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可怜的脖子,它险些惨遭断裂,好不容易让呼吸通畅一点,回过神来,李玉婷站在那里,看着我,难以置信,惊恐,心痛,焦急,仇恨,错落交替在她的脸上,她冷冷的说,“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绝对比你多!!”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说了有没有底气,先镇住她再说。“你知道为什么周汀兰这5年来都没有和你见过一次,知道为什么我说她根本不能说话吗?”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信和真实一些。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刚才的窒息现在已经通畅,我稍作调息,“当初,是你帮助周汀兰处理尸体的吗?”这个疑问句的答案,将引导我走上正确的推论。
李玉婷迟疑的,然而又是肯定的摇摇头。
果然!
“那么,你一定不知道周汀兰的尸体在哪里,是吗?”
“嗯,这也正是我不理解的,我原以为,我们的尸体会被人发现,带回学校,好好处理,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的灵魂开始有意识的时候,竟是在深深的水底,而我和汀兰,再没有见过。”李玉婷声音里,是深深的遗憾。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我进一步启发她。
“原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玄湖,但是,我仍然知道自己的使命!”说到这里,李玉婷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阴冷的气息,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不由得打了冷战,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所谓的成功迷住了仅有的神志,和周汀兰即将重逢的喜悦让她的思维开始癫狂,我知道,如果再不快点,恐怕我还没有说完,小命就呜呼了。
“等一下!”我大声地喊,声音中的颤抖显而易见。
“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那些,但是,如果再不杀你,错过了时间就惨了,所以,你准备去见你的朋友们吧!”李玉婷的样子恐怖的让我不敢直视,眼睛因为恨意而突出眼眶,惨白的脸,枯瘦的身体。
“我不说,我让你个东西。”急忙利索的打开背包,拿出那个盒子,举在李玉婷面前,“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周汀兰的舌头!”
我在赌,赌我猜测的准与不准,赌李玉婷对我的话的信与不信。两种结果,两种后果!
李玉婷看着我手里的盒子,面无表情。我借机打开盒盖,**的气味四散开来,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腐烂了,这里可不比井底!
“周汀兰的舌头?!你怎么会有周汀兰的舌头!!!”不知怎的,李玉婷发了狂一样的扑向我,手中的盒子被她打翻在地,我也被扑倒,眼看着她尖利的指甲在我眼睛前面晃来晃去,拼命的抵住她的攻击,“不是我的,是周汀兰让我拿来给你看的。不是我......”
盒子中所装的碎肉翻落在我身边不远处,李玉婷的手使劲地卡着我的脖子,不管我怎样,她都不会相信了,原来,我走了最糟的一步棋,看来,今天晚上,真的是我的死期。
意识越来越模糊,朋友们,我来了,等我...
随着李玉婷力道的加重,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一片混沌的缺氧状态,模糊中,似乎看到身边有着一些的异样。什么样的异样,我想努力看清,却无能为力。
身下的硬物硌得我的腰生疼,身上冷冷的,周围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杂音。我的意识,不知道在迷糊了多久之后,终于清醒起来,不敢睁开眼睛,就这样闭着,在心里慢慢盘算。我应该是没有死的吧,至少我还有痛感,鬼会有痛感吗?能够感觉冷吗?于是,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看之下,我就堕入云里雾里了。这显然不是在寝室啊。虽然黑漆漆,但是,头顶的月亮我还是可以看的到的,我也能够清楚的判断出我正在一棵大树旁边躺着,而我身下硌着的东西,大概就是破土而出盘综错至的树根。
我在浮华山?
可是我是怎么来的呢?
李玉婷呢?她怎么不杀我。
太多的问题都需要答案来解决,我站起来,看看周围,果然,是在浮华山上,而且,还是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大苦古井。想必是李玉婷带我来这里的,方便杀人藏尸吗?那这里倒真的挺符合条件的,反正来都来了,横下一条心,走哪算哪。
“你醒了?”
