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讲完后半晌无语,大口喝了几口酒,方道:“那一战后,那根玉箫便被人改称为‘泣血’。泣的是情人泪,流的是英雄血。”
陈富贵叹道:“好一个重情义的汉子。开始我还嫌他找的娘子多,是个花花少爷。想不到这位林公子却是个重情的人。如此一来也好,江湖中终于少了个魔头,他们两人也可以三生厮守。”
朱七摇头苦笑道:“错了,全错了。当初失踪的那些高手,并不是林玄所害,而是因愤西域武林对我中原武林侵犯,自发的组织起来,秘密潜到西域暗杀当地高手。这些人临走前,曾将一封书信交给柳茹思,要她转交林玄,向江湖中人说明。可惜柳茹思为了独占林玄,竟然设下了一个大圈套,要所有人都误会林玄,再挑拨其他的女子站出来反对林玄。其他的女子要么因为自己的父母长辈失踪,不得不与林玄作对,要么被所谓的大义迷惑,站出来与林玄为敌。可怜除柳芸娘和柳茹思外的八个女子中,竟只有方若痕一人,始终坚信自己丈夫的清白,不离不弃。柳茹思开始倒也策划的周全,她相信别的女子肯定会和林玄刀剑相向,也相信以林玄的武功,纵是再多人围困,也能顺利逃脱。那时她等林玄孤落一人时,再站出来表示支持,肯定会轻易获得林玄全部的宠爱,再也无人可以跟她争宠。她唯一算错的,就是没想到方若痕宁死也不愿抛弃林玄。方若痕一死,林玄重情重义,那是宁死也不肯走的了。直到林玄抱着方若痕跳崖自杀,隐藏在人群中的柳茹思方知大错铸成,可惜已经追悔莫及。她将那封信拿出来公示天下,将自己所作的一切全都供出,然后朝天大呼三声:‘相公。’亦跳崖而死。可怜当日泰山顶上,死伤不下300人,中原武林中几乎有大半高手折于此役。林玄的其他妻子,除了一个当场疯掉,一个出家为尼外,其他也都自尽于当场。柳芸娘自林玄跳崖后,便下山寻找林玄的尸体,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传说在埋葬了林玄后,她也在坟前自尽了。”
客栈中一片沉寂。
陈老六方接过话题道:“自林公子跳崖身亡后,那根玉箫便也随林公子一起失踪,至今已经快有200年了。这位公子手里拿的箫虽然跟传说中的玉箫相似,但传说那根玉箫上刻有林玄的名字,因此公子手里的便绝不是那根了。”
陈洛遐思半天,方遗憾道:“如此男儿,惜生不逢时,不能见上一面。可惜,可惜。”言罢长叹一声,也不再提那根玉箫的事情。
金姬轻声朝陈富贵道:“这根玉箫肯定就是那根‘泣血箫’。适才朱七讲到林玄跳崖身死时,我感到那根玉箫有悲意发出。”
陈富贵一惊,道:“灵器?”
