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天龙八部 第十七章 晋州韩家

走了不到半月，便到了晋州城。城楼高耸，街道繁华，虽不如西京洛阳一般大气古朴，却也人气十足，走到城内，萧峰顿时觉得肩上担子卸了一半，再不用因邱柔的事情担心什么了。但不知为何，邱柔却并没有萧峰一般的喜悦，反而蹙眉凝思，不发一语，只默默跟在萧峰后面。

萧峰回头望去，见她神色恹恹，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于是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吗？再坚持坚持，现在已经到了晋州城，马上便能赶到你韩叔父的府邸，可以好好安歇一下了。”邱柔抬头强笑一下，说道：“好的，我没事。”

两人一路走在晋州城内，先是问了路人，韩厉家所在的东区是在什么位置，然后沿路寻去，走了几条长街巷陌，按先前邱柔父亲留下的地址，摸索着行进，终于寻到了韩府门前。

只见这府邸颇为考究，高门大院，显得很是阔绰，萧峰望向正门，笑着对一旁的邱柔说：“你这个韩叔父看来是此地的一间大户，日后你在他家栖身，也定然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邱柔道：“是啊，爹爹说过，韩伯父从前也是江湖中人，武艺十分了得，后来在这晋州城开了几家镖行武馆，都做得有模有样，日子长了逐渐在这成了一番事业。以前他曾去过我们家做客，给我带的礼物也都贵重无比，一看便是万贯家财的手笔。”

正值此时门口已有护院出来询问：“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若是无事莫要堵在门前挡路！”傲气十足，一派凌人之势，显得嚣张十足，可见平日也因主人家名望显赫，是以时常作威作福。萧峰自然不屑与他一般见识，上前随口说道：“你就跟你家主子说，是邱家的小侄女来了，他自然亲临迎接。”

邱柔在一旁并不多说，但护院看萧峰不卑不亢的语气，又瞧见了邱柔的神色气派，料定二人必非一般来历，说不定真与主人家有莫大关系，是以语气顿时软了几分，点头说道：“二位稍等，我这便去回禀。”说罢匆匆奔向院内。

不多时，只见一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眉目清秀，体格健硕，丝毫没有一般富人的臃肿，萧峰打量他走步的样子，每步皆是稳当安然，毫不虚浮，定是练过许久的武功所致，心知这必定就是韩家庄主韩厉了，耳语邱柔让她快去打声招呼自陈身份，邱柔上前一步，凝视着韩厉，一言不发，紧咬着嘴唇，似乎藏着千钧心事一般无法开口，萧峰亦不便插手两家事务，倒是韩厉主动拉了邱柔过来，仔细端详，连声道：“没错，没错。就是当年的小丫头，眉眼仍旧没什么变化，可想煞韩叔叔了。”慈祥之情表露无疑，邱柔再也无法隐忍，多日来的委屈似是有了暂歇的出口，一下靠在韩厉肩头流出眼泪：“韩叔叔。。。我。。。”哽咽着却无法继续言语。

韩厉一见连忙说道：“先别着急说话，快随我进去。”又一看萧峰，“这位英雄想是我小侄女的朋友吧，也请一同到寒舍一聚。”说罢吩咐护院牵马入院，自己则挽着邱柔一同步入府中，萧峰自知任务已经完成，本想就此离开，不过似乎韩厉仍未表露出收留邱柔之意，自己还应稍候片刻瞧瞧情势才做打算，总不好令这女子一人漂泊异地无人照看，因此也随着一并入了大门。

走过宽敞的前院，一路尽是雕栏画栋，两旁蝴蝶翩翩，花香醒人，令人心情也开朗舒畅许多，萧峰暗想能在此生活，对如今孤苦无依的邱柔来说，亦是一桩美事了。

到了正厅，韩厉引二人落了座，自己则坐在主位，吩咐旁边的仆从去厨房通知，有贵客到来，准备一桌丰盛酒席，大致把要求菜式耳语了一番，仆从连连点头示意明白，然后便离开正厅够奔厨房。邱柔见状颇为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叔叔不用这么麻烦。”韩厉朗声一笑回应说：“傻丫头，与我还有什么客气的，这便如你自家一样，当然要吃好喝好了，好了，现在趁着准备酒宴的功夫，先说说此番怎么来这看我啦，大哥他好吗？”

