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先生点头道:“你应该也认识,便是那神龙教内的石破天石长老。石破天这人虽是身处邪派,但却是心高气傲、品性端正,向来与神龙教内其他代表魔道的几大势力相抗…….”
他说到这里,薛放早已听得呆住了。石长老和小倩的事情,林飘遥是告诉过他的,虽然和真正的实情有些差别(比如说他老家的地名之类),但两人间的关系,却是丝毫没有隐瞒。天下巧合之事虽然多,但总不成这个石长老还另外收养得有一个义女也叫小倩,而那个小倩也同样嫁了个老公叫林飘遥吧?
他一把抓住小倩,愕然道:“这屋子里的林飘遥,可是那个整天油嘴滑舌不好正业,还练了天烈五剑那个?”他这话问得好没来头,小倩却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薛放怔怔的看了那里屋一会,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以林飘遥的个性,说几句吹牛的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而先前引起三人误会的诸如‘小倩是他老婆’‘他老家在苏州’这些话,自然也可归结为吹牛皮一类之中。‘啪’的一声大手合拢:“这臭小子,连大哥我都敢骗!”他转头对红叶先生道:“当真是巧到头了,你屋子里这个,绝对就是我那林飘遥老弟!不用多说!这个忙我是帮定了!”这下他倒显得比另外两人还要慌张些,话音刚落,迫不及待便想进里屋去,两人赶紧把他拦住。薛放这才想起不能去惊了林飘遥的元魄,不好意思道:“林老弟和我一见如故,感情甚深,一时间有些儿慌张,倒是实态了。”
两人听他接连几次提到自己与林飘遥交情菲浅,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红叶先生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再好没过了。”小倩站在一旁,惊喜交加,也不知说什么好。
林飘遥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好似来到了雪山,又好似去过了火海,有的时候却像是一阵风一般四处飘荡,不知身在何处。有次看到一只大鸟平定定的停在半空中,好似没有动弹一般,他觉得十分好奇,鸟虽然会飞,但也不可能定在空中啊?正在他想伸手去摸摸的时候,却又觉得身子猛的下坠,那大鸟也不知所踪。
冥冥中似乎有两只古怪东西老在追着自己,有一次追得很近,林飘遥看清楚过他们的长相,人模人样的,一个身着白衫,另一个却是黑衫,都吐着两根长长的舌头,手里拿着一大把铁链子。他总是在想,这两个人拿着那么重的东西,难道不累吗?
就这样昏昏厄厄不知多久,似乎自己撞到了什么停下来,接着那两个怪人不住在自己身上又拉又拽,却没弄出个名堂。然后就来了一老一少,再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飘遥哥哥、飘遥哥哥………”
谁在叫老子?林飘遥稍微有了点知觉,却全身又麻又酸的无法动弹。想睁开眼睛来看,却发觉连眼皮也动不了一下。只听有个男子道:“成了,魂魄既已归位,那不时便会醒过来。倩丫头啊,别老在哪里掉眼泪儿了,快去睡上一觉,等你飘遥哥哥醒来时看到你这副憔悴模样,只怕都认不出你了。”
林飘遥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却是有点思想。模模糊糊中,心道:哪个倩丫头?还叫老子飘遥哥哥的,是小倩么……
又听一个少女道:“我、我睡不着。”言语间冲满了喜悦之情。林飘遥脑子里似幻似雾: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正想着,感觉有双纤纤细手把自己的胳膊抬了起来,又放下,似乎是在替自己舒经活血一般。
接着另外一个男声道:“还不知这小子在哪里练了如此一身混厚之极的内气,竟然连我都驾驭不住那股真气的反噬!还好那真气只是循规蹈矩的在丹田里打转,不去惹动便不会发泄出来,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
先前那男子道:“他这身内气极是奇怪。既不像是自己修炼的,也不像是服食灵物增涨的。其中一小部分,似乎来自某位正道高手用纯阳真气强行给他打通经脉所至。其他盘绕在丹田里的古怪气劲,却是蹊跷至极了,连我都看不出个明堂来。”
林飘遥迷迷糊糊的想到:是在说我么?老子刚被剑圣打通了经脉,自然是厉害得很的………..他此时疲惫万分,一股浓烈的睡意袭脑而来,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林飘遥从来没有睡得这样舒服过,这些天来老是追逐得自己心惊肉跳的那些小鬼也没了踪影。陪伴着他的,只有无尽的安宁祥和以及温馨。
他这一觉睡得好沉,以至于睡了就不想再爬起来。也不晓得好久,突的觉得有人死命在掐他人中。这小子痛绝,呼的一声跳起来,大喝道:“哪个整老子?”