漆黑的夜里突然听到这么冷的声音对心脏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回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看着从树后面走出的李玉婷,她的作法有时候还真的是,符合一个做鬼的基本要求。
“你错了,不是我要你来这里的。”她的声音虽然很冷,但出乎意料的是,面色却异常地温柔,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不是你带我来的,难道是我梦游来的?!”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想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形势,现在,显然不符合天时地利人和的总原则,一定要想办法走,虽然我有死的打算,但是也不是说真的要去送死这么傻,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浮华寺就在不远处,那就是我的希望。原来想的计划只用了一半,看来,真的要36计走为上了。
我一个人七七八八的想着,揣测哪条路比较安全,浮华山的夜,黑暗之中似乎透有一丝的血腥,压迫着所有的感觉神经,让恐怖不由得从心而生。身左山顶的灯塔不断的交替方向闪过穿透天宇的强光,偶尔一道掠过,这就是机会,让我可以看清楚周围的地形。
可惜,我没有把握住机会。因为,事情完全变得不再我掌握之中了。
正当我打定主意,心中倒数计时灯塔灯光打来的时间的当口,黑暗的深处,不被注意的角落,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当然,那不是站在我面前的李玉婷的声音。头顶的树叶疯狂的沙沙作响,脚下的落叶也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一些小石子,轻轻地在地上滚动,在静夜中摩擦而生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
灯光掠过,短暂的光明一现,我看见,在大苦古井的后面,层层黑暗包裹之中,是一个少女的身影,不,应该是女鬼。绝色的轮廓。
“你还在和她浪费时间吗?还不快杀了她,时间不多了。”柔柔的声音,却完全李玉婷声调中阴冷的极限copy版,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短暂光明之后,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看不见,我只能用声音来判断。“汀兰,我们还有时间,我想好好的和你说说话。”李玉婷柔情的说。
汀兰?!
我惊觉回头看着李玉婷,她的目光,掠过我在停落在我身侧的某个地方。
周汀兰?!怎么可能!
看着李玉婷的表情,看来,那个新出场者,真的是周汀兰无疑了。但是......
“我们说话可以再等一下的,不急于现在,先把她杀了吧,不然夜长梦多,你说呢?”周汀兰美艳的容貌真的与现在的冷酷感觉形成着鲜明的反差,“来,我们先把她杀了,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了。”
李玉婷满眼温柔爱慕的看着周汀兰,我急了,“李玉婷,你听我说,你忘了我告诉你的吗?周汀兰是不可能说话的,她很有问题。”
我的话换来一记恶狠狠的眼光,“汀兰就在我面前,你说,我还会相信你吗?”这下,真的不妙了,我没有想到周汀兰的出现会是如此的情形。
之前在医院的几天,我就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情,整件事情在现在的我们看来都是很奇怪的,李玉婷要我们去找尸体,却又在大苦古井处苦苦阻挠我们,甚至于要我们的命,在大苦古井下面,那个神秘的女人,要我拿着盒子去极乐古井,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想必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了,可是,盒子里的舌头不是李玉婷的,因为她根本就对此事没有印象,而且,她可以说话,盒子同样不可能是岳星霜的,当年在宿舍的尸体,并没有残缺什么,那么,说这个盒子是其他三个牺牲者同样也不合逻辑,她们的尸体已经被学校找到,而且,李玉婷杀她们,要的是命,不是这个东西。所以,我曾一度认为,在当年这个看似明朗的事情中,一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想,它会是周汀兰的。在刚才宿舍和李玉婷的对话中,我也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李玉婷说她没有亲手处理周汀兰的尸体。周汀兰一直不和李玉婷见面,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一部分被禁锢起来,她找不到,无法言语,更无法像李玉婷那样。
但是,周汀兰却出现了,实实在在的出现了,并且,她可以说话。
难道是我错了?