但凡修真修炼者,皆都拥有法器。法器依据属性、能力的大小,依次可划分为:凡品、法器、地器、天器、灵器、仙器、神器七个等级。天器以下的法宝极为易得,普通的修真者便能炼制。天器的炼制便要苛刻得多,对于材料、炼制者的修为都有极苛刻的要求。但是天器的功能要比地器及地器以下的法宝强了许多倍。像凌虚子当初送给金姬与陈富贵的那两个八卦,便是天器。而灵器,是指已经具有了灵性的法宝,比天器更为厉害。灵器本身的器质有时未必优良,甚至有的连天器的材料都赶不上,但因已经有了灵性,使法宝的威力加大了许多,所以尤为难得。至于神器、仙器,那只是传说已经成仙得道的人使用的,凡间难得一见。
金姬点点头,道:“应该是了。这根玉箫上面灵气逼人,产生灵性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目前似乎刚刚产生灵性,还微弱的很。”
陈富贵不由得怦然心动。他入道虽短,却也知道有件好法宝对修炼的重要性,何况此时他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他倒也没打算与人争斗,只是作为修真之人,乍一听到灵器,难免会心动,产生想要得到的**。况且他修的是妖道,贪欲本来就要强一些,此时不禁暗暗动了心思。
“这件宝贝与你们无缘,还是不要想了。”陈富贵背后突然传来淡淡的声音。两人回头,才发现凌虚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背后。两人急忙站起来施礼。
自金姬从内室出来,陈富贵便与她一起坐在一条靠近内屋的长凳上,身子离墙不到半米距离。此时凌虚子贴着墙壁站在那里,竟似穿墙过来。
凌虚子挥手制止二人行礼。此时陈富贵他们已经惊动了那边的一群人。一众镖师不由得暗暗感叹陈富贵的娘子长的动人,同时互相笑着对视了几下,表示明白了为什么陈富贵不舍得离开客栈跟他们去闯荡一下。至于对刚出现的凌虚子,却没有人怎么在意。那只狐狸精也只是在金姬脸上多留意了几眼,看到凌虚子时,扫了一眼便没再看,全然没有注意。
陈老六喊道:“掌柜的,没看出来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好福气啊。嘿,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好的媳妇,我也回家开客栈去。”众人大笑。金姬脸一红,在陈富贵的示意下回了内室。
陈老六朝凌虚子道:“这位公子什么时候到的?这天寒地冻的,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一杯?”
凌虚子没有搭理,眼睛盯着包袱看了一眼,似乎能够穿透包袱看到里面的玉箫。点点头,凌虚子扭头朝内屋走去。陈富贵自修练后耳力大增,隐约听到凌虚子嘴中嘀咕道:“晦气,大半夜的看见一群死人。”
陈富贵一愣,扭头看了看那一群人,有心询问,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摇摇头,没有说话。
一夜无事。
天亮后,天已放晴。雪虽下了半夜,路上的积雪倒也不厚。一众镖师及几个书生结了饭钱后,结伴告辞离去。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那狐狸精也与军官离去。
陈富贵站在门口,望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朝自己的娘子道:“那群人被这只狐狸盯上,只怕凶多吉少了吧?”
金姬笑道:“即使这只狐狸不出手,那几个书生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富贵道:“为何这样说?”
金姬道:“你没觉得那几个镖师见到玉箫后表现得太正常了么?就算他们无法确定那根是不是‘泣血箫’,但是总该还会有些怀疑的吧?但是他们却看也不看玉箫一眼,讲完故事后,也不再提起此物。越是表现的正常,越是不正常啊。”
陈富贵道:“或许他们觉得此箫乃是不祥之物,不想沾惹呢?”
金姬摇头道:“你没听他们说吗?玉箫上可能记载着一种绝世武学。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得到盖世武学的诱惑,不小于我们对成仙得道的追求。你说他们会轻易放弃吗?”
陈富贵道:“这么说,这几个书生岂不是危险了?”
正说着,便见凌虚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是那件破烂的长衫,大冷的天里面什么都没穿,下面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手里多了个紫金葫芦。
“公子要出去么?”陈富贵与金姬急忙问安。
凌虚子点点头,道:“我去将那只狐狸捉来,练枚金丹玩。”
陈富贵赔笑道:“公子为何不早些动手?适才在客栈便拿下,岂不是省了公子的力气?”
凌虚子摇摇头,道:“一切皆有天定。那众镖师中,有一人前世曾杀过这只狐狸一次,此生当要还她一命。我若过早出手,便违了天意。”
金姬道:“那只狐狸精通**之术,公子还要小心。”
凌虚子笑道:“我三魂六魄已合而为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她那些小伎俩,又能耐我何?”
说着,不理金姬与陈富贵的惊讶,自顾自的跟了出去。一出门,便没了影子。
半天陈富贵才回过神来,朝金姬道:“咱俩的这个后台,只怕还真是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