四周正站着薛放、红叶和小倩三人,小倩双手捂住嘴,只是站着发呆。林飘遥虽已开口说得话,脑中却犹然迷糊,宛如懒睡乍醒,残梦未褪,一时不知何以会成这般。只觉得全身又酸又痛又无力,顿时又跌坐回床上,薛放和小倩赶紧把他扶住。突的听得一阵‘咕咕’声响,寻声看去,原来发声处来自林飘遥的肚子里。
林飘遥挠挠头:“老子不过睡了一觉,怎么会饿得这样厉害?”他虽是认得小倩薛放两人,但初值魂归魄位,一时间竟未意识到这两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有何不妥。
小倩呜咽道:“我、我去给飘遥哥哥拿饭菜来。”
红叶先生笑道:“别,一会我给他吃几颗小还丹。这些日子饿坏了他,大吃大喝只怕他受不了。”
薛放大笑道:“林老弟啊,你这双腿跑得倒也快当,我明明比你早半个月起程,却偏偏会在你后面赶到这里。”
林飘遥脑袋里不清不楚,越听越奇怪:“什么这些日子饿坏了我?难道我睡了很久么?还有薛大哥啊,你不是去了蟠龙镇吗?怎么会在这里?”
薛放走过来一拍他肩膀,林飘遥啊哟一声,显然是身子被拍得痛了。只听薛放道:“得了,瞧你这模样不清不楚的,你还是继续当自己在睡觉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和你说。”红叶先生含笑点头。
林飘遥越发的奇怪:“你这个红衣服打扮的叫啥?怎么弄得跟我们很亲近似的?”
红叶先生笑道:“想知道?去问小倩吧。”
林飘遥这才想起刚刚似乎看到了倩丫头来着,转脸去看她,但见她伏倒在他肩旁,一双苍白纤柔的素手紧紧抓住他的一边手臂,抱他的手入怀,牢握不放。似是生怕这是梦幻中事,惟恐他再离开自己,是以双手不肯稍松分毫。
缈雾烟雨,留在梦中。梦醒却了无余痕。小倩睁开眼睛时,只怕林飘遥已经不再留在她身边,双手一紧,柔润莹滑的手背上嫩筋浮突,眼前一张面孔由朦胧而转清晰,浓眉大眼,一副惫懒倜佻的神态,两只眼睛不是楸着人家姑娘家的胸口儿,就是瞧着别人的屁股蛋儿,隐隐觉得这小坏蛋还和以前一样,那只手又偷偷溜到自己身后……..却不是林飘遥是谁?
小倩身子一颤,心头怦怦大跳,不自禁的便往他怀里钻,旋即脸蛋一红,後缩些尺,仰面瞧他,凝眸含睇,细细地来回端倪,只是不舍得够。林飘遥也望著她,表情却有些古怪,不时哼哼。小倩见他不说话,生怕又是虚幻,心中一著急,珠泪嗒嗒而落,俏脸儿涨得嫣红。 林飘遥眉头一皱,说道:“你一天不哭上几百次,就不是你了。”
小倩终於听见他对自己说话,芳心稍定,红著脸说道:“人家……人家担心你嘛!”林飘遥咧开嘴巴,随即又皱眉哼哼,眼露痛色。小倩忙问:“你……你哪里疼啊?”
“我被你捏得疼!”林飘遥叫苦道。“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死按着我的人中不放,搞得我丢脸不说,却按得我这张脸都没感觉了,搞不好以后嘴巴吃不了饭,只好改练用鼻子吸面了!” 小倩抬头瞧见自己果然仍死掐住他人中不放,俏面一红,慌忙松了,改去抓他胳膊,却仍然是抓着的,心里就怕他‘纠’的一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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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林飘遥皱起眉头,嘀咕道:“每天都给老子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你觉得老子会长得好吗?我的乖乖亲亲好小倩,能不能弄只鸡啊鸭啊鹅啊什么的来烧一烧?”
小倩把那一盘青菜豆腐放在桌子边,感觉屁股上一痒,原来是被林飘遥摸了一把。半年多前,在乡下的时候,只要小倩微微一侧身,便保证林飘遥不能抓着。但现在这家伙学会了摘星手,要想抓小倩就是易如反掌之事了。红着脸,声若蚊蝇:“义父是吃斋的。”
林飘遥苦道:“都吃了十多天这玩意了,要不是你经常给我一点其他豆腐吃,只怕我都饿死闷死在了这里!亲亲好小倩啊,你到底是怎么挑选这个义父的?居然会不吃肉这么尻屁?”
