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得知,这些都是王老爷子,也就是王扶风的祖父留给他的。
“当年祖父怜我身子薄弱,又爹娘不喜,怕我太过短命,所以把心腹人脉留了一部分给我。”王扶风垂下眼帘,语气哀伤。
对面的许默郑如谦温知允姜笙面面相觑。
这都要寻死?
什么都有,还要寻死觅活,那他们这种一无所有的,是不是早点薅根睫毛上吊去比较合适。
良久,许默问起关键,“王家人知道吗?”
王扶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就是知道,但是知道不多的意思。
王家人,包括王扶风的父亲王三爷都怀疑过王扶风手里有东西,几次三番索要不成功,便恼羞成怒将他扔在别院,既是让他自生自灭,也是逼迫他主动上交。
直到王扶风“死了”,王三爷应该才相信,嫡子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现在,王家应该很和谐。”王扶风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三房嫡子离世,大房受到打压,二房独大,对掌家权利犹如探囊取物。”
“这样的和谐我不喜欢,得让人见见我那位好弟弟了。”
清淡的语气,致命的手段。
在姜笙崇拜的眼神里,王扶风轻轻一出手,搅乱了王家和谐的水池。
先是王三爷的外室被王二爷发现,紧接着爆出来一名十三岁整的健康庶子,活蹦乱跳,还颇有学识,听说过了县试,正要考童生呢。
虽然是名庶子,娘还是低贱的外室,但架不住优秀啊,尤其是被王明宇一衬托,简直犹如文曲星降世。
王三爷有些懊恼,认为庶子暴露过早,但王家其他家族的奉承,四房的艳羡,还是让他忍不住沾沾自喜,直接把外室给带到了王家,庶子也自然而然地加到了族谱里。
听说,取名王皓然。
王家二房掀起轩然大波,王二爷开始怀疑起弟弟的居心,连带着对王明宇的管束都加重了,只盼他能强过王皓然。
然而被惯坏的公子哥,怎么能可能短时间修正。
对此,王扶风淡淡道,“王三爷一直不肯露出底牌庶子,就是因为明宇堂兄虽混却还达不到纨绔地步,他想要的,是明宇堂兄将王家毁到摇摇欲坠,再让庶子力挽狂澜。”
到时候,大房垮了,二房犯事了,四房无男嗣,这掌家权除了三房,简直不做他想。
真是好一个精妙算盘。
只可惜,王明宇还没坏到骨子里去,王扶风也没能乖巧死去。
提前暴露出来的健康庶子,让王家动荡起来。
王二爷不肯放弃掌家权,王三爷跃跃欲试,王家大房跟着虎视眈眈,就连四房都想要趁机多分一杯羹。
王家,称得上乱作一锅粥。
“接下来扶风兄作何打算?”许默聪慧地避开了“王”这个姓氏。
王扶风淡淡地笑,“先让王家乱一阵子。”
蛇打蛇,鼠打鼠,自家人还需自家人对付。
在这期间,王扶风整顿手中资产,地契,老仆,以及自己曾经在文坛惊鸿一现,却因为病弱不得不消失的“扶风公子”名号。
当整顿到一张地契时,他表情一顿,深深地看了眼许默兄妹。
这些时日,王扶风在忙,兄妹六个也没闲着。
许默虽然人不在斜阳县,但这师爷的名头可是一直挂着的,边文轩为了让这一年百两银子的钱不白花,每隔一段时间就让王喜送点东西来。
不是需要处理的小案,就是需要整理填报的卷宗。
郑如谦的作坊生意虽然黄了,但他没有气馁,转头把目光落在了从安阳县带来的豆角种子上,每天拉着张启全询问该如何种植。
豆角种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考虑的是种子能否种活,其次需要农作物熟手帮忙,再然后就是需要大量的耕地种植,最后才是晾晒制作豆角干的场地。
环顾簪花小院,制作豆角干是够了,但种豆角却远远不够。
郑如谦思量良久,最终做出决定,“作坊不要了,回斜阳县种豆角去。”
只要他们自己能够制作豆角干,卖给各大酒楼铺子的利润就会更高,相比较起来,一个已经黄掉的腊肉作坊,的确没什么可留恋的。
“可是,作坊还有大半年的房租呢。”姜笙心痛不已。
一年房租三十两,大半年十好几两银子呢。
“作坊生意黄了,留着也没用。”郑如谦劝妹妹,“斜阳县种起来豆角,再运过来制作豆角干显然不划算。”
至于在安水郡种豆角,他压根就没想过,一个府城一个县城,半块地能差二两银子呢。
“再说了,这簪花小院的租金可不便宜。”郑如谦唾沫横飞,“剩下半年咱们转租出去,能回一点是一点。”
他正说着,一张地契送到跟前。
郑如谦瞟了过去,刚开始没当回事,再瞟一眼,他怔住了。
“刚才整理才发现,竟有这院子的地契。”王扶风羞赧一笑,“你们救了我,无以为报,这地契就送你们吧。”
郑如谦的眼睛直了。
姜笙还知道推辞一下,“不不不,这不合适,扶风哥哥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这院子倒也不是多么贵重。”王扶风幽幽道,“十几年前,它原是我一位姑姑的别院,后来姑姑远嫁丰京,这院子也就荒置了。”
王扶风的姑姑,应该也姓王吧。
方恒的娘,好像也是王家的姑娘。
王家的姑娘,嫁到丰京的,应该只有一位。
姜笙脑袋里的浆糊正疯狂搅打,冷不丁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你说的这姑姑,可是叫做王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