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好,单打, 双打, 混打, 又不是没有过,反正已经被打习惯了。
颜冬青叹叹气:“船到桥头自然直。”
傅冉还想问怎么个直法,颜冬青已经迈开步走远了, 她只能追上去。
回到家属院, 颜冬青反插上门栓, 哗哗拉上窗帘, 然后把手递给她, 薄唇轻启:“冉儿?”
傅冉脸红了红, 刚才一瞬间她以为颜冬青要跟她干坏事。
怪不得皇帝总斥她不知羞!
把人拽进寝宫, 两人没打岔,推来云梯, 傅冉负责递锤子洋钉,颜冬青站在云梯上一阵敲敲打打, 很快把电线沿墙固定住,电线一头安装上灯泡和灯座,只差另一头接上发电机。
做完这些, 颜冬青说出去,傅冉让他等等,一溜烟跑去厨房割五斤腌肉,装壶豆油,再出来, 就见颜冬青靠坐在凉亭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傅冉凑过去看了看:“三哥,您画风扇干什么?”
颜冬青好笑:“朕画的明明是风力发电机。”
“风力发电?”傅冉想了想道:“跟风车灌溉是一个意思?”
颜冬青点头:“原理是一样,只是光发电这一块,就有很多问题等待朕去解决。”
铜线,塑胶,钨丝,还有炼钢,无论哪样,都是件耗时费力的大工程。
颜冬青不打算和她说这些,低头看她手上拎的,转开了话题:“是要给傅向前补营养?”
傅冉摇头:“总往家里贴东西,他们该起疑心了,我想寻个借口寄去客什,给冬雪姐补补身子。”
颜冬青揉揉她头发:“你倒是有心。”
傅冉笑道:“滴水之恩涌泉报,这个理臣妾懂。”
比起没什么感情的傅燕,傅冉跟颜冬雪倒更亲,她刚来那会儿,颜冬雪是为数不多善待她的人。
下午,傅冉自己去了趟邮局,把包裹连同颜冬青写好的地址都交给办事员。
办事员依照程序把包裹拆开看,见里面装了一大块咸肉,还有一壶豆油,少讲得有一斤重。
“这些都是打哪来的?”办事员神色严肃的盘查。
傅冉早想好借口,不慌不忙说:“我老家在农村,年末生产队分猪肉,自家腌的,豆油也是存了一年的黄豆榨的。”
见她神情自若,办事员倒没再说什么,利索的重新打包,开单让傅冉交钱。
傅冉背对着门,并没看到傅燕,傅燕倒是认出了她,走过来伸长脑袋看:“你在干啥?”
冷不丁一问,傅冉吓了一跳,没说话,把两毛五的邮票钱给办事员。
“给颜冬雪寄东西?寄的啥?”傅燕瞧见包裹上的地址,不由恼她爹娘,有东西不给她,给外人干啥?!
傅冉不知她心中所想,交完钱转身就走,她不想当着办事员的面跟傅燕说话,怕穿帮。
傅燕不依不饶追上来,又问:“咱爹娘脑子坏了?咱家跟颜冬雪有啥关系?干啥给她寄?”
傅冉好气又好笑:“咱家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好东西?是颜冬青托我寄东西给他姐,倒是你,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有回来看过咱爹娘一眼?”
“我这不是怀身子不方便吗?”傅燕声音轻了下来。
“如果你还有点心,就回去看看爹,自打他生了病,就没好过,今天还咳血了。”傅冉也软下声劝她。
傅向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闺女能关心关心他。
“咳血...那玩意传染吧。”傅燕下意识摸摸肚子,以后她就靠肚里这个了,可不能让他有啥事。
这胎要是男娃,往后去,家里那个老虔婆也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要是闺女...傅燕不敢想...
“爹那里,我过些时候再去...”她言辞含糊。
听她这么推脱,傅冉都替傅向前两口子寒心,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掉头就走。
包裹在一个多星期后寄到客什,彼时颜冬雪已经出院,还住在原先的农家院里,从民兵手上接到包裹时,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哪个寄的。
“管他是谁,兴许是粗心大意忘填信息!”
廖娟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头在怀疑是张志刚送的。
这还真误会了,张志刚是从战友那里弄了几斤肉票,只是还没来得及给颜冬雪。
眼下颜冬雪脖子上的伤已经结痂,虽然右胳膊还没法活动,但整个人瞧着好了不少,见这样,颜立本和廖娟打算回去,矿区正是忙的时候,也不能只顾着闺女丢了生产。
临走前,廖娟拉着颜冬雪的手轻声规劝:“姑娘大了,心思多,娘能理解...娘是过来人,那军官同志跟你不合适,你早晚得回家,人家往后前途大好,可不能彼此耽搁了...”