邱柔听他提到父亲，眼神一沉，垂下头去，韩厉急忙问道：“可是大哥他。。出了什么事情？”

邱柔将事情原委陈述了一遍，包括明教来抢夺所谓圣火令，害死父母，自己又如何逃了出来，遇到萧峰，被他所救，一路护送来到晋州，但由于知道萧峰不愿多生事端，是以并未将他身份言明，听的过程当中，韩厉拳头紧握，青筋暴露，面色十分扭曲痛苦，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待邱柔全部讲完，照着身旁的红木茶桌重重一拍，“啪”的一声，四只桌腿同时断裂，塌了下来，而桌面也应声显出一个掌印，木屑纷纷掉落下来，可见韩厉情绪很是激动，一时失去了理智。

萧峰在一旁看到韩厉如此模样，心道：“看来他与邱柔的父亲交情实在匪浅，不然怎么会如此失常。不过越是这样，邱柔在此生活也越是有了倚靠，我也可安心离开了。”

只听韩厉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恨声说道：“明教这帮人，从前我便觉得有古怪，劝告大哥警惕提防着些，谁知今日竟有了如此惨祸。”

邱柔见他如此难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呆了半晌低声说：“叔叔，天意弄人，也许这便是命数罢。”

韩厉喝道:“什么狗屁命数，大哥为人光明磊落，刚正侠毅，老天怎可不佑他长命百岁，真真荒谬之极！”说罢自己也冷静了下来，觉得态度太过激动，于是颇为歉意的对邱柔说:“不好意思小侄女，吓着你了。我也是太莽撞粗鲁，沉不住气，因此才这般失态，你莫要挂怀。”

邱柔苦笑道：“叔叔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与家父情义深厚，我又怎会怨你这片感情呢。”

韩厉叹了一声，又望向萧峰，问道：“这位壮士是哪里人氏？一路上照看我家小侄女，想必受了不少劳累吧。在下实不知道该如何酬谢，希望赠上些金银玉石，聊表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萧峰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在下姓萧，只是一山野闲人，此次正好北上洛阳办事，恰好遇到邱姑娘，所去地点与洛阳方向一致，是以一路同行，也便于有个照料，并无尺寸之功，何况江湖儿女，义气为先，区区小事，哪能图领报酬。庄主若以金银相谢，未免将在下看得轻了。”

韩厉点了点头，颇为欣赏的望了萧峰一眼:“好，好。萧兄弟的确是一名豪侠义士，头先是在下的不对，请莫见怪。”

萧峰道：“庄主太过客气，是了，我还要回洛阳办些要事，既然将邱姑娘送到贵宅，也算是完成任务，不便再在此叨扰，这便告辞。”说罢拱手抱拳，施了一礼。邱柔在一旁听说他要离开，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只想拉住萧峰求他别要离开，哪怕再多陪自己几天也是好的。可是她终究聪慧敏感，明白萧峰意志笃定，绝不会轻易改变抉择，自己若是强求挽留，反而可能惹其厌烦，“起码应当令他每每想起我时，都觉得是颇懂事明理的吧。”这样想着，便展颜微笑，面对萧峰：“萧大哥不吃点东西才走么，韩叔叔家中想是有许多好酒，还等你豪饮一番。”

萧峰见她神情并不矫情伤感，知道邱柔怕离别伤感惹自己不快，索性微笑以对，心下也是觉得她明理体贴，对她印象亦越发好感。同时也含笑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待萧某办完了事情，若有机会重来晋州，必定登门与姑娘一会，以叙友谊。”