小倩道:“那天和你在渡风山失散后,逍遥子前辈…….”
林飘遥一听逍遥子的名字,立刻怒不可揭:“还前辈呢!这老不死的逍遥儿子,要是落在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倩低声道:“逍遥子前辈是好人,他也是怕你进洞有危险,才故意把你留在外面的。”
其实这层道理林飘遥当时也想过,只是逍遥子把他甩到一边不当回儿事,他心里便难免气岔,哼哼几声。
“我们进洞去后,发现大部分岔洞内都是群魔的聚集之地,逍遥子前辈说他最擅长捉鬼拿魔之术,便贴了许许多多的灵符在那些有魔怪的洞口上。我们一个内洞一个内洞的搜过去,最后才发现紧靠右边那个小洞口里什么鬼怪也没有。”
林飘遥心想:肯定就是我碰到婚死美眉那个洞了,简直是放屁,明明还有个女鬼他没有收拾掉嘛,害老子白白被吓得半死!
“那条小洞道里有好多岔道,还有些地方是空崖,底下便是无底深渊,”林飘遥心想:可不是!老子被那女鬼一追,就跑错路掉下去了,还好没有摔死!
“我和逍遥子前辈几次都走错了方向,转了两天,终于是靠着引路蜂进了洞穴核心。”
林飘遥插嘴道:“什么是引路蜂?”
“那是一种法术。道家里常用到幽冥剪纸化形为物之术,这引路蜂便是其中之一。其他如同这种类型的,还有纸鹞啊、灵蝴什么的。”小倩解释了一番,接着道:“原来那洞穴里有好几个人,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在跳些奇怪的舞步。逍遥子前辈说那是招魂舞,说是要集中民众死灵的怨气来复活一个什么大魔头。”
林飘遥心想:这个魔头就是蚩尤啦,小倩乖乖好象还不知道,老子干脆也别说,免得吓着我的乖乖了。想到这里,偷偷伸手去摸小倩的屁股蛋儿,一边接口道:“那逍遥儿子立马就冲上去把他们都打翻了?”以前两人在村里单住时,林飘遥就常占这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小姑娘的便宜,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正常纯洁的男女关系。小倩也并非是不懂,不过她很难对林飘遥这第一个进入她内心世界的人说不字,于是大多数时候笑嘻嘻的躲了开,实在是看到林飘遥不高兴,便假装被他抓到一次。可眼下林飘遥学会了摘星手,小倩可是再也躲不掉了,这段时间为了哄着他吃饭,没少被乱占便宜。
“那些人厉害得很,逍遥子前辈说他们是什么魔道的人。其中一个,”小倩放下碗,一边说,一边伸手抱了个圈:“那人的胳膊都有这么粗呢!还有些头上长着角,有的长着四、五只眼睛。全都是些怪人。”林飘遥想起张府的那只桑蚕精,不屑道:“那些魔道的人就是那副德性,难怪别人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妖肯定就是人妖他妈生的…….哎,跑题了。那然后呢?我记得那个招魂阵好象是被你们破了的嘛,快说说,逍遥儿子使了个什么招弄死了那些魔鬼?肯定是阴招!”林飘遥撇撇嘴:“一看逍遥儿子就不是啥好货,不使阴招才有鬼了。”
小倩笑道:“你可猜错了。逍遥子前辈根本就没有出手。”
“什么?”林飘遥眼睛鼓得老大:“不可能吧?难道他是出的脚?”
“我们正在看,那些怪人的脚步就开始乱起来。当时我和逍遥子前辈都以为他们是快要大功告成了,正在着急的时候,那些人突然全部都跌倒在地上,然后正中央一个白色的圆球突然就炸开了,许许多多的灵魂都从里面飘出来,原来那里就是招魂阵的核心。”林飘遥心想:难怪我在妓院里的时候,那些人突然间就全醒过来了呢,原来是那个魂魄集中的地方爆炸了!这些人又并非是真正的死亡,灵魂一旦自由,马上就飞回了原来的躯体中。
小倩接着道:“逍遥子前辈说,那会儿好象是魔气突然大盛,以至于那些怪人驾御不了,才导致了招魂阵的失败。我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我的灵魂,你终于来找我了。带我离开吧、带我离开吧……….”
林飘遥心头一动:难道是蚩尤在说话?难道是在说我?但老子当时在镇上去了啊,靠,这个蚩尤真是吊,隔那么远都把老子闻出味儿来了!而且、而且不说是骨头是被封印了的吗?怎么连他的骨头都自己能说话哦?