“娘说的意思,你明白不?”不放心,廖娟又问了遍。
颜冬雪眼泪泛着水花,低头轻轻嗯一声:“你说的我都懂,我知道该咋做。”
廖娟叹叹气,少不了又絮叨,直到火车进站。
颜冬雪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失落,有难过,有怅然。
到底是喜欢他的吧...
颜立本和廖娟在第二天下午到南州城,两口子赶回矿区,也不去上班了,回家倒头就睡,也没顾上其他。
再睡醒,天已经黑下来,外头隐约有说话声,廖娟趿拉鞋出去,就见她家臭小子围着个围裙站灶台边搅稀面粥,傅家丫头坐灶膛前,嘴里小声道:“三哥,你怎么这么笨呐!搅稀粥都不会!”
她家臭小子脸一拉,解围裙要撂挑子:“那你来。”
廖娟瞧得直乐呵,紧巴了多天的心总算松快下来,拉开堂屋门出去,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咱家臭小子可是头一遭烧饭啊!”
颜冬青只觉脸丢到了姥姥家,瞪傅冉一眼,扔了围裙就进屋。
不理他的别扭劲儿,傅冉冲廖娟笑:“姐怎么样?好没好?”
廖娟拿过围裙系腰上:“好差不多!就是那地方哟...唉!”
傅冉没再说话,心里也希望颜冬雪能早点回来,姑娘家在那地方,实在遭罪。
晚饭,廖娟招呼傅冉搁她家一块吃。
傅冉直摆手:“不了,我奶喊我吃饭。”说完,一溜烟跑回后院。
玉米饼卷雪里蕻,颜家三口围桌前吃着。
颜立本赞不绝口:“小冉烧的吧,那丫头懂事!”
廖娟也道:“可不是,往前燕子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傅向前两口子总夸老大,照我看啊,还是老二体贴。”
一直没说话的颜冬青开了口,淡然的提醒两口子:“要觉得好,就趁早让她变成我们的人。”
“啥?”廖娟舌头有点打结。
颜冬青搁下筷,这回说的清楚直接:“我说,找个时间,可以托人去她家说媒了。”
闻言,两口子有片刻沉默,还是廖娟先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的往颜冬青背上钉一拳:“我咋生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的!你咋不去给人当上门女婿算了!”
颜立本道:“定就定吧,知根知底的,又不像冬雪那个...”
听他这么说,廖娟叹口气,也松了口:“成,孩他爹,回头你跟梁矿长说一声,让他出面给咱家保个媒。”
目的达到,颜冬青吃完饭,把碗筷送去灶台,打算进屋看书。
哪知廖娟突然叫住他:“我跟你爹不在这几天,发了次粮票吧,票呢?拿给我。”
票被夹在了书里,颜冬青进屋拿,花花绿绿一摞,全给廖娟。
粮票肉票糖油票,啥都不少,就是缺了十来张工业劵。
“工业劵呢?被你吃啦?”廖娟怎么数都不对。
颜冬青干咳一声:“买东西买了。”
“啥?”廖娟声音突然拔高,冲进屋里:“你个败家玩意儿,买啥能花掉十来张工业劵呐!”
大晚上的,前院突然乒乒乓乓一阵响,把正在吃饭的傅向前一家吓一跳。
“这是咋啦?孩她娘,你去看看,可别是干仗了。”傅向前伸脑袋往外看。
“爹,我去瞧瞧!”
傅声搁下碗,不嫌事多的跑出去,没两分钟又跑回来,幸灾乐祸的笑:“大娘在揍大哥,骂他败家玩意儿!”
傅冉缩缩脑袋,心疼她主子,堂堂九五至尊,怎么总挨揍呢...
半夜里,傅冉被尿憋醒,不好意思在炕沿跟前拉屎屙尿,披上衣裳轻手轻脚摸出去,跑了一趟公厕。
再回来,瞧见颜冬青那屋还亮着灯,犹豫下,还是过去敲敲他窗。
没人理。
再敲敲。
还没人理。
就在傅冉打算回屋睡觉的时候,窗户刷得一下被推开,差不点打到她脸。
“干什么。”颜冬青脸臭臭的,站窗户前冷眼瞧她。
傅冉知道他心里憋屈,非但没生气,还小声道:“三哥,您弯腰,凑过来点儿。”
颜冬青虽然脸上显得不耐,但还是听话的弯腰凑过去,拿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傅冉下意识舔舔嘴巴,踮脚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啵。荡出一圈水花。
又啵一声,在他嘴巴上也啄了下。
颜冬青愣了愣,脸开始红起来,声音也小小的:“大晚上的,你来勾引朕?”
傅冉抿嘴笑:“不,臣妾是调戏。”
丢下这句,立马掉头就跑,颜冬青伸胳膊抓都没抓住,恼得直磨牙。
夜色沉沉,这晚有人注定燥热难眠,鱼肚泛白之际才沉沉睡去,还做了个带颜色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爱卿们,你们猜猜朕做了什么色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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