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
温知允回过头,温弱的面容上带着些讶异。
长宴点点头,给予肯定。
好吧,小温大夫款款上前,给牛仙仙摸了摸脉搏,又翻了翻眼皮,最后把袖中的粉末在她口鼻处抖了抖。
“无事,不过是心急上胸罢了。”温知允眨巴着楚楚可怜的眼,“略作休息,最多半个时辰即可转醒。”
巴豆粉是半个时辰起效果来着。
“多谢大夫。”牛家父女坐上马车离去。
温知允回过头,和长宴对视而笑。
他们的马车被牛仙仙撞到松散,已经送去修整了,几人只能步行回家。
好在小院距离县衙也不是很远。
许默把卷宗放回县衙,刚准备离去,王家的马车就停了面前。
“王兄。”他拱拱手,“短短几步,就不叨扰王兄了。”
虽然王家的马车很舒适,但毕竟是别人家的。
马车里寂静了片刻,王扶风撩开帘子,语带笑意,“许兄还是上来吧,若是再遇到一个马仙仙可如何是好。”
想起刚才的无奈,许默到底还是上了王家的马车。
紧随而至的弟弟与妹妹,瞬间让来时空落的马车,变得拥挤又热闹。
姜笙在和郑如谦讨论种豆角的事儿,方恒偶尔跟着插一嘴。
温知允和长宴凑在一起,偶尔嘀咕两句,似有什么小秘密。
人多,热闹。
真好。
没了牛家的打扰,种豆角的事一帆风顺。
不过半个月,所有的地就全都栽种上了种子,只等着出苗以后架棍,再等两三个月就可以收豆角了。
郑如谦头一次做地主老爷,对所有的事情充满新奇,每天在地头盘旋,既提防有人使坏,也是真心热爱。
他甚至盘算着,一直呆到豆角收获,再带着干豆角回府城,给悠然居送货。
其他人没有意见,姜笙却是急了。
“我们在府城还有作坊呢,二哥你只顾着拾掇豆角,不要作坊了吗?”小姑娘气呼呼地问。
郑如谦愕然地看着她,然后点头。
这还用说嘛,腊肉都成全民食物了,府城但凡是个厨艺老手,都能做出来,作坊根本没有开下去的必要。
“小姜笙,三哥不是把簪花小院给你了吗,你也说作坊归你,我就不操心了。”郑如谦故意逗妹妹。
两年的时光,姜笙除了一开始卖过衣裳,就没再做过其他。
本以为小姑娘会面红耳赤,气到跳脚以后再放弃。
没想到她握紧了拳头,“臭二哥,不能放弃作坊,不能在作坊里干活的姨姨没饭吃。”
就像种豆角一样。
数十个流浪儿靠着种豆角吃上了饭,好多百姓也出于信任把地卖了,郑如谦就要一直把豆角种下去。
可以把生意越多越大,让更多的人领到工钱。
但绝对不能放弃,让那些吃上饭的人,再次受冻挨饿。
府城的作坊只是短暂关闭,但不会永远关闭。
腊肉的生意做不下去,那就做别的生意。
可是做什么呢。
姜笙也没有头绪,她短暂的人生里,除了大哥的教育,便是偷听学堂夫子几次讲课。
有讲为人的,有讲处事的。
可没有讲做生意的呀。
姜笙心底惦记着,连夜里都说梦话,要重开作坊,要做新的生意。
郑如谦看地心疼,有些后悔逗妹妹了,索性把自己能想到的建议给她,“腊肉还是大山教的呢,要不你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腊肉,或者是腌肉,或者是其他的。”
姜笙眼前一亮,等庞大山送菜回来,便抱着糕点凑过去,一口一个“大山哥哥”。
庞大山的心都化了。
臭弟弟跟香妹妹的区别,谁带谁知道。
尤其是家里有四个臭弟弟,却连一个香妹妹都没有。
要不是怕许默郑如谦方恒温知允长宴发怒,庞大山甚至想把姜笙偷走。
“大山哥哥,你只会做腊肉吗?还有没有其他的肉,腌肉啊之类的,只要是府城没有的特色肉都可以。”姜笙眨巴着大眼睛。
这可把庞大山难住了。
能记住腊肉,已经是他对爹娘的缅怀了。
再多的,他真不会。
但是庞大山不想看姜笙失望,更不想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黯淡,他绞尽脑汁,差点把自己小时候尿床的记忆都翻出来,“倒是有另外一种肠,但是记不得叫什么,只知道很香,一咬会爆汁,味道很特殊。”
川蜀地区的肠。
虽然没有具体做法,也没有具体名字,但好歹有个方向了啊。
“要是能找到一位来自川蜀地区的嬢嬢就好了。”庞大山挠头,“她们肯定会。”
这何其难。
大渝王朝地广物博,从南到北不知要走多少年月,也不知川蜀地区在何方位。
要不是有能人异士用半生浏览山水,记录下地区差异,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原来遥远的另一方,还有不同的生活。
更别提,怎么会有川蜀地区的人,嫁到斜阳县来。
好在小姜笙不是容易放弃的人,虽然心底觉得可能很小,但还是要打听。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呢。
于是,许默在衙门里为她打听。
方恒带着八位家仆外出训练时打听。
郑如谦种豆角时打听。
温知允出诊治病时打听。
就连长宴,都利用自己的姿色,找些姑姑姨姨打听。
小半个月过去,就在姜笙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还真的打听到了。
有一位妇人,幼时曾随父母去过川蜀地区,还生活了几年。
后来回到斜阳县嫁人,偶尔还会跟身边人提过川蜀地区的生活方式,也做过几次腊肉。
只是随着她夫婿身亡,人也缠绵病榻,不再提起往昔。
要不是有一对乖巧听话的儿女,也许这妇人早就离开人世。
即便是现如今,她也不知还有多久的命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