括他身旁的玄奘、魏征、秦琼、张阿难等人,以及在场的一千两百名僧众,更有千千万万围观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跪倒在地,参拜半空中的观音菩萨。
那可是观音菩萨啊?
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寺庙中的拜像,可曾听说有人真正遇见过?
众人皆跪,却独留下李治一人,显得格外突兀而不自知。
“你是何人?为何见了观音菩萨还不下拜?——”
突然,半空中观音菩萨身侧那位大喝一声,一道无穷的压力,压向地面上站立的李治。
观音菩萨的出现,原本就在李治的预料之中,只是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一时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说到底,李治并没有这个时代的思想,即便见到了观音菩萨的真身,也没有纳头就拜的念头。
正在这时,一道压力就传了过来。
“哼——”
李治急忙运转“沧溟诀”第一层,识海中的黑白二元婴急速转动,李治直接向空中击出一拳“罴熊崩山”——
“砰”的一声,头顶传来空气炸裂的声响。
“晋王殿下——”
这时,半跪着的秦琼首先反应了过来,急速地站起,挡在了李治的面前。
观音菩萨自然可敬,可是,有人当着秦琼的面想要对李治对手,那就不是秦琼能忍受的了的。
“秦伯伯,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秦琼,李治的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秦琼那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就没考虑对方是谁,自己会不会是对方的敌手,就那样只身挡在了李治的身前。
借着这个机会,李治再次运用“破妄金瞳”,扫了一眼空中动手之人。
可惜,“破妄金瞳”之下,依然一无所获。
李治心中明白,恐怕对方的境界高的离谱,至少要高出自己五个大境界以上,否则,“破妄金瞳”不会接连失效的。
“哼,狂妄——”
半空中那人见一招没有奏效,不禁也是一愣,不过他方才只是放出了些许威压,连出手都算不上。
即便如此,他不由得也对李治高看了一眼,顺势挥动手中的降魔杵,向下就是一扫。
都没敢拿降魔杵直接打人,而是凭借降魔杵带动的劲力,想迫使秦琼和李治败退。
“秦伯伯,快快退开——”
可惜,这时候秦琼已经愤然出拳,拳是“秦家拳”,秦琼本就有“神拳太保”之称,如今刚刚完成结丹,“秦家拳”的威力更胜往昔百倍。
李治眼见无法阻止,自己也赶忙双拳齐出,“虎啸山林”——
这一式“虎戏”威力更大,识海中的黑白二元婴,不自觉四手相握,齐齐睁开了双眼。
秦琼和李治的含愤一击,几乎同时撞上空中那人降魔杵扫下来的劲道。
“砰——砰——”
又是两声沉闷的声响,李治的身体微微一晃,秦琼却“噔噔噔”倒退了十多步,一口鲜血喷出。
“观音菩萨,你还想让我大唐去西天取经吗?如果还想西天取经之事继续,请管好你们家的狗——”
李治见到秦琼被打的口吐鲜血,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冲着半空中高声叫道。
“阿弥陀佛,惠岸,还不住手——”
观音菩萨仿佛才看到惠岸动手,急忙出言呵斥道。
“少年人,你究竟是何人?我观你是‘天漏之体’,一身所学却仿佛能见到昔日旧友的风姿。”
李治见观音菩萨喝住了惠岸,急忙趁着这个空档,跑过去将秦琼搀扶了起来。
“秦伯伯,为了雉奴的事情,让您受苦了。”
李治低声道,同时一道真气度入秦琼的体内,这才发现秦琼受的伤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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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还没说完,秦琼的嘴角又漾出了血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都是贫僧管教不严,才使得劣徒出手伤人,这个因果就由贫僧来还了吧——”
这个时候,李世民众人也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围拢在李治和秦琼的周围。
除了那一千两百名僧人,看热闹的万千百姓,也有不少人不再下拜,甚至有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对李治和秦琼的回护。
李世民作为李治的老爹,心中自然向着自己的儿子,而作为大唐的一国之君,他瞬间考虑的事情却远比别人的更加复杂。
地上众人的如此表现,自然也看在高高在上的观音菩萨眼中,她心中有些无奈,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只见她从羊脂玉净瓶中,抽出杨柳枝,轻轻地点动一下,一滴净水从半空中滴落下来,直奔李治和秦琼而来。
快要临近两人之时,这滴净水一分为二,一半飞向秦琼,一半飞向李治。
二人直觉身子一颤,一股温润的劲道,慢慢地滋养着体内的每一条经络、每一处窍穴,仿佛绵绵不断、无穷无尽。
再看李治和秦琼的境界,直接达到了各自的顶峰,李治已然元婴期大圆满,而刚刚结丹成功的秦琼,也同样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
“阿弥陀佛,唐皇,贫僧观此二人与我佛教有缘,一位好像是朝中的翼国公,另一位不知是何人?”
观音菩萨施惠之后,心中默默推算。
却也只能算出地上动手的两个人中,那位年长的是翼国公秦琼,而另外那位少年,却一片空白?
