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一族以毛色为姓氏,尾数为中,最后一字方为名。顾名思义,白四清就是一只有着四尾的白色狐狸。
“你先等一下,我出去给你找点吃的。”我摇头说道。这个白四清被白狼它们困在这里有几天了,饿的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真人不要走远。”白四清惊恐的喊道。看它的神情还是害怕等候在外面的白狼。
“你放心好了,它们不会再咬你了。”我转身冲它说道。白狼之所以如此执着的捕杀白四清,很可能是记得当年就是白四清督促着我将它栓到树上的。而白四清现在已经认不出白狼了,因为白狼先前的皮毛已经被扯掉,毛色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走出屋子只见白狼仍旧等候在外面,而它的两只小狼早已经跑到远处玩耍去了。
施展移山诀将那扇门板挪回来虚掩了房门,亲切的摸了摸白狼的头,冲它下达了定位守护的命令之后,这才放心的凌空而起寻找猎物。
有着观气术自己自然不需要东颠西跑的碰运气,片刻之后就提着几只野兔掠了回来,白狼早已经习惯吃血食,所以直接扔了一只给它,远处玩耍的小狼见到母亲嘴上叼着的野兔也摇头晃脑的跑了过来,我看这哥俩的可爱神态,顺手又抛给它们一只,自己提着最后一只走进了屋子。
“你吃生食还是熟食?”我冲畏缩在床上的白四清问道。
“但求可以果腹充饥,生熟皆可。”白四清轻声说道。
白四清虽然是狐狸之身,但是让它茹毛饮血我总感觉不太好,快速的野兔剖腹剥皮,这才开始点火烧烤。
自己为图方便,烧的是先前的那扇门板,门板所用的木材很是坚硬,匕首竟然砍劈不断,无奈之下只好委屈干将再当上一回柴刀。寒冷地区的木材生长的一般都比较缓慢,但是质地要坚硬许多,而南方温暖地区的木材虽然成长迅速,质地却较为松软。也幸亏木材坚硬,不然的话狼群早已经破门而入了。
耐心的将野兔烧熟,整只的递给了白四清,白四清推辞着让我先吃,我笑着摆了摆手,见它如此懂得礼数,也就不再用看禽兽的眼神看待它了。
白四清接过野兔之后背过身去进食,怀中的狐崽闻到气味也纷纷的钻了出来,白四清嚼碎兔肉给予喂食,几只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抢夺着。其实它们早已经能够独立进食了,白四清之所以没有给它们断奶也是由于食物不足才不得已而为之。这就跟灾荒年代贫苦人家的孩子到七八岁还没断奶是一个原因。
“它们的父亲呢?”我坐在剩下的门板上点燃了香烟。
我话一出口,正在给幼狐喂食的白四清就愣住了,几只幼狐见母亲停止了动作,纷纷凑到白四清手里拿着的兔肉旁争抢啃食。
“它把你们抛下了?”我疑惑的问道。
“没有,”白四清缓缓摇头,“它死了。”
我本来想问它怎么死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涂山一族居住的这处村落周围就是绵延的群山,其中也不乏大型猛兽飞禽,死因不问也罢了。
“这里是你的屋子?”我环视了一下房间,转移了话题。
“不是,奴家只有四尾,哪里来的房间?”白四清摇头说道,转而继续为幼狐喂食。
动物群体里有着很强的阶级观念,涂山公狐最多只能长出三尾,黑三常那个老酒鬼就是三尾,这已经是极限了,而母狐最高可以达到九尾之数。整个村落的房屋并不多,而狐狸却不少,像白四清这样的四尾母狐在涂山一族里自然不会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没有遮挡风雨的房屋也就很正常了。
为了不再打扰它进食,我站起身走了出来和白狼戏耍了片刻,而外出捕猎的狼群也拖回了一只还未断气的小狍子,自然界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我自然不能悲天悯人的再把它救下来,何况它也救不活了,看它挣扎着的痛苦神情,我抽出干将走过去给了它个痛快。
估摸着白四清吃完东西,我才转身走了进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冲白四清问道。几只幼狐进食之后已经钻回了它的怀里。
白四清缓缓摇头,神态凄然。
“你想不想回涂山?”我放柔了语气。
“奴家...”
“别奴家奴家的,不用这样。”我出口打断了它,奴家是古代妇人的自称,有自贱的意思,我听着很别扭。
“我当然想回去,可是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不知道回涂山的路。”白四清摇头说道。
“我这里有张地图,你照着这上面走就能回去了。”我说着从贴身的口袋拿出了黑三常在机场偷偷塞给我的那张地图递了过去。黑三常的地图是以这处村落为起点,以涂山为终点绘制的,白四清自然可以使用。
白四清伸手接过地图,打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我,“这个我有。”
“你有?”我接过地图疑惑的看着它。
“三叔屋里的桌子上有几张这种东西,可我看不懂。”白四清摇头说道。
“你不认字?”我终于醒悟了过来。
白四清点头默认。
看来白九妤黑三常在迁徙之前肯定寻找过那些散落在村落之外的族人,不然的话不会在房间里留下地图,而根据白四清所说的情况来看,涂山一族掉队的还不止它自己,不然的话黑三常不会留下好几张地图。
眼前的情形一下子就令自己犯了愁,本来打算见过白狼之后就出山的,谁知半路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涂山离这里虽然不近却也不远,按照自己的脾气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出首相助,可是这件事情却有点特殊。
白九妤对我的情意自己是知道的,而且两人也曾有过肌肤之亲,虽然自己悬崖勒马,可是勒的有点太晚了,与真正的金风玉露也没什么区别。在与王艳佩相处的日子里自己也曾经多次的想起过白九妤,可是每次想起她都会令自己感觉对不起王艳佩。
王艳佩死后我更是不愿再与任何的异性有所接触,仿佛与任何女人的接触都会亵渎自己对王艳佩的感情,都会对不起临死之前还呼唤着我名字的那个女人。
唉声叹气的走出房间,天已经黑了下来,白狼见我出来,又亲切的迎了上来,抚摩着白狼坐了下来,掏烟点燃再次陷入了沉思。
虽然点上了香烟,但是自己并没有抽上几口,等到烟头烧疼手指回过神来,抬头只见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黝黝的眼睛。
白狼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它有它的归宿,也有它的生活,白狼不舍得离开我,这只庞大的狼群只能在这里等着它,看也看了,该放它走了。
唤过白狼紧紧的抱了抱它,这才呼呵着让它随着狼群离去了,看着跟随在狼群后面连连回望的白狼内心又是一阵悲凉,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来看它了,离别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送走白狼,转身回到屋里,发现白四清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由于夜晚天气寒冷,几只幼狐钻在它的怀里簇拥在一起互相取暖。
打开背包掏出唯一的一条毯子走过去给它盖上,没曾想却惊醒了它,白四清惊恐的睁开眼睛,发现我正在为它添盖毯子,双眼瞬时充满了感激的神情。
我摇头示意它不要起身说话,为它盖上毯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外面很黑,也很冷。
散出紫气隔绝外界的冷气,环视左右发现由于无人居住修葺,村子已经很是破败了,几只幼狐不可能总靠吃母乳活着,它们的食量一大,白四清独自一人自然养活不了它们。把白四清母子扔在这里,它们肯定凶多吉少,这跟那些将出生不久的猫狗扔到大街上任凭其自生自灭的伪善人也没什么区别,这种事情我于乘风做不出来。
可是我又实在是不想将它们母子送回涂山,原因当然是不想再见到白九妤,其实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我有点害怕见到她了,见了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和她说什么。
送是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