邱柔如何不知，若无意外，想是他再也不会来的了，是以双眸扫过一丝消沉，默默点了点头，此时场景似乎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正值这时，门外忽的奔来适才开门的护院，面上尽是血痕，衣衫凌乱不堪，显然是受了什么人的袭击，众人一见俱是一惊，韩厉在晋州一带黑白两道皆有不少结交，寻常的江湖宵小，流氓盗匪都不撄其锋，远远避开，向来未遇到过这种事情，韩厉急忙起身问道：“春来，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我。”话音未落，四名形貌各异的怪人便站到了厅堂大门之前，说话的人站在首位，手持弯刀，神态凌厉之极，嚣张跋扈，显是丝毫未将全厅诸人放在眼里。

韩厉见来者不善，未敢妄动，强忍怒气问道：“不知四位高姓大名，是何方神圣，来鄙庄有何贵干？”

为首之人接着说道：“我们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乖乖的听我们吩咐做事便成了。有人回禀说一个丫头躲在这里，她手上有一件东西，是我们一定要取回的，我们追查一路，此番前来，绝不可能让她逃脱。”说罢望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邱柔，显是已认出她便是己方要找的人。

邱柔恨声道：“你们是明教的人是么？”

那人冷笑一声：“何必明知故问？小丫头，你若是乖乖的将东西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否则的话。。。”

邱柔眼中似有火光迸现一般，眼神极其狠厉的扫过四人面庞，给这四个人弄得俱是心头一震，暗自纳罕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如此摄人心魄，但毕竟都是久经历练的江湖人，自然不会真的被邱柔一个眼色吓住，为首的人嘿嘿一笑，说道：“小丫头油光水滑，可真让人动些别的心思啊。”正值此时，韩厉已经按耐不住，起身暴喝：“无耻贼人口出狂言，当我韩家庄是随意来去的么？”说着飞身而过直进四人之间，与为首的那人动起手来，用一双肉掌应对对方的银钩，一招一式皆显得濒危险恶。

后面的三人一见韩厉与同伴动起手来，便要合力围攻，其中一个使用长鞭的眼看韩厉双手皆在应对银钩攻势，并无其他精力分心，是以手中聚力，长鞭一挥，便向着韩厉脑后扬去，雷霆万钧之势，眼见便要抽中韩厉。只听得厅内一声低喝：“无耻！”正是萧峰的声音。与之相伴的是破空飞出的一枚杯盖，由萧峰随手掷出，正打在使用长鞭之人的手腕上，惹得他哎呦一声，手上吃痛，一时失了准头，扬起的鞭子因此改了势头，直砸到了自己同伴的身上。

萧峰头先几招所以按兵不动，便是为了观察战局，摸清对方底细功力如何，他心知明教一众人远离江湖，战绩不明，是以在最初并未言语，而是特意多扫了几眼，已对四人武艺能耐了然于胸，然后抓住时机，一招之内便改变了战况，将四人打的阵脚大乱，对方四人与韩厉皆是一惊，向萧峰望去，在场仆从也尽皆失色，不知来客原来武功如此惊人，唯独邱柔并未言语，似是早有预料，眼见萧峰出手，丝毫不感惊异，只微微自目光闪出一抹景仰，知道自己武艺低微，怕为了兼顾自己安全而分散萧峰注意，是以向后退去，站在角落默默观战。

萧峰一击得手，人已随之闪入战局，正对着分使长鞭，流星锤，飞镖的三名明教教徒，三人对视一眼，见萧峰身法快如闪电，威势凛然，都不由得一惊，不过想到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几人全力攻之未必便不如他，因此大着胆子齐齐攻上，萧峰冷笑一声，聚汇内力，化掌为拳，一个箭步贴近使长鞭之人的面前，未等他反应，已是一拳击出，将其打退数步，费了好大力气才险未跌倒，而萧峰也不去理他，手肘向后一推，正硌上飞镖汉子的胸口，那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似是五脏翻覆，心胸碎裂一般，大叫一声，忍痛射出三枚银镖，将萧峰攻势打退，自己捂着胸口远远避开。

