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阴间?”胖子皱着鼻子看他,“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你在人间,他们就奈何你不得吗?”
“对呀。”南风点头。
“那你去阴间干啥?”胖子撇嘴,“唯恐人家打不过你,送上门找揍?”
南风没有接话,胖子说的不无道理,他此时的恐怖能力来源于对灵气的吸敛和掌控,但是一旦进入阴间,这巨大的优势就会立刻消失。
“行了,我得走了,送我一程。”胖子拎起了双锤。
“东海我只去过……”
不等南风说完,胖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儿,“什么东海呀,送我去太清宗,等老白把天鸣子送回去,我骑它去东海。”
南风点头同意,延出灵气罩住胖子,瞬移现身于太清山下。
“好了,你回去吧,这段时间我们最好离你远点儿,你惹的那些人我们一个也打不过,不能帮忙也别给你添乱。”胖子摆手撵人。
南飞想要说话,但想了想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快走吧,元安宁自己在那儿,可别又让人给抓走了。”胖子催促。
“遇到棘手的事情你就召我过去。”南风说道。
胖子点了头,再度摆手。
南风抬头看向太清山,过门不入是很失礼的,既然来了理应上去与天启子等人见个面,但斟酌过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树敌太多,跟谁走的近,谁就可能受到殃及。
仰望片刻,南风收回视线,冲胖子点了点头,转而再施瞬移回到原地。
现身之后发现元安宁正自溪边赶来此处。
不多时,元安宁来到,落地之后冲南风显露微笑,“令你担心了。”
“还好,也不是很担心,他们就算抓了你,也不敢杀你。”南风笑道,自信和狂妄有时候是很难区分的。
元安宁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刚才在洗什么,裤衩儿还是肚兜儿?”南风笑问。
元安宁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手里拿的是打湿了的帕巾,先前南风与西王母斗法,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他们倒不觉得怎样,却把下面的众人搞的灰头土脸。
南风坏笑过后,问道,“拿你的是云华元君?”
元安宁点了点头,“你赶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只是将我禁足,逼问天书和你的近况。”
“真的?你是不是吃亏了?”南风佯装紧张。
元安宁无奈摇头,她刚才所说只是告知南风她不曾遭受酷刑,谁知道南风会趁机故意曲解,这么多年他对南风了解颇深,甚至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快让我仔细察看一番。”南风动手。
元安宁没动,任他下手。
南风本以为元安宁会阻挡抗拒,未曾想她竟然放之任之,这就无趣了,但手既然伸出去了,也不能就此收回,都说贼不走空,不管什么凑合着拿点儿回来吧。
“还闹。”元安宁闪身避开,“你将西王母带去了哪里?”
之前怎么跟胖子说的,此番原封不动再说与元安宁知道,听罢南风讲说,元安宁亦感惊讶,但她却不似胖子那般大惊失色,原因很简单,她知道自己无法善后的事情南风是不会做的。
便是这般,仍然免不得担心忧虑,“你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我也没办法给自己留退路。”南风说道,元安宁说话是很精准的,退路和后路是有区别的。
元安宁又想接话,南风抬手说道,“这里废墟一片,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待元安宁点头,二人出现于元安宁在长安的老宅。
来到此处,南风心情大好,房中事物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之前剩下的食物坏掉了,吃不得了。
南风此时已经不需要喝水进食了,但也只是不需要,并非不可以,眼见元安宁掀锅,知道她饿了,就带她出门找吃的。
“你就这样出去?”元安宁问道,南风已经将他此前在长安上空的所作所为告诉她了。
“我还得换身儿衣服?”南风笑问。
见他又贫,元安宁便不接他话茬。
南风想了想,抖身变化形体,此番变的是个古稀老者,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满头白发,连拐棍儿都变出来了。
“小娘子,快扶老夫一把。”南风伸手去抓元安宁。
此前南风从未如此变化,便是知道这老者是南风变化,元安宁仍然感觉陌生,急忙侧身闪开。
见元安宁躲,南风大感有趣,又抓,元安宁跑,他就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巷口,追逐着往南去,没跑多远,遇到个中年男子,眼见南风光天化日之下为老不尊,那中年男子急忙放下肩上的担子,抽出了扁担,“老东西,你想作甚?”言罢,回头冲元安宁说道,“姑娘莫怕,有我在。”
