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唯深没有食言,当天下午就通知他们转院。
一屋子的病友们全都用钦羡的眼神目送着他们离去。帝都医院那几个国宝级专家就是提前半年排队都未必能轮得到,这几个人联合起来给他们开绿灯,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
“儿子!”苏妈有些局促:“这要花掉不少钱吧!”
要是别人遇见这样的好事儿肯定会很激动,可是苏妈却高兴不起来,她得了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平常吃点药维持一下就行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还要去帝都,那多少钱也不够填的,她这当妈的没给儿子留下些什么,还要添麻烦,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妈,要不了多少钱,都是朋友!”苏长歌握着苏妈的手。能感觉到那手掌里传来的热度。两辈子都没体会到这样的温情,如今被这样关怀着。冰封已久的心也开始回暖了起来。
“那个莫唯深是个好孩子,你谢谢人家了没有?”苏妈说着。
“恩!”苏长歌道:“谢过了!”
车还在路边等着,也不好耽误时间太长。
一家人恋恋不舍的分开,苏爸拍了拍苏长歌的肩膀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爸,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我妈!给你的卡上还有一百万尽管花,等你们身体好了,我还给你们做吃的!”苏长歌絮絮叨叨的说着。
“恩!”苏爸想说的话。最后化成一句:“保重!”
苏长歌低下头,乖巧如初。
苏爸恍若未闻的叹了一口气:“爸不管你了!”
苏长歌诧异的抬起头。
却看见苏爸转身拉着苏妈上了车。没有回头。
苏长歌就在路边站了好久,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从那日之后脖子上哪吻痕实在是过于清晰,只好穿上高领的T恤。
难道被发现了吗?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苏长歌看了一眼号码,是莫唯深,面对他打来的电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喂……”
“人应该上了车,帝都那边都安排好了,一切都不用你操心!”莫唯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轻快。
“这件事谢谢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轻笑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莫唯深停顿了一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话音一转:“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为什么要搬过去!”
“你那个房子快到期了吧。反正你也没地方住,正好我家宽敞的很,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你就住在这,住到给我过完生日,行吗?”他的声音充满着男人的磁性。
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苏长歌没追问他为何会知道。被帮看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这会儿很难说出拒绝他的话,反正都是男人,没什么好矫情的,之前不就是一次酒后乱/性么。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罢了!
“好!”苏长歌这次答应的到时很痛快。
“那行,我等着你来!”
苏长歌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在父母小区旁买了一个不大的小车库。二十几万,是一次性付清的,虽然不大但位置很好,来回进车也方便。里面存放着之前那一百二十坛酒,坛子的声音清脆。全都封的好好的。堆放起来也没多少。还有一些他出租屋里不用的杂物,还有一块蒙上红布的苏家匾额。
每一次看到这个匾额的时候,心都揪起来。这块匾额经历了太久的动荡,像个垂垂老矣的历史。连他都觉得那是一段很难被承受的经历。现在父母还在病中,实在无法分心做苏家菜。
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会重新让苏家菜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告慰小侍卫等人。
缓缓的落下车库的大门,眼见着那块被蒙起来的匾额不断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其实,还是喜欢的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苏家餐馆。从外面看那大铁门还牢牢的锁起来,这让无数个最近过来看的人遗憾而去,苏长歌没有理会,而是从侧边的小门进去,原本空荡荡的餐馆里,站了十几个人。显然这里被精心打扫过,每一个角落都十分干净。
“我今天交你们来就为了一件事儿。大家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付出。但现在实在是干不下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儿这里就彻底换人了。我刚去银行取了点钱,不多,算是我的一个心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希望大家未来能越走越顺。要是有机会,说不定将来还能在一起。”说完苏长歌从包里掏出一沓红包。每个里面是三千。
刘叔刘婶儿那里是五千。
这三千块钱可不少,像普通服务员一个月也才赚两千五左右。一年到头捞不着几天休息,至于年终奖更是别提了。本以为就是请大家伙吃一顿散伙饭,没想到居然还会发遣散金。
大伙儿的眼睛里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芒:“谢谢小少爷!”
“要是将来您还开店,我还给您干!”
“对!”
从苏长歌手里接过红包的时候,摸着厚度,脸上的欢喜都掩盖不住。
刘叔刘婶儿却不得劲儿了。他们之间也管过账,他这大手一挥五万块钱就没了,之前一个月店的毛利加起来一个月也没有这么多钱。
他们跟着这个店十几年,感情最是深厚,这会儿刘婶儿忍不住掉眼泪。
她这一哭,原本欢呼雀跃的几个人也跟着难受起来。这么厚道的少东家真是少有。再说现在餐饮行业这么难干将来可怎么办啊!
“别难过了!”苏长歌原本是心情最复杂的人,这会儿去还在哄着别人。
刘婶儿擦了擦眼睛:“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好哭……”
“今儿就不请大家吃饭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儿!”
“快去吧!”刘婶儿信以为真。忙打发苏长歌离开。
苏长歌几乎是落荒而逃、现在心里像是囤积了一团火焰。想要大声的喊叫来发泄。
“苏长歌?”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苏长歌一回头竟是当初在公司时坐在他旁边的技术员眼镜仔。
眼镜仔看到他的时候顿时高兴了起来:“还真的是你啊?现在你可是论坛的红人,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你呢?”
眼镜仔笑容腼腆:“我也还好,但是有人不好!”他神秘兮兮的凑上来说着:“就是带你的那个小组长,现在都快要疯了!当初你在他手下,他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走之后又招来一个重本毕业的小伙子,才来两天就跟他干了一架,把组长打住院了自己也不干了,还招了几回,都是干几天就走,现在上头开始怀疑他的能力了。小组长天天急的嘴里直起泡,没办法靠人介绍招了个老实靠谱的,可人倒是挺老实就是效率太慢,没办法又招来一个实习的,俩人加起来都干不完你一个人的活儿,现在他天天都把你挂在嘴上,动不动就说什么‘你看看人家苏长歌'我们听了都不服,当初你在的时候他那副样子,现在你走了又开始怀念起你的好,真是太不要脸了!”
“呵,听了好爽!”苏长歌笑了。
眼镜仔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的好!”虽然早已经跟他没关系了,可这会儿听了还是有种呼出一口浊气的感觉。“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么,你怎么出来了!”
眼镜仔笑了一下:“我也不干了,没赚几个钱把自己累的身体都夸了,我们技术部老李才三十岁不到就谢顶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正好我妈叫我回乡下去。说隔壁养猪的一年赚十好几万。正好山清水秀的也换换心情!等我啥时候养猪发了,到时候别的不说,猪肉管够!”
“那感情好!”苏长歌笑的更开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