萧峰两招之内打伤两名教徒，且都是武艺不凡，应当是明教中较有名气的人物，是以心中更是疑惑：“能找这四名好手来捉邱柔这么一个小姑娘，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才是。”念头急转，手上并未放松，眼见被他打退的使长鞭之人又攻向自己，其身形走势看来已有防备，不如头先那般无遮无拦，可以被自己一击即中，因此也未敢怠慢，连连逼近之余也留有后招，虽是防守严密，攻势却丝毫不见停歇。

如此几招下来，虽不通武功，可邱柔也看出了萧峰打败这些人实如探囊取物，不消片刻便得尽数将其制服，心中很是快慰，正当此时，却听见韩厉一声呼喝:“啊！”

包括萧峰在内的所有人都转向了韩厉一处，只见韩厉正与使弯刀的明教教徒过招，由于之前看起来韩厉武功绝不下于对方，且只是一对一的搏斗，是以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一旁萧峰以一敌三的战况里，忽视了韩厉一方，此时韩厉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原来是被对手的刀锋触到，改换阵脚之时又挨了一掌，是以受了内伤，看似程度不浅。

萧峰不顾眼前三人，一跃而出，赶到韩厉旁边，挡在前面，与使弯刀的教徒过起招来，由于萧峰恼怒他伤了韩厉，且看来下手不轻，是以出招比适才更为狠辣，连续两掌攻去，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萧峰顺势飞身一脚，运起内家真力，狠狠踢到了他胸口之上，对方还未来得及喊叫，已被踢出大门之外。另外三人见势哪敢再打，急匆匆的冲了出去拉住被萧峰打伤的同伴便要逃走，萧峰先将韩厉拉到一边太师椅上稍歇，然后便要一个箭步冲出去将这几人一举擒获，好好盘问，正要动手，却被韩厉挡了下来。

“萧。。。萧兄弟，不要追了，由他们去吧。”韩厉面色虚弱的说道，显得很是费力。

萧峰不明为何，只听韩厉接着说道：“你现在一去，说不定他们中间就会派出其他人来，头先我还能抵挡一阵，不过现下的情形，可是万万不能，莫要被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迷。”

萧峰虽有信心极快抓住四人，可也不好驳了韩厉的意思，本也无意多生事端，是以点了点头，吩咐一旁仆从带韩厉回去休息，自己则走向了邱柔。

“这么一看，那天你扔我的一下还是很轻的，要不我早就被你扔飞了。”邱柔对萧峰调侃道。

萧峰却因此想起自己误伤阿朱，以致其殒命石桥之上造成终身悔恨的旧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皱了皱眉并未搭话，邱柔见了萧峰不是很高兴，怕是哪里受了伤，忙问道：“萧大哥你可是受了什么伤么？”然后一面将萧峰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歇息。

萧峰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我没事。”随即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你韩叔叔吧，我虽不通医理，可大致摸清伤势仍没什么问题，也好让大夫对症下药，令他快些痊愈。”

邱柔点点头，正要起身叫侍女引两人去韩厉的房间，却听门外一个男子声音由远及近，“怎么回事？！”

邱柔一听不由心里一惊，想是韩厉所料不虚，又有后续明教爪牙前来捉拿自己，但又想到萧峰如天神一般凛然而立，护在自己身边，顿时便将一番惊恐尽数湮灭。

萧峰上前一步喝道：“谁？！”

却见来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公子，衣着光鲜，模样英俊，一派名流雅士之风，倒与慕容复的一贯打扮有些相似，不过要比他年轻些，眉宇之间还显得颇为稚嫩，显然涉世未深，于是收起攻势，等待对方答话。

