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尾章。
晏耀下班回家,司机把车子停在院子里,他下了车以后老管家已经打开了家门,微微颔首,“先生回来了。”
晏耀点点头,“夫人呢?”
“夫人在厨房。”
晏耀轻轻挑眉。
进了家门,屋里舒适的暖气让人不自主眉眼舒展,老管家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到一边的小房间去挂上,晏耀在玄关处换鞋侧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客厅里没开电视,只有厨房那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晏耀嘴角带起些柔和的笑意,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脱外套,路过饭厅的时候顺手把西装外套担在了椅子上。
转角便看见了厨房里的周周,上面是白色的软质毛衣,下面穿了浅灰色束折的长裙,动作间裙子小幅度的摆动,刚好到脖颈处的头发稍微遮住了侧脸,只露出一个白白的鼻尖。
晏耀停下了在扯领带的手,轻手轻脚压着脚步声走到她身后,而后伸手,圈住。
“啊!”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是谁,周周一只手拿着汤勺,一只手拍了一下圈着自己腰的手臂,“吓我一跳。”
晏耀失笑,下巴放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怎么自己做饭呀。”
周周继续搅着汤,弯了眉眼,声音俏生生,“我老公一天上班辛苦了嘛,慰劳慰劳你~”
晏耀侧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坏坏的口吻,“那我想喝粥~周周~”
周周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晏耀也不再闹,静静的抱着她站着。
一会周周拍拍他的手,温声道,“我炒菜,你先出去等会,一会可以吃了。”
“好。”
周周不喜欢下厨,甚至以前都不怎么会做饭,晏耀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周周第一次给他做饭的精彩场面,只是之后,她为了他认认真真学过,经常自己做,现在也能像模像样做出两个人的饭菜了。
周周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晏耀还在接电话,公司那边的电话,周周往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看了一眼,而后继续摆碗放筷子。
晏耀看见之后几句话结束了电话,随手把电话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过来吃饭。
“公司有麻烦?”周周把筷子递给他,轻言问。
晏耀的眉眼间有些沉,但是面上带着笑意声音轻柔,“小问题,接手都会有些转接的事,不重要,慢慢的处理就行了。”
周周眼眸底浮起一些戾气,“晏末还有找麻烦吗?”
晏耀弯腰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侧脸,“没事宝宝,他手上的东西已经全部交回给公司了。”
周周看着他笑,“嗯,反正~”
晏耀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调皮鬼。我知道,没事。”他知道周周让人给晏末注了毒的事,但是他没办法怪周周一点半分,他和晏末本来就不可能和平相处,周周气晏末在老头子死之后掩藏了遗嘱抢了属于他公司。
何况……晏末曾经对周周做过的事,足够周周那么对付他了。
周周笑,抱着晏耀的手臂,乖乖应声,“嗯~我知道,吃饭吧~”
她最恨的人,无非晏末,所以她不会让他坐牢,而是让他感受一下被所有亲人抛弃背叛,以及体验一下曾经他最看不起的吸毒之人。她要他,生不如死。
晚上周周被晏耀折腾狠了,迷迷糊糊睡着了,晏耀动作轻轻的抱着去浴室清洗之后才抱着她回来睡。
落到床上,身边有他的气息,周周像是无意识的猫,往他怀里蹭进来,下巴贴着他的胸膛,手圈着他的腰。
晏耀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她。
把人搂紧,再也不会放开了。
林渊临走之前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晏末从企划书上抬头,“有事?”
隔着办公室厚重的木门是林渊有些疲倦却还是沉稳的声音,“晏总,下班了。”
晏末侧头看了一眼墙上的中,七点50了。
捏了捏鼻梁,把手里的钢笔放下,背靠着椅背,“进来一下。”
“哦,好。”林渊直接推门而入,已经穿好了大衣,收拾整齐,迈步进了肃穆的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前方,“晏总。”
晏末手指曲着扣了扣桌面放着的企划书,“我今晚会修改完,明早你来之后进来办公室把这修改好的打印出来,明天早上十点,刘总那边会派人来谈收购的具体事宜,我不来了,你和他们谈。谈妥之后,这份企划书你再给他。”
林渊视线往画得痕迹满满周围写得密密麻麻的企划书上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好。”还是忍不住问道,“送给他们了吗?”
