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告辞刘沛刘真人后,出得屋外,便见到何朋尚与刘彦归坐在院落凉亭里闲说着什么。
他正要前去招呼,就见到在一旁正在被人套锁脚镣手链与铜球的刘昱安,折过去道:“刘道友,与你请教个事。”
刘昱安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心气,神色虚焦木然,看着一旁的人把手链在自己手上“啪嗒啪嗒”扣上,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李澈略作思忖,道:“前回我与周俊两兄弟斗战前,曾问过他们,当日在青原山矿脉那座熔炉内与我照面的是否是你们三人中哪一个。”
“当时周俊说,那会儿你们已经都躲进了斛北山脉,从未外出,绝对不是你们,李某是想知道他所说真假?”
刘昱安抬起头,问了下大致时间,想了片刻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谎,我们当时的确躲在斛北山脉内,不是选择这样做,而是必须这样做,因为附近只有斛北山脉才可以屏蔽他人追索。”
那当日那个人影又是谁……李澈皱眉,心中不解,只觉此事还有一层迷雾阴影浮于表面,让人疑惑。
“怎么了,李师弟?”刘彦归走出凉亭,笑着问道。
方才刘沛刘真人已经让他全权配合李澈,拉近交好之意再明显不过,更是直言“你李师弟”,刘彦归这会儿自然不会再一口一个“李监正”,又把关系给推远了。
李澈想了想,倒也没有隐瞒,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何朋尚在一旁猜测,“监正,建阳城附近古木森林繁多,有可能是什么妖物精怪也说不定?”
“妖物精怪能破开那处禁制?”李澈摇头,心里存疑。
刘彦归沉吟道:“还真有可能,一些妖怪的天赋神通远超乎你我想象,倒也不是多玄妙,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曾见过一头水獭,居然能够施展火遁,简直让人惊掉下巴。”
李澈不置可否。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的身影绝对是一个人,而非什么所谓的精怪,就算是精怪变幻的人形,也绝没有这般神似,更不提其行事风格,完全都是人类的特点。
刘彦归只道李澈信服了这一说法,看了眼天色,提议道:“李师弟,何监副,下来没什么事情吧?吃些再走?”
何朋尚不语,望向李澈。
李澈正好也有些事想请教这两个“当地人”,便点头道:“好!叨唠刘师兄了。”
“何来麻烦一说,”刘彦归面露喜色,挥手便安排了下去。
三人也不走开,就在这间院落前的亭子内落座。
不旋踵,天色逐渐黯了下来,一叠一叠的佳肴被端送上桌,东家刘彦归频频举杯,李澈与何朋尚笑着回应,气氛甚为融洽。
待差不许多,李澈问道:“两位,请教一事。”
“监正何须客气?”
“师弟请说,但有我能帮到的,定不会推辞。”
李澈举杯先谢了一声,笑道:“李某是想问,建阳城近处可有坊市、拍卖行之流的地方?”
何朋尚一怔,夹了一筷青蔬,问道:“监正要易购什么东西?”
刘彦归也跟着道:“李师弟,不妨详细说来与我们听,说不定都不用出去找,我这边就能帮到你,我刘氏根基虽然浅了一些,但好歹也有这许多年的积累。”
李澈哪里能够,而且也知道刘氏族内应该是没有的。
摆手道:“那却不行,我要是刘氏子弟还心安理得,这却算怎么一回事?而且我已经问过刘真人,他告诉我说刘氏族内该是没有的。”
“该是没有?”刘彦归抓住字眼,“说来听听。”
如果自家老祖说的是“我刘氏族内没有”,那就是不管有没有这件东西,我刘氏就是没有。
但要说是“该是没有”,那说明老祖是愿意给李澈的,只是连他自己也无法确认到底有没有这件东西。
李澈放下筷子,看着刘彦归道:“枯佛荣血参。”
“枯佛荣血参?”刘彦归与何朋尚都不由得一怔。
何朋尚忍不住道:“监正,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金丹境界的炼体宝药啊?您要这个来做什么?”
“自然是拿来修炼用。”李澈拿起酒壶,亲手给他俩满上。
刘彦归皱眉道:“监正不是剑道修士……怎么炼体?”
何朋尚突然抚掌,恍然道:“我听说监正有一门神通,可以召化出一头牛角骷髅,其劲力非凡,白骨坚钢,能够硬抗癸山府神通,莫非……”
这没甚好隐瞒的,李澈点点头,“那是我得自御虚魔洞的一门手段,经由老师指点,如今正在修行,是故要用到这一味宝药。”
两人一听那是魔道功法,初时还有些惊诧,不过当知道李澈学习是有颜真人授意,便也没了顾虑,反而多了几分兴趣。
刘彦归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我族内没有一人学究炼体之术,也确实没有这一味宝药收存,惭愧!”
“何来惭愧一说?”李澈没有意外。
何朋尚犹豫道:“监正,南瑶洲东南面是红尘世俗聚集之地,有多个强盛的国家坐落于此,十余个小国家附庸,烟火气息很浓。”
“也正因此,我道门势力少有在此扎根的,一些所谓的坊市、拍卖行、修士聚集地更是少见,即便是有,也都是零星散点,入不得流,枯佛荣血参这种宝材是铁定没有的!”
刘彦归也在一旁点头赞同。
李澈听他说得这么肯定,一时也犯了难。
“监正如果一定想去看看……”何朋尚看他模样,便道:
“我稍后回转楼内就去问下,把近几个去处告诉监正好了。那里我虽然没去过,但我知道门中不少筑基弟子去过,其中的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倒还能有些用处。”
李澈举杯,“有劳何监副。”
这是私事,他没有托大,客客气气谢了一声。
刘彦归也道:“我这就让人整理一份,李师弟你可以带回去,做个参考。”
说罢,他便唤来了一旁侍立的仆从,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