这年轻公子瞧了一眼萧峰，只觉莫名其妙，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左右在寻找着什么，这时管家连忙奔来，见到了他急忙哭诉：“少爷，少爷，快去看看吧，老爷刚才与人动手，受了伤啦！”原来来者正是韩厉的独子韩霆，刚刚从外面与朋友游玩回来，一见厅内纷乱，显是经过了一场打斗，是以赶忙奔了过来询问原因。

韩霆一听父亲受伤，起初有些不信，说道：“我爹武功如此高强，省内省外威名远播，谁不叹服，怎么会受伤了呢？”他并非武林中人，自是不知江湖里武功高低鳞次有无数等级，韩厉的武功虽是不弱，在寻常的练家子或是土匪恶霸看起来，可算是绝顶高手，可放到真正的武林之中就显得并不起眼。

管家自然不明这些道理，只是接着说道：“总之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已经被扶进房间休息。”又想起萧峰仍在一旁，便急忙为其引见：“对，刚才得亏这位萧大爷，打跑了那几个恶棍，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韩霆闻言这才望向萧峰，适才萧峰询问自己之时，由于情势急促，是以并未理会，此时一看，只见萧峰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瞧起来壮硕无比，必是个勇武好战之士，是以对管家的话也信了几分，抱拳说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是庄主的儿子韩霆，刚刚回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劳您费心了。”

萧峰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微微一笑：“罢了，韩庄主义薄云天，我是敬佩的很，头先有宵小作乱，我也只略尽绵力，不算什么。”这时韩霆注意到了站在萧峰身后的邱柔，见她慢慢走了出来，“韩大哥，我是韩叔叔故友的女儿，有些事情要求他帮忙。刚才的事情，其实正与我有关。真是对不住了。”韩霆看她言语落落大方，兼之气派高贵，容颜秀美，全然不同于自己平日市井所见的庸脂俗粉，不由得暗自倾慕，多望了几眼，瞧的邱柔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萧峰在旁边说道：“韩公子，我们现在还是先去房间看看韩庄主的伤势如何吧。”

韩霆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说道：“没错，二位随我来。”走过二人眼前，向后院引路，萧峰与邱柔便跟在他身后。

邱柔见这少庄主手忙脚乱，懵头懵脑，一如涉世未深的大孩子一般，不由得颇为好笑，又想到他瞧见自己的时候，多看了好几眼，虽弄得场面颇为尴尬，可自己心里却也有些隐约的欢喜，小女儿心态毕露。又望了一眼身边的萧峰，心中想道：“萧大哥何时能像那样痴痴的看着我，不用好多，多几眼便很开心了。”又知道萧峰对自己并无情爱之念，因此只得将这想法抛却，空留一声轻叹。

两人随着韩霆走到了一间房门前止步，韩霆说道：“这便是家父的卧室。”说着敲了敲门，“爹，我回来了。”

屋内韩厉说了句：“哦，进来吧。”三人便一同进了去，只见韩厉躺在床上修养，见萧峰与邱柔也来了，便挺了挺身将身子抬了起来，想要下地招呼，被萧峰制止。

“这位是萧大侠，刚才多亏有他，这位是邱柔邱姑娘，她父亲与我是生死之交，这次前来是要住在我们这里一段时间。”

邱柔道：“韩伯父你受伤未愈，先不要说太多话了，具体的事情，我与韩大哥说便是了。”

韩霆看了邱柔一眼，心中想道：“真是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这要是能嫁给我做老婆，那。。。”可顿时想起仍有其他要事，便将这念头扔在脑后，而是安排萧峰与邱柔在一旁圆桌的靠椅坐下。

“邱姑娘说的是，爹，你先少说点话，好好休息一下吧。”

韩厉微笑摇了摇头，“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皮外伤罢了，那人内力混糅驳杂，失之精纯，是以威力有限，不过是让我受了一击而已，才躺下这片刻不到，便缓释的差不离了。”萧峰走向前去，坐在床边，仔细端详韩厉面色，又询问道：“韩伯父，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处。”