晏末已经低头,又拿起了笔,“嗯,如果他们那边确定下来要收购公司,这份企划案就当是贺礼了。”
抛开晏末的人品性情不谈,晏末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毋庸置疑的,以私生子的身份十二岁才回到晏家,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公司有关的事情,十四岁开始在晏家公司打杂,到他二十五岁已经有一席之地和话语权,二十九岁,晏家老爷子死之后,他能有能力把老爷子的遗嘱全部隐瞒,更是以铁血手腕整顿晏氏几乎成为他的一言堂。
晏末的能力,所有人都无可否认,只是现在,晏家当家的是晏耀,周周是晏耀的妻子。
晏末除开晏氏,手底下四家公司,原本不大不小收益虽然比不上从前,但是足够他吃穿不愁富贵一生,但是周周不放过晏末,晏耀和晏末本身就有利益冲突,他们不想给晏末活路,晏末再有能力,还是没有合作伙伴,四家公司,已经被收购掉两家,明天再谈,就是第三家。
办公室的灯是白炽灯,照在黑白灰主调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林渊认真看了眼低着头的晏末,嘴角弯起一点点弧度,声音努力带出浅浅的笑意,“晏总,我先回去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没有回应。晏末的笔落在纸上一点停顿都没有。
林渊大概也习惯了男人的冷漠,还有做事时候毫不分心的认真,而后轻着脚步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庆城的冬潮湿的阴冷,总是飘着雨,延延绵绵加着寒风难以放晴。
地下停车场飘不进雨,只有刺骨的风在肆意翻流。
公司和暂时居住的地方都在三环,大概是时间晚了加上天气冷,街道上行人很少,车辆也少。
晏末左手肘撑在车窗上按了下太阳穴,右手打着方向盘上了绕城高速,把车窗降下来一些,原本热得发胀的脑袋被冷风刺得清醒了一些,可是下一瞬又是热得要爆炸。
如此循环,不远的一段路晏末却开得浑身发抖。
毒瘾犯了。
周周给他注的毒是周家特意为他准备的,高浓度新型毒品,即便是他,注射之后也因为身体反应太大身体机能接受不了直接晕了。
他是在医院醒来的,昏了几天他不知道,但是晏末醒来之后至少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各种药物作用下才压制住了毒品对身体机能的刺激。
这不是他第一次毒瘾发作,第一次是他出院后三天,他自己去了戒毒所,应他的要求手上脚上拷了不下十个铁扣,生生挨过26个小时之后昏睡十几个小时。
第二次间隔6天,在公司里,他把自己反锁在休息室里,把休息室能砸的都砸了,一身伤。
之后只隔了三天便是第三次毒瘾发作,而现在距离上次挨过去只隔了两天。
似乎间隔越来越短,而脑子里的**叫嚣得越来越厉害。
晏末把车子停在停车场之后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不敢动作,但是他不能在这,很危险,毒瘾犯的时候他会想要破坏一切看见的东西,这个车子里太多玻璃,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更危险的后果。
不能在这,不能在这。
神经似乎被撕扯成无数块,身子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那种致命的东西,只有那样才能结束现在的折磨。
不能,他不能,不甘心,即便是死,也不能。
晏末左手死死捏着方向盘,右手颤抖着去拔了车钥匙,而后把心里所有暴戾都涌到右手上,握着钥匙狠狠扎在左手上。
即便是很钝的车钥匙,也被他的大力把手腕上直接扎出一个血窟窿,鲜红刺鼻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因为疼痛,脑子里对毒品的渴求稍微减缓了一点,他现在能感知的疼很少,但是左手已经动不了了。
晏末死死咬着牙,侧过身子,右手里面的车钥匙随手放开任由它掉落,开了车门。
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在负二楼,里面更是阴冷,乌白白的灯光让晏末更是觉得压抑。
回去,一定要先回去。
因为这几天都要联系公司收购的事,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第一次毒瘾发作之后他就准备了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装了密码锁。
以前看禁毒宣传,那些上面毒瘾发作用牙刷穿鼻活生生捅死自己的,晏末那时候根本不能理解。
但是现在他能,而且他只注射过一次毒,那些多次吸毒的,毒瘾发又是何种状况,戒毒二字谈何容易。
不能死,忍过去,要死,周周必须在他先死。
晏末,忍过去。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晏末就死死贴着电梯后面,已经无法动弹的左手抵在身体和电梯之间,尖锐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大脑清醒一点。
已经快要十点半了,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叮’电梯到了一楼打开。
因为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所以清若只是瞟到电梯里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握着手机进了电梯,眉眼间全是舒展的笑意,今天终于把稿完成了,明天可以发给编辑了。
所以现在才去小区超市里买了些吃的和零食。
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抱着超市的购物袋,清若看了一眼,17楼的按键是亮着的,于是就靠着电梯,和男人在电梯里远远相隔站着。
“嘶……滋……呲……”后面,有奇怪的声响。
清若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被吸引,原本正在看得入神的漫画顿时有些看不进去。
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紧张,更是闻到了电梯里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