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无聊的时候收到了侠客发来的信件,上面还有一个女人的照片。莫名地心头划过一丝熟悉感,飞坦盯着上面的照片足足看了一分钟,对女人的长相一般是没什么研究的,只要不是丑的惨绝人寰都还行吧。
这是侠客最近新看上的女人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见过呢。
侠客发来的信件很简单,就是问他有没有空,帮忙去陪这个女人考猎人证。看完信息的飞坦觉得侠客略疯,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对这次的这位好像比较上心呢。
飞坦答应了,原因有三,最近无聊、欠侠客人情、对那个女人有点在意。
在天空竞技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略奇怪,与其说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倒不如说是像是在看一位故友。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飞坦看着就想下意识地嫌弃,倒不是她不好看。
后来和侠客在看台上观战的时候,侠客很正经地拜托了他要照顾好人,并且不要挖墙脚。飞坦实在是想用伞爆了侠客的脑袋。
见到真人比见到照片要更加有感觉,不是来电的那种感觉,而是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或者是相处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恍惚间能记起一些从来没有过的记忆,就那么一瞬,从脑子里闪过,好像是谁在和他看流星,又或者是掰开了一半的玉米递给他……
这转瞬即逝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起起伏伏,随着她每一次的靠近而产生,索性他有的是时间来找原因。
找到猎人考场的时候,飞坦先走进了牛排店,靠在橱窗的时候他看到侠客在和她拥抱。在艳丽的日光下她的脸色一片绯红,好像很不好意思。说到害羞,说起来自己有这种情绪么,可刹那闪过脑海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漫天星空下,他被谁吻了额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从来不曾想起过?
飞坦完全没料到考试的时候会遇到很麻烦很烦躁很反感的人——西索,虽然一直是团里的一员,但就是对他莫名地看不爽。再加上西索用自己的能力让那个蠢女人甩了自己一巴掌,被甩耳光的瞬间他是有动手的想法,但在接触到对方那惊恐的视线时,他就将那股下意识的反抗给抑制住了。
熊黑黑那要吓尿的表情……
算了,反正是西索干的,也不可能找她算账。而且还是侠客的人,打了的话对方要和自己干架吧,虽然一直很想看看侠客的自我操控状态有多厉害,但原因绝不能是因为他欺负他女人吧。
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猎人考试在飞坦的眼里就是一坨大粪……这么垃圾的考试也让一群人崩溃也是让他醉了,所以说这么傻逼的考试为什么还会有一群傻逼来考?
熊黑黑在第一关的时候就不安分,自己跑去勾搭小鬼去了,他反正懒得管,只要人没危险怎么都好,他又不是老妈子。
飞坦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在留意熊黑黑的情况的,如果与她接触的时间多,那脑子里混乱的记忆碎片就会变得更为清晰,这就像一幅巨大的拼图,需要他耐着性子来慢慢拼凑出缺失的一块。
和她相处着,越来越熟悉她偶尔脱线的状态,还有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关心。她一方面有些怕,一方面又愿意亲近他,这就让飞坦更加确定她是认识自己的,在天空竞技场的相遇并不是初次见面。
哪里呢?
在哪里见过呢?
在摘葡萄蜘蛛的蛋时飞坦把一个倒霉鬼给踹飞了,直接抢到了一袋子的蛋,他要这玩意儿有啥用,自己留一颗其余地就准备全给熊黑黑,他竟是能想象到拿到蛋时对方开心的样子。
结果他有点低估对方的交友能力了,才没几关,那两个被她勾搭的小鬼就主动给她摘了蛋。飞坦忽然觉得,即使自己不做什么,也会有别人来挖墙脚吧。
陷阱塔的考试简直了,五个人的组合让飞坦分分钟想大开杀戒,西索简直像苍蝇一样神烦。在遭到陷阱埋伏的时候她掉下去了,飞坦眉头一挑,一脸阴沉地看向了被她救下来的东巴。抢走了对方的手机一脚将东巴也给踹了下去,飞坦表示如果人还活着就打电话过来,她要是不见了或者出意外了,你也陪葬吧。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飞坦才惊觉自己并不是在给侠客出气,或者说根本与她是侠客的谁无关,而是与自己有关。自己想这样做才出手了。
东巴打来电话表示他们人都没事只是到了另一个隧道,等到飞坦再次见到她人时,她笑的像个傻逼,但却给他一种安心感。
恍然间,他脑海中的记忆完成了最后的拼图。在满是垃圾的流星街,她一把抱起遍体鳞伤的他,在他的地盘占据了一个位置,陪着他养伤,打群架的时候像个怂包,时不时地会盯着自己的额头看来看去,还会谄媚地说来帮自己洗头……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亲吻了他的额头,在漫天星空下,这就和当时闪过脑子的记忆对上了。
她对自己说晚安,飞坦。
然后,然后第二天醒来他就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她的存在就像被抹去的灰尘那般,消失在干干净净的记忆中。一旦记起来,那些过往的回忆竟是鲜明无比,仿佛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该怎么说呢,她的模样一直没怎么改变,他长大了,她却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怂包样。而且,在失去记忆后,他与她还见过,原因还是因为索要团长的内裤这种奇葩的事情,所以说这个女人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让人黑线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她后面又会和侠客在一起,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飞坦已经不想深究了,不过是捡回来了一段失去的记忆罢了。不想去问对方那么多年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来找他,其实他和她也不算有什么深刻的情谊,充其量不过是当了一个月的室友。
