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遥伸手把伏魔录拿了出来,急急去翻解释桑蚕精那一页,梦衣大师和张天南均是看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看书?
桑蚕精躲在暗处,自然看得清楚,尖声大笑道:“你是不是被吓得傻了?就算是临阵磨枪,那磨的也该是枪啊,临阵磨书却是什么道理?哈哈哈哈!”
那伏魔录不下千页,心慌之下哪里能说翻到就翻到?他满头大汗的找了半天,硬了没看到有关桑蚕精那一页。心想:这他妈到哪里去了?上次我明明记得就在这几篇的………
幸好有女娲族后裔的身份撑着,他越是表现得慌乱,那桑蚕精就越认定这家伙是在故意示弱引蛇出洞,因为桑蚕精始终不会相信身为女娲后人的他竟会是真的那么不济。如此一来,更是不敢现身,只盼看准时机好暗中偷袭。
但听墙壁四周呼吸声骤起,就像是一阵蛤蟆叫似的,荡震在洞壁四方。这他妈的到底是蚕精还是蛤蟆精啊?林飘遥心头一慌,拿着的伏魔录竟跌出手去。桑蚕精早就对那本书好奇至极,眼见着林飘遥心身大震的当口,尖叫一声:“什么破书?老娘拿来瞧几眼!”
黑暗中只见一道灰影从前方一闪而至,林飘遥不及多想,摘星快手猛的朝前探出,竟抢在伏魔录落地前又捞了回来。
那道灰影来势匆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抓到了书上,幸好这本伏魔录是用紫金线装订,不然这一扯之下,安能完好?
林飘遥只觉一股大力从书上传过来,竟是要把自己一起扯向墙中。他本身还是有点实力的,此时双足猛的一沉,运起火灵心法,借着服过几枚灵果的体力硬生生煞住。那灰影‘咦’了一声,这一定之下,顿时便现了形,仔细一看,却是个宫服美貌妇人。
原先听那尖利阴冷的说话声,林飘遥本以为是个多么恶心的怪物,哪想到竟生得如此漂亮,不由的心下大定,再没了当初的慌张:居然还是个美女!看来如果是到万不得已之际,说不得也要用用老子的美男计了。
那妇人尖声道:“女娲族人都只会修习法术,身体是孱弱得紧,看你这模样,别不是冒充的吧?”
这妇人容貌娇好,和那说话声绝不相配,林飘遥一阵皱眉,嘀咕道:“冒充什么?我本来就没说自己是什么女娲人啊,明明就是那个大和尚说的嘛。”心下却道:搞什么飞机嘛,这是谁设计的?长得那么漂亮,说话却那么恶心……….
那妇人奸声笑道:“只怕是你自己胆子小,怕被我吃掉,这才不承认的吧?女娲族人眉心间都有颗红痔,我瞧瞧……..好象是有的嘛。”
梦衣大师朝林飘遥头上看去,果然见着有一点像是红砂的东西印在眉心,心中大惑:那颗痔不是被取了的么?但见那妇人伸出一根长长的舌头在嘴巴上乱添,脸色急变,喝道:“飘遥公子快逃!”
林飘遥只觉莫名其妙:“老子的头上哪里有什么痔哦,老子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他伸出左手在眉心一摸,原来是颗红菜渣。记得先前林飘遥在房中遇火时曾倒了盆汤在头上,想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了:“哈哈,明明就是颗红菜嘛。”
那妇人一楞,恼怒道:“没想到大和尚也会有骗人的时候!本以为可以吃到女娲肉,却是害我空欢喜一场,你们简直罪大恶极!”她一边说,身子上一边发出道道绿光,那原本盘在头上的发髻四散开来,根根飘飞在半空中。面貌虽还是那样,但却多了层说不出的诡异。
林飘遥见她这鬼样,心头打了个突,说道:“我说蚕宝宝,这是何必呢?干脆大家坐到一起,泡几杯茶,无论有什么事情也是好商量的嘛!”
只听梦衣大师在一旁急道:“小心她的蚕丝!”
林飘遥见她混身发光的时候,就知道是发功的前兆,趁着说话的时候,早就抢回伏魔录远远的跳到一旁,手中一晃,又多了一柄长剑。但听张天南赞道:“好一招摘星偷月,便是我亲自施为,也不过如此而已。”
林飘遥得意的把头发一甩,嘿嘿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虽说面对的是妖怪,但毕竟它的外型还是算好看的,所以林飘遥才会如此镇定自如,若是换做一只僵尸,纵然实力远远赶不上这蚕精,林飘遥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了。美妇人一声尖叫:“竟敢偷我的龙泉剑,你是找死!”