“那个声音响亮得很,但是声调却很低沉,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们吓了一跳,但那声音只响起了一次,就再不出现了。却唬得洞里的全部怪人都不住的磕头下拜,”小倩显得有些忧心崇崇:“逍遥子前辈似乎知道那个声音的来历,但是我问他,他却不告诉我,只是沉着个脸不说话,很着急的样子。”
“我们一直藏在暗处,等那些怪人们全部都走了,才又沿原路绕了回去。哪知还没走出洞口,就碰到一个年轻书生。他站在那里不说话,傻呆呆的,我们以为他是迷路进了这里,正想帮他,便着了他的暗算,中了迷烟。我记得昏迷时听逍遥子前辈大声喊‘邪皇’这个名字,想来那年轻人竟是逍遥子前辈认识的。”
林飘遥一拍手,大声道:“原来是邪皇单灵这个老小子!”
小倩一怔:“你也认识他?”
林飘遥摇摇头道:“像我这种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大英雄的正面人物,怎么会认识那些邪魔歪道?只是听剑圣说起过这人的名号,好象是什么魔道四大魔神来着,很尻的。据说经常生剥人的四肢,还拿来当木偶玩儿…………哎,咱们别说这种危险人物了,继续说你的故事,然后呢?”
小倩点了点头,继续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置身于一个颠簸的马车之中,逍遥子前辈也不见了。那马车里不单我一人,还有许许多少女,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人类孩子。说是被抓来的,大家都很害怕。我乘着马车途中停顿休息的时候往外看,只见是个二十来辆车的小商队,领头的是个头上长三只角的怪物,其他押送人等形形**,”可能是耳濡目染,再加上想逗林飘遥高兴,此时竟来句:“什么鸟都有。”林飘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倩赶紧趁机喂了几口饭菜。
“我本来会些法术,休息一阵,等迷烟的效果消失后,几根绳子被我三两下就弄掉了。我帮着马车里的其他姑娘们也弄开了绳子,想趁休息的时候悄悄溜走。”
“我使了个隐身决,但是灵力不够多,马车起码有二十几个姑娘,保护不全那许多人。我便说分两次来救。那些姑娘们本来也答应了的,但当我带着第一批人下车后,马上有姑娘从马车上跳下来跟着我们,想来是怕我去了就不会回来了。那跳下来的几个人都没有隐身术照顾,马上就被发现,接着长三只角的那个头领也来了。他法力修为极高,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隐身术。不得以之下,我只好让同车的姐妹们快跑,然后到处跑着放人,使些雷电法术去劈开其他马车的顶棚,救出来好多,全都是如我一般大小的姐妹。”林飘遥见她嘴角微嘟,虽是在说自己的事,两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吃饭。知道她这番救人行事说起来是轻描淡写,其实却是凶险之极,不由的饭也不咽了,急急问道:“那后来呢?那些押送的妖怪就看着你放人啦?不可能嘛。”
小倩道:“自然不可能看着我放。他们的押送人员里,有好些都是人类,那些人大声喊话,叫所有人都不许离开马车,但大伙哪个肯听?他们喊了一阵,便开始杀人,好多姐妹在跑的时候就被杀死了,”小倩微微一低头,眼睛里有些伤神:“那时候我只想着救人,也没考虑救出来后她们到底能不能逃生,结果凭白害了她们性命……”林飘遥突然想起一事,摇头道:“就算她们不死在这里,终归还是要死的。我听林血说过,好象是魔道的人要抓些少女去拜祭一位魔神,全是要杀头的。”记得在清河县内遇到过二少主林血,他告诉过林飘遥有人在抓行大队中见过小倩。现在想起来,似乎林血并没有骗他。想到林血,又有个问题缠绕过来。那次在清河县与他会面时,为何他会没有再对自己起加害之心?记得在村里时,林血对他可是欲杀之而后快的。
小倩点了点头:“他们一开杀戒,许多姐妹就不敢逃了。我看也没办法真救人出来,便开始逃命。开始的时候仗着地型车辆杂乱,我一身轻功倒也还方便躲闪他们的进功,但逃进旁边的林子后,那些妖怪们就一下子便得灵活多了,好几次都险些儿抓住了我。那个长三只角的更凶,能召集许许多多的乌魅鸟类供他驱使,就是跑得慢了点,不然我恐怕是没办法逃到这里了。”
她说到这里,林飘遥全明白过来:“原来你就这样跑来了红太阳的家里,然后被他救了,并且收为义女?”他在这里没住几天,便说红叶先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像天上的太阳一般‘可敬可佩’,于是给起了个外号,叫住‘红太阳’。
小倩点头道:“当时我闯进了义父布下的八卦游龙阵里,迷了方向。那些追兵们不明所以,糊里糊涂的跟着跑进来,也被困阵中。好在义父觉得我不像妖邪,便出手救了我,把那个三只角给收了,现在都还呆在义父的炼妖壶里呢。”小倩道:“我一时间没有地方可以去,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便在义父这里住了下来,干些家务什么的,权当服侍他老人家。结果义父见我还算聪明伶俐,对他又孝顺,便干脆收了我当干女儿。前些天我正念叨着要出去找你,哪知你也跑进了八卦游龙阵里,还穿着一身奇怪的盔甲,人又昏迷不醒。义父问清楚了你我的关系,便开始出手救治你……….接下来的,你就都知道了。”小倩又喂了一口饭,拿出毛巾给他擦擦嘴。
林飘遥一边嚼饭,一边皱眉道:“不是吧,这个红太阳就那么好糊弄?随便装个善良样,他就要收你当干女儿?”