这是从来未有之事啊,观音菩萨那还了得?
别说在西方的佛教,就算是放眼整个三界,那也是有数的大能,是斩却一尸的准圣啊。
莫非,有更强的准圣为此子遮掩了天机?
封神之后,洪荒被打破,诸位圣人合力造出如今的三界,而六位圣人却被禁足在“紫霄宫”内,不得真身进入三界。
因为,此时的三界不比洪荒,最强也只能容纳准圣级别的大能,观音菩萨才没有往圣人的身上考虑。
可惜,她之前已经开口问过了,李治忙于查看秦琼的伤势,竟然没有回答她。
“观音菩萨在上,这位正是翼国公秦琼秦叔宝,另外那少年,乃是世民的第九子,名字唤作李治。”
此时的李世民,说话的语气已经很是平淡,虽然没有显示愤怒,却也完全没有了一开始见到观音菩萨时的那种虔诚和兴奋。
这些前后的转变,观音菩萨自然也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惠岸。
“原来是唐皇爱子啊,贫僧觉得此子与我佛有缘,不知唐皇可愿意让此子拜在贫僧的门下,将来也好修一个金身正果。”
观音菩萨一时没能看透李治,为了不影响西游大计,竟然提出收李治为徒的想法。
“这个……雉奴,观音菩萨想收你为徒,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李世民闻听,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有些复杂地看着身旁的李治。
此时,李治也终于从突破中清醒了过来。
奇怪的是,方才还是元婴期大圆满的境界,随着黑白元婴四手分开,再次独立存在的时候,他的境界居然又回落到了元婴期后期?
这个变化,让李治有些不解?
难道这两个元婴分开之后是一个境界,合在一起,境界就会叠加吗?
没有时间让他去细琢磨,就听到了李世民的问话。
“多谢观音菩萨抬爱,不过,小子已经有了师门,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师父的允许,李治还不敢私投到他人门下——”
李治纯粹是不想加入佛教,就顺口胡说道,却没想到无意中竟然戳中了某位的痛脚。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好在这位观音菩萨终究是修为高深之辈,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用眼神制止了一旁想要再次发作的惠岸。
“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强求。陈玄奘,既然你已经意定西行,还请早日动身才是,贫僧在西天灵山相候,告辞了——”
说句告辞,云头飘动,观音菩萨和那惠岸行者,就向西方飞去,眨眼踪迹不见。
“阿弥陀佛,贫僧谨记观音菩萨教诲——”
看到观音菩萨离去了,玄奘法师又一次俯身下拜,口诵佛号。
……
“雉奴,如此一来,我大唐算是得罪了佛教吗?”
经过李治和惠岸一事,原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大会”,仅仅办了七天就宣告结束了。
“晋王府”内,李世民、秦琼、孙思邈等人赫然在座,李世民提出了他心中的顾虑,虽然他心向着自己的儿子,可他毕竟还是大唐的一国之君啊。
“父皇勿忧,之前儿臣已经说过,无论何种宗派,都需要大量地发展信徒,如今三界的气运在我人族。”
“就算是儿子得罪了观音菩萨,得罪了佛教,顶多他们会针对雉奴一人尔,不会对付我大唐的。”
李治自然明白老爹的意思,先是将大唐的顾虑打消了。
“水陆大会”上那一幕,李治事先也没到会发生,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了,他也不会后悔。
“晋王殿下,贫道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坐在一旁的孙思邈突然发话了。
“孙真人有什么话,尽管相问,雉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能够坐在这个屋子里的,那就绝对没有外人了,李治也不会藏着掖着。
“听晋王殿下所言,您已有师承,不知尊师是哪位大能?如果有令师出面,也许未必就怕了他佛门。”
孙思邈除了是神医,更是一名道士,天然地就跟西方的佛教有些不对付。
天下人就那么多,你多抢了一个信徒,我这边就少了一份香火,即便没有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在各个级别上都不断发生着明争暗斗。
在孙思邈看来,能将十三岁的李治培养到如今这个程度的,那势必会是一位大能。
“这个,恐怕要让孙真人失望了,如果我说我就是随口胡咧咧的,孙真人您相信吗?”
李治有些无奈,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头。
这个动作,孙思邈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哎,如果真是这样,贫道只能劝您自求多福了,或者……”
孙思邈考虑了半晌,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真人,您可是有了解决之法?如果真有办法解除小儿的危机,朕不惜一切代价。”
看到孙思邈尚有未尽之言,李世民急忙追问道,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能不关心吗?
秦琼也注视着孙思邈,甚至连李治本人,都有些疑惑地凝望着,这个脑回路有时挺奇葩的孙老道。
“哈哈,儒家不是讲过嘛,大丈夫能伸能屈,又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晋王殿下暂时没有抵抗佛门的实力,不若就向佛门靠拢吧。”
“比如,晋王殿下可以跟着玄奘法师,一同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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