既然她想要拿到猎人执照,他便尽心完成陪考的事吧。
在一系列超出预想的事情发生后,那不安分的家伙因为救人掉海里去了,救她的人是西索,飞坦大概对西索最顺眼的就是他救人的那一刻吧。虽然因为救人而错过了考试,但熊黑黑却意外地得到了尼特罗的格外开恩,破格录取了。真是个走狗屎运的家伙。
考试结束的那晚,飞坦和侠客取得了联系,和侠客一番联系后他才知道熊黑黑和侠客确实也有过接触,在过去的时间里,原来大家才是失去记忆的那一个。不光是他和侠客,就连揍敌客家的长子也是,所以说这个蠢东西在过去的几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飞坦原本是只想道了别就走的,只是没想到熊黑黑偷听到了伊尔迷和他弟弟的对话,伊尔迷看起来也是恢复了记忆。飞坦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两人,这个距离足够他出手了,如果伊尔迷想要做什么的话,他可以保护到她。伊尔迷也发现了他,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熊黑黑暗流涌动,似乎也是嫌麻烦不想打起来,伊尔迷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所以说多年后他是变成了这个家伙的老妈子么,真是不爽。本来不想说恢复记忆的事情的,但看到对方那蠢样又忍不住吓吓,没想到的是对于他恢复记忆,熊黑黑反倒是欣慰和开心的,这又让飞坦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使不出力。
猎人考试结束分开,很理所当然的,并没有因为记忆的恢复就要怎样。只是……侠客和熊黑黑是找死么。一个因为胡思乱想不想去见人,一个因为找不到人而来烦他,飞坦真的很想将这两个人给揍一顿。
侠客简直媳妇状态全开,不管他怎么嘲笑就是不主动见人,明明整天又把对方的名字挂在嘴边,好想杀人。
他真的不喜欢安慰人好么?还不如让他杀人来得痛快。
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友客鑫,飞坦偶尔会感叹一下真的是哪里有混乱哪里就有熊黑黑这个蠢比。这么闹腾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估计也只有侠客会有精力来应付吧,换做他,在猎人考试的时候也已经是极限了呢,如果要长时间和这家伙相处,他会忍不住调|教的……这么麻烦还是交给侠客吧。
※
自从侠客和熊黑黑在一起后就时不时地秀一下恩爱,飞坦等人表示已经习惯了侠客这个德行,芬克斯还说过秀恩爱一时爽,迟早得闹掰。只是飞坦显然没想到闹掰的这么快,那俩家伙在一起才一年不到吧。芬克斯知道了一定会笑的。
接到侠客的电话时,飞坦才真正地知道了出了什么事,原来是熊黑黑可以回家了。
飞坦是不懂家这种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但听侠客的描述,他觉得侠客根本争不赢,这报应来得略快啊。
侠客在电话里阴沉沉地说了一些话,飞坦反复听来大概就只有一个意思,如果他收到了关于熊黑黑的道别之类的,那就拜托自己去陪她最后一程。
“自己去。”飞坦对着电话就这么说。
[就是自己办不到才找你啊。团里就你和她关系最好了。]
“这出息,她想见的是你不是我,我去顶鸟用。”
[比鸟还是有用的。]
“找死?”
[我要是去了,我怕会控制不住伤害到她,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她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小熊明明那么想回去,我怎么能让她难过呢。会被她讨厌的。]
“喜闻乐见。”
[不要再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好么,不能做朋友了。]
结果到最后飞坦还是答应了。
侠客总是能轻易地找到那蠢货在哪里,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呢。在高楼的天台找到熊黑黑并不是飞坦自己找到的,而是侠客找到的。
对于自己的出现表现出满满惊讶的女人又开始卖蠢,一个眼神斜过去,她马上就乖了。侠客说她挺霸道的,飞坦倒是没怎么感觉到呢。状似开玩笑的那样,飞坦说帮忙揍侠客,熊黑黑虽然是露出了一副请狠狠揍他的表情,但归根结底还是舍不得。
她脸上的笑容其实是很勉强的,飞坦知道,但他不会戳穿。
其实哪有那么麻烦呢,如果他是侠客,那么根本就不会让她有机会回家的。呵呵,就算是被憎恨,也会选择强行留下对方,当然,飞坦也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的,至少他的答案就是这样。完全没有侠客那么傻逼。
当她人消失在空气中时,飞坦的心头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强烈,却也让他怅然了那么短暂的一瞬。
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上,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和一个人在这里聊天,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人。也许,侠客就是因为预见了这种情况,所以才把这破事儿推给了自己。他拨通了侠客的电话,那边接听的很快。
“她走了。”
[……嗯,谢了。]
“她有话让我转达给你,想听吗?”
[说吧。]
“侠客你是个玻璃心的胆小鬼,你才是活孤一辈子的节奏。”
[完全是被讨厌了的节奏啊,哎呀,真是失败。]
“废物,还有剩下的听不听。”
[哎?还有?不会是连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吧。话说你不要趁机也骂啊!]
“你到底听不听。”
[听。]
“她说很感谢你对她这一路的照顾与包容,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人。大意就是这样了吧,最后一次对你说谢谢。”
[……]
当飞坦说完最后的话时,侠客那边就没了反应,但并没有挂断,飞坦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他有点烦躁,提高嗓子问了声:“出声。”
[我挂了。]
“你哭了?”
[放屁。]
得到对方一个略恼的颤抖音调,电话挂断,飞坦无趣地收回手机,抬头看向那一片烂漫的彩霞,他的黑眸中浮起些许黯然。
所以说道别这种事情他还真烦,下次绝对不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