只见那美妇人张嘴一吐,一大簇丝影从她口中急射而出,林飘遥惊呼道:“啊哟,不好!美女竟然对我施展口技这么下流!”他先前隐约记得伏魔录上有蚕精怕火这么一说,于是偷得龙泉剑后立马便开始准备火灵剑法的起手势,正好完备,便见丝影袭来,连忙将蓄好劲的那式火灵神剑给抖了出去。但见剑光在半空中画型、飞刺,却没看着一点儿火星。
幸好这龙泉剑确非凡品,端的是锋利异常,再加上火灵神剑本身就是一招极精妙的防御招式,但听‘唰唰’断丝声不绝与耳,满天都飘飞着被宝剑削断的缠丝断截,这才免于被丝影困身之祸。
林飘遥心惊之余,念头飞转:莫非是这桑蚕精在搞怪,让老子放不出火来?这倒是没猜错。桑蚕精本生极其惧火,因此对火的防备工作是做得非常出色的。先是借着马明菩萨的魔像在蚕阵内设下了个禁火令,接着飞身出来抢书之前,又在身上放下了几张净水符。是以林飘遥在此地是发不出那招半调调神剑来的。
转念之间,丝影再袭而至,林飘遥刚才用火灵神剑时,只是想仗着神火之威退敌,压根就没有去想过此招招式的精妙处。现在知道放不出火了,哪里还敢硬挡?眼看丝影袭至眼前,想都不想便朝旁边闪逼开去。
却听张天南在一旁道:“龙泉剑锋利无双,吹毛即断,你还躲什么?只管给它砍上去便是!”林飘遥这才想起手中的是把宝剑,但双足如生了风似的,耳听着风响声便在脑后,心知一停下便是个穿头而过的下场。
不敢稍停,左手抓了宝剑,看也不看便朝脑后一阵乱挥,丝影攻势便又被破了。
桑蚕精一声冷笑,飞身探爪朝他抓来。林飘遥只见一道灰影在远处一闪,那厉爪便已攻到了眼前。所幸学会摘星手后,他的手远比反应要来得快,左手急晃,不知不觉间又使出了火灵神剑那一招。
只见龙泉剑在空中画了道奇怪的弧线,虽是看上去毫无声势,但剑尖却若即若离的直指着桑蚕精的要害所在。
桑蚕精身子一扭,朝旁边微微偏过,爪势仍是不减。但林飘遥的剑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任凭桑蚕精怎么躲,始终不离开它身前数寸。此时若是继续朝前伸爪,虽然肯定可以得手,但自身也免不了要伤与龙泉剑之下。桑蚕精哪里肯与他拼命?急急收爪退身。
眼见如此精妙的剑法,厅中的另外两人不免齐齐动容,只听梦衣大师大笑道:“没想到飘遥公子竟身怀极上乘的武功,倒是大和尚看走了眼。”他原本是自称贫僧,此时一高兴,竟也学着林飘遥一般叫起自己大和尚的绰号来。其实这倒不是林飘遥剑术高,而是这式火灵剑法的威力所在。
前人在设计这套剑法时,每一招每一式,都早将敌人的临变反应猜了个透,一招间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变数,始终让敌人无可遁形。而整套天烈五剑,实是有三个阶段可学。
第一个阶段便是像林飘遥现在这样,靠着剑法的精妙,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纵然对方是绝顶高手,但若是之前从未见过此剑法的,多半都会吃些小亏。刚才林飘遥若是一路剑法顺势施展下去,乘胜追击,桑蚕精便多半逃脱不了。但他不知其中关键,算是平白失去了个大好的机会。
再有第二阶段,便是领悟每一招的剑意。火灵神剑、幻月神剑、日轮神剑、飞星神剑以及天华神剑,每一剑均有其独立相对的一层剑意。领悟剑意之后可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脱化为纵横天下之剑法。
而第三个阶段,那便是以前所说的引凤凰天降之类的神迹了。至于林飘遥为什么使火灵神剑的时候会冒出火来,却是个谁也解释不了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上天开的一个大玩笑,或许是他自身带有太高的灵力,再加上心中认定这招剑法就是用来放火的,以至于画形火焰的同时,便自动的冒出了火来。倒是可以称之为林家独创的火系法术了。
桑蚕精感于林飘遥刚刚剑招的精妙,一时不敢妄动,跳到一旁,两相对望。林飘遥本就不知道什么剑术之类,只是心头一楞:乖乖,这可是连四大世家里张大堡主都搞不定的妖怪耶!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见桑蚕精远远的戒备,倒是乐得来个‘敌不动我不动’。这小子自以为是他变厉害了,其实不然。连张天南和梦衣大师都着了道的妖魔,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只不过为了维持这桑蚕之阵的运转,它自身的功力大打折扣,一些奇妙法术也施展不出来。否则怎有林飘遥的好果子吃?