小倩脸一红,怪责道:“义父为人豁达,又不拘小节。说是和我投缘,这才收了做义女的。”林飘遥怪声道:“奶奶的,我总觉得这老头儿有问题,哪里有经常收义女的说法?我看他不是人贩子就是个老色鬼……..”
小倩道:“你别胡说,哪里有经常收?义父虽然常让你吃些苦药,但那是为你好,你别为这个就乱记恨人嘛。”
林飘遥翻翻眼:“那好,咱不说他。不过不行啊,从你这两个月的回忆上来看,似乎活得很精彩,对我并没有多少想念嘛,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乖乖小倩,你起码应该让我吃一个时辰的豆腐,以此来补偿我的损失。”
小倩眼圈一红,低声道:“那些词怎么可以每天都挂在嘴上?自从你说过要带我去城里看庙会,我便一直都记着,每天都要拿出来想好几遍…….”她这话说得极小声,但耳边私语,林飘遥又如何会听不清楚。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倩的时候,确实曾答应她要去看庙会来着,还拉过钩的。但是在乡下呆了半年,自己似乎早就忘记了此事,却不料小倩一直是记挂在心里,从未片刻忘怀。
他想起自己当时说此言的时候存心敷衍,事后又不当回事,白让这单纯的丫头傻傻等待,心头突然内疚起来,眼睛里也是一湿,大手挥道:“奶奶的,我林飘遥大侠说的话几时不算过?我的乖乖宝贝儿小倩,等我病好了,首先就带你去看庙会!什么蚩尤的,都他奶奶的先滚一边去!”
小倩破啼为笑,却又一怔:“什么蚩尤?”
林飘遥这才想起说了不该说的话,随便支吁了几句,正好瞧见薛放大步跨进屋来。赶紧找他解危:“我说薛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每天都跑到镇上去大吃大喝,却不给你这兄弟我也弄来一点!”其实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小倩这人最是随和,对林飘遥又极有些依赖感。她性子宁静,也不似一般人那么好奇,若是林飘遥不愿意说的事,只消摇下头,她便绝不会多问一句。
薛放打个饱隔,笑道:“你道我一个人喝单碗很爽?我也想拉你一起啊,但红叶先生说过不能让你大吃大喝的嘛,所以、这个、我就……..”他朝屋里瞟了一眼,瞧见小倩也在:“怎么?小两口开始谈情说爱了,看来恢复得还是很快的嘛。”
小倩笑道:“飘遥哥哥今天气色不错,喝了整整一碗粥呢。”林飘遥哼哼道:“还不都是被你强自灌下去的?”
薛放眼尖,一眼便瞧见林飘遥的手枕在小倩屁股下面。两人见薛放正瞧着那里,都有所察觉,倒是小倩显得大大方方,微微一脸红,便起身端了盘子出去。林飘遥却做贼心虚,把那只手收回被窝里掖着,狠不得把手给砍了才好。
薛放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别那么生疏,弄得我像捉奸的一样。人不风流妄少年嘛,理解理解。”他手劲奇大,又喝了点酒,虽不是故意,却也拍得林飘遥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体内那鼓真气自然而然的产生抗力,把薛放震开了一大步。
薛放吃这一震,酒醒了大半,突的想起他体内真气异常这事来,不由疑道:“我说林老弟,这才个把月的时间不见,虽然说剑圣给你开过玄关门顶,但也绝不可能开来比他还厉害啊!我看你这真气,纵是上代剑仙复活,只怕和