周汀兰已经从阴暗的黑影中走出,我们三人,站立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汀兰,如果我杀了她,不会有什么我们料不到的后果吧?”显然李玉婷是受到了我刚才在宿舍的话的影响。
“当然不会了,杀了她,我们就在一起。”周汀兰笑着。
“李玉婷,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没有办法,我希望可以继续拖延住她。
周汀兰听到这个话,步步向我逼来,边走边说,“李玉婷,如果你不下手,我就要下手了。”说完,她的手就掐着我的脖子,我看着李玉婷,她竟然在呆呆的看着周汀兰的行为,眼中是一种没有见过的迷惑之情。
“李玉婷...。你会后悔!...真的...。”我看着她,这是最后的一击,不然,真的没有机会了。
眼角余光看见李玉婷,她竟然还是那么呆呆的站着,周汀兰得意的狂笑,“李玉婷,看到了吗?她就要死了,等她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哈哈哈哈。”
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周汀兰紧扼我咽喉的手,被打掉了,是李玉婷!
李玉婷怔怔的看着周汀兰。
“你是谁!?”李玉婷问。
“你是谁?”李玉婷紧盯着善汀兰的脸,一副要把她看透了的表情。
“我?我不就是周汀兰吗?你怎么了!”周汀兰口气平淡的说,“不要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了,你想五年的努力白费掉?”
“你不是周汀兰。”李玉婷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落在心里,空空的响。
“你在说什么?”周汀兰放弃了我,转向李玉婷,两个人对峙相望。
“你不是周汀兰!”李玉婷重复的说。
翁~~~~~山中回荡着浮华寺的钟响,看来,超度仪式要开始了,也就是说,距离12点,已经很接近很接近。我还活着,看着她们的僵持。
自然,她们两个也听到了来自浮华寺的钟声,但不为所动。
“你是岳星霜吧?”
“呵呵呵呵,还是被你猜到了,”周汀兰一阵冷笑,“没错,我是岳星霜!但是可惜,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果然。
李玉婷暴怒了,大喊着,向岳星霜扑过去,四周的沙土瞬间扬起,黑暗中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石子和树叶枯枝飞卷着,随着气流流向一个中心,岳星霜所在的地方,我用手遮着脸,
遮挡着沙石的打击,偷眼望过去,岳星霜竟仍直直的站在那里,任李玉婷的手,插进了她的脖子。“把周汀兰给我!她在哪里!告诉我!”
岳星霜如一个破败的娃娃,任凭李玉婷摆弄,她竟不予反抗。
为什么她不反抗呢?
风沙越来越大,席卷而来的石子硬物打在身上,留下一个个红印,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出血,疼,那自不用说。
李玉婷的指甲深掐进岳星霜的脖子里,猛然霍的拔了出来,带出的皮肉,丝丝的挂在尖利的指甲上,岳星霜的脖子已经惨不忍睹了,几个洞,想来是李玉婷的手指已经穿透了她纤细的脖子了吧。但是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反应,甚至于,嘴角还有一抹奇异的微笑。
看着她们,我突然意识到这正是我脱身的大好机会,浮华寺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将是一个安全岛,刚才已经大概看了路,从左边的山道下去就可以到达大路,然后直奔浮华寺。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
用全力逆着气流而行,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一步一步顶着风,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个漩涡。回头看,飞起的沙土腐叶仿佛一圈墙,笼罩遮蔽着岳星霜和李玉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当我的脚刚刚跨出,还没来得及运动的时候,就无情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感觉身体像被绳子仅仅缚着一样,动弹不得,一种力道,禁锢着胳膊,但却看不见有什么东西施加在身上,就这样,我狼狈的被拖在地上,再次拉进了暴风中心。
惨!