韩厉说：“自是可以，说罢将胸前衣襟微微向旁边挪开，露出胸口一处红印，萧峰一见果然是用力不深，未留下大痕迹，且见韩厉如今谈笑风声，也不像受了内伤，是以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回头对韩霆说道：“韩公子，令尊的确没什么大碍，并没伤及肺腑，很好复原，只需好好休养，不时喝些参汤之类的补剂加以调养也就是了。”

韩霆点点头，面露喜色，适才尚存的一些担心也烟消云散，更将心思系在了一旁静坐的邱柔身上，韩厉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对他说道：“柔儿姑娘刚刚来这不久，一切尚未熟悉，你作为韩家的主人，自然应当好好安排人家，带她去各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韩霆心道：“真是亲爹，这么明白我的心思。”满面堆笑的望向邱柔：“柔儿妹妹，一会我便带你四处逛逛啊，这里很好玩的。”

邱柔自是不好拒绝，且对韩霆印象尚可，但又想与萧峰再多呆一阵，不由得望向萧峰，韩霆以为是要带萧峰一块出去，不大乐意的说道：“当然了萧大哥要去我们就一起好了。”

萧峰说道：“多谢美意，在下还有要事，这便告辞了。韩庄主，你且好好养伤，我确有急事，望庄主原宥。”他虽也有些担心邱柔与韩家的事情，不过丐帮之事已经拖的太久，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否则无法与众位长老与兄弟交代，若是在此留下的话，那便没有定期，说不准明教会几时过来寻仇，总不能永远住在韩家保护，是以也只得离开。

由于之前已经交代过自己要离开，是以韩厉与邱柔并不感如何惊讶，韩厉说道：“既然如此，那一切便由萧大侠决定吧。只是，若是不留在鄙庄吃顿饭菜再走，也显得我们太过怠慢客人了。”

萧峰面露尴尬，想到若是饭桌上被劝了酒，定然一发不可收拾，或许影响今日行程，是以微笑拱手：“韩庄主太客气了，我们江湖儿女，不需这些繁文缛节，我与贵庄以及邱姑娘很是投缘，待事情忙完，自然再来拜会，现下便离开了。”

邱柔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望着萧峰，韩厉见萧峰执意如此，是以也就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好强求了，萧大侠一路保重，韩霆，你代我送送，记得要送出街市，到了城外给他指向正路。。。。”

韩霆应声答道：“明白了爹。”见萧峰已经起身要走，是以也跟在身后，萧峰与邱柔低低说道：“邱姑娘，我先离开了，一会我去丐帮的晋州分舵一趟，向当地的帮众以及头领交代一下事情，让他们私下里多加小心韩府外的可疑人物，若遇见了危急时刻即刻加以援手，你不必担心。”邱柔面泛红潮：“萧大哥，你想的确实周全，多谢你啦。你。。。一路小心。”怕再说下去便忍不住情绪留下眼泪，是以不再言语。

韩霆在一边见二人窃窃私语，以为是在说什么情话，心中恨恨忖道：“你这个大老粗，怎么配得上这么如花似玉的柔儿姑娘，哼，反正你也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本公子终究会把你比下去的。”越想越是得意，面上显露笑容，引着萧峰出了房门。

由于要前去晋州分舵，是以萧峰并未让韩霆远送，待到了大门前就让他止步，韩霆也乐得清闲，就此离开，萧峰则独自寻往丐帮在晋州的分舵，由于各处分舵都会在城内繁华闹市之间隐藏些私密符号，一路标记作为路标指引外地帮众，是以萧峰并不费力便找到了晋州分舵，在此的领头是个八袋长老，名叫余尽忠，与萧峰并不相识，但早已听闻萧峰的诸多轶事，前几日也由总舵得知，萧峰即将回丐帮重掌帮主之位，因此一听萧峰自报家门，登时拜服，对他交代的事情也是言听计从，萧峰见无其他事情，便就此离开，一路骑马赶路回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