“你个死瘸子,走道儿都不便利,还想英雄救美。”南风拿着拐杖上去就打。
那中年男子哪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棍打到了腿,站立不稳,歪身倒地。
南风玩得兴起,舍了他又去追元安宁,元安宁转身又跑,南风加速追上,拉着衣襟坏笑轻薄,“长的好看就是好啊,还有人英雄救美,你若长的难看,怕是就没人救你了。”
“别闹了,你认识那人?”元安宁冲身后努了努嘴,她先前看的真切,南风在打那卖油郎的时候是送出了灵气的。
“认识,十多年前我和胖子曾经抢了他的担子,其实也不算抢,我给他留下银子了。”南风笑道。
“你要他的担子做什么?”元安宁问道。
“为了乔装打扮混出城去。”南风随口说道。
“可曾成功?”元安宁又问。
“成功个屁呀,我让人认出来把胳膊打断了,”南风坏笑着往上凑,“老夫早些年过的好不凄惨,小娘子快来与我一些温柔。”
便是明知他是佯装猥琐,元安宁仍然很是惧怕,转身再跑,到得街道尽头,东行之前回头再看,只见那卖油郎已经站了起来,正一头雾水的往复走动。
这世上有好人和坏人,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看他品德如何,品德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与品德好的男人交往,一来是心中安稳,二来品德好的男人不会做出抛弃背叛等无情之事,不过也有一些女人不太看重男人的品德,也不能说她们有什么错,因为日后的苦果也没谁替她们承担。
心中温馨,便回头看向南风,回头之后却看到一张猥琐的老脸,“你这样子好不难看,我不喜欢。”
“简单。”南风随口说道,言罢,抖身再变。
元安宁本以为他会变回自己的样貌,未曾想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幼童,白白胖胖,手短脚短,憨态可掬。
元安宁俯视打量之际,幼童竟然蹒跚的走了过来,伸手摸她,个头儿合适,一抬手正好摸到大腿。
元安宁虽感有趣,却还是羞涩逃跑,她在前面跑,幼童自后面步履蹒跚的追,一边追还一边哭喊,街道两侧有妇人,见状便拦下了元安宁,只说她不会当娘,任孩子哭闹也不管。
在几个妇人的责怪之下,元安宁只能将他抱了起来。
若是老实让她抱着,南风也就不是南风了,这姿势也顺手,摸。
元安宁好生无奈,只是强忍着不曾发作,未曾想南风摸过一把竟然缩回了手。
元安宁有些意外,这也不似南风的作风。
“太小了,没寻着。”南风笑道。
元安宁闻言好不羞恼,反手把他扔了。
南风现出本来面目,走在旁边,边走边笑。
二人对长安都熟,行走之际便商议往哪家酒肆去吃,最终选了长安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在东城,二人就往东城去。
不久之前长安刚刚发生了两件奇事,一是城外大雨倾盆而城里却滴水不见,二是空中有神仙争斗,此时城中百姓谈论的都是这两件事,单是谈论貌似还不过瘾,猜测,杜撰,造谣,一股脑儿的上,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南风原本还怕被人认出来,结果城里的百姓并不认识他,稍微一想也就了然了,他先前身在百丈高空,寻常百姓看不清他的样貌。
正值吃饭的时辰,酒楼里宾客不少,长安城是都城,城里有钱的人多,雅舍早就没了,连大堂都没座位了。
“往别处去吧。”元安宁说道。
“就在这儿,马上就有座位了。”南风拉着元安宁站到了屋檐下。
不多时,大堂里跑出几桌客人,再过片刻,伙计端着小簸箕出来送狗屎。
“好生龌龊。”元安宁皱眉看向南风,这里是长安最好的酒楼,又不是露天的地摊食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
“信不信我变出粪堆恶心你。”南风恐吓。
元安宁不敢犟嘴,以南风的性子,这事儿他干的出来。
有位子,进去吃,有灵气就有金银,整个东墙上挂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菜牌,横十二排,竖十二列,招牌菜,贵菜居右,一锭黄金扔出去,“前三列。”
似南风这种做派的有钱人酒楼之前貌似也见过,掌柜提醒,“有些得等。”
“不怕,”南风又拿出一锭黄金,“最好的酒水也来两坛。”
掌柜连声应着,拿了金子往后厨去了。
“三十六道菜品,这可是王侯的膳食规制啊。”元安宁笑道。
“皇上一顿饭吃多少道?”南风笑道。
元安宁不答话,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南风一定会让人上一百零八道。
卤制品切了就上,上菜之后,南风抓起酒坛往酒壶里倒酒,就在此时,门口进来七八个食客。
南风有感,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往酒壶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