暴风眼仍是刚才的样子,李玉婷和有着周汀兰容貌的岳星霜,两人坐在地上,显然,岳星霜的样子不怎么好看。
感觉脚下潮潮的,瞄了一眼,是大苦古井的水外泻出来。从大苦古井井口救出的水,周围的泥土浸的十分的松软,不,应该说,原本坚硬的泥土,现在已经像海绵一样,吸满了水,在上面不仅站立不稳,稍稍用力,恶臭气味的液体就会从土里挤出来,飞溅在皮肤上,然后起一片一片的红疙瘩,又痒又痛,我被那种无形的力量拖着在地上滑动,那液体毫不留情的刺激着我的皮肤,恶心,肮脏,窒息,什么都难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在手被紧缚的情况下,我只能,闭着气,不呼吸。
砰的一声,我的肩膀传递给大脑一记强有力的痛,坚硬的触感,止住了我继续滑行的趋势。
还好碰到的不是脑袋,我暗自庆幸。不用想就知道,石头的冰凉,哗哗的流水声音,必是大苦古井无疑。还好,斜斜的倚靠着古井沿壁,看着不远处的李玉婷疯狂的样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不行,仍然被缚住,虽然用眼睛看不出什么。
李玉婷根本不往我这里看,我还是要逃走,但是,看看自己的手,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先解决的。
我小心的用双手扒着井沿,悄悄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前方李玉婷的位置,看样子,她真的很恨岳星霜,虽然岳星霜已经倒在地上,她还是不肯放过的狠狠的用手撕扯着,咒骂着。
这样她大概暂时不会记起来还有我的存在吧,我想着,慢慢的顺着井口挪动双手,伺机准备再次逃跑。突然,我的手在本应该是湿润冰凉粗糙的石头井沿上,摸到了一个东西,同样的冰凉,湿润,但不粗糙,而且,很有形状,就像,就像,一只手!!!
我慌忙低头看过去,“啊~~!!”顾不得是否会引起李玉婷的注意,我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一只手,搭在井沿上,而另外一只手,正慢慢的从黑洞洞的井下升起,向上向上,攀附着粗糙的石头沿壁,即使这样黑暗的环境,我仍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双手,苍白的让人从心底感觉到了可怕二字,突兀的骨节,似乎还在喀喀作响。
我转头就跑,顾不上许多,还没跑到两米远,就被用力的拉回到了井边,用力的撞在井沿上,很疼,可是这也不算什么,从额前散乱的头发之间,我隐约可以看到,或者说,是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强烈的感觉着,一种阴毒可怕的眼神,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等着我,等着我,不敢抬头,紧紧地缩着脖子,把头埋在身体里,呼吸混乱不堪,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卡在嗓子眼里。
“嗯~!”我闷闷得叫了一声,因为,那道力量太大,我的手腕,似乎被拉得脱臼了,那股力量改变了方向,从上面拉着我,强迫着我的身体站起来,站起来,对上了一双眼睛,明亮的眼睛,含笑,却不温暖也不让人喜欢,那是如鸩一般的笑容,我感觉到,来自那里深处的,无尽的寒意。
“呵呵呵呵,你可真会坏我的事呢,丫头。”仿佛不胜娇羞般,她扭过头,轻轻地说,“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嗯?不可爱的宝宝。”
“呜...。”我想张口说话,但惊讶的发现,自己竟不能发音。
“这还不够哦,封了你这张能说会道惹事生非的嘴巴,对你的惩罚还是不够,那你说,要怎么办呢?”她回头,看看不远处的李玉婷,“不如,让她来挑一个,你们两个一齐受惩罚的办法。呵呵呵,呵呵。”
“呜,...。”李玉婷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往这边看来,在对上那个女人的脸时,李玉婷,是莫大的惊讶,甚至,我还看到了一点点隐藏其中的恐慌。
那个女人不紧不慢的说,“你好吗?李玉婷,好久不见了。”
“岳星霜!”
岳星霜!!我转头,看那张被长发半遮的脸,竟然是岳星霜,她终于出来了。
“是我啊,那么惊讶的样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岳星霜离开我,一步一步地向着李玉婷走去,而这时,我上方的力量突然拉紧我的手,把我吊起来,就这样,挂在半空,在我的正下方,是大苦古井黑黝黝的井口。
岳星霜转头,笑嘻嘻的看着悬在半空的我,“我决定,还是让你单独的受这种处罚好了,你慢慢的在上面享受一下,我马上就来招待你。”
徒劳的挣扎,但是我马上意识到那是白费力气,显然是岳星霜控制着我,那么,我不如静观其变,虽然这样的位置不怎么舒服。
“李玉婷,你现在是恨我呢?还是恨你自己?”岳星霜的口气,温柔的不像一个鬼。
“你什么意思!”李玉婷和我一样对岳星霜的摸不着头脑的话迷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