张天南毕竟是见识高上一筹,眼看着刚刚林飘遥那一剑明明大有去势可为,却无端收手,心知是这小子不懂用剑,略一思索,故做恼怒状道:“飘遥公子怎么如此糊涂?!这是桑蚕精,并不是贱内,只不过变化了样貌而已。它本为魔物,天地不容!公子下手时不必留情,只管杀了便是!”言下之意自然是这位公子若要取你桑蚕精性命,那是易如反掌的。张天南只盼这话能吓住桑蚕精,却又怕林飘遥不识好歹,自个把这谎话给捅破了。
林飘遥也是个脑筋转得极快的人,再加上他本身就大大冽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顺口接道:“这般漂亮的美人儿,若是弄死了岂不可惜?小子实在是难以下手啊。”说话间,竟是把桑蚕精视若无物。
两人一唱一和,桑蚕精便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挑拨道:“张大堡主,我看这小子对尊夫人有点意思啊?要不我舍身相伺,也好遂了小公子脑中那些淫秽肮想。待我与他风流快活后再斗不迟!”她声音尖利阴沉,偏偏装作是在笑的样子,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言语间做了个解开衣服的手势。张天南脸上阵红阵白,显然怒极。
梦衣大师急忙道:“张堡主且莫了妖魔的当,飘遥公子从未见过张夫人,本就是无心之言,咱们可千万别受妖魔挑拨,自家先乱了阵脚。”
其实以张天南的精明,又哪里看不出这层道理?丝毫就没有怪罪林飘遥的心思。只不过这桑蚕精言语间侮辱了他的亡妻,想起妻子又正是被这怪物所害,是以发怒罢了。
林飘遥看出端倪,破口骂道:“你这声音不男不女的死妖怪,就算化装成了漂亮的张夫人,又如何能与她老人家相提并论?人家那是有气质、有修养还有一大堆什么什么好处的大家闺秀,就你这破样?也不去拿块镜子照照!还要老子和你风流快活,你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可不肯吃这个亏!”
桑蚕精虽为魔怪,却还是有点自尊的。再说了,但凡是女子,谁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长得丑、气质不佳之类的话?纵然是妖魔类也不例外。一番挑拨的话没达到桑蚕精的目的不说,反倒把自己气了个够呛。
它不敢去惹林飘遥,反身掠到张天南身边,一把揪住他头发,厉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交不交出来!”话音刚落,但听身后长剑撕风声骤起,心知宝剑锋利,又对林飘遥的剑术顾及颇深,竟不交手,凭着极快的身影闪到了一旁。张天南的头发一直被抓着,一扯之下,人没扯出那堆浓液来,倒把头发拔去了一大把,只见他头上鲜血淋淋,疼出的汗水、血水混夹在那些乱滴乱溅的浓液上,令人发呕。
张天南忍痛厉呼道:“你这杀千刀的魔物!害死我发妻,还妄想我家灵丹,岂不是在白日做梦么?!我纵是死一万次,也绝计不会交给你!”
林飘遥听他字字真切,心想: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宝贝?
桑蚕精远远逼开林飘遥,尖声道:“你两人被困阵中已经五天五夜了,再过一天,便会被毒液吸成两具没有灵魂的干尸,到时候我用搜魂噬脑**,一样的能知道结果。你终归是瞒不住的,这又是何苦呢?不若你乖乖交出来,我便饶了你两个性命。”
张天南冷笑道:“搜魂**固然能让你知道灵丹的藏处,但那也得耗费你几百年功力!三枚紫龙丹只怕还给你补不回来,你划算么?再说了,有这位飘遥公子在此,你却不见得便能称心如意!”
林飘遥正要挥剑去砍开缠绕着两人的浓液大茧,顺口答应道:“正是如此,这个什么蚕阵的,看老子立马就破了它!”他一剑落下,只听桑蚕精在一旁冷笑不已,心中觉得有蹊跷,手上便留了几分力道。果然,那看似十分坚硬的大茧好象是固体,实际却是两团水液,剑身一粘即入,根本就连半点实在的感觉都没有。好在力道使得不大,才没砍着茧里的人。林飘遥怕伤着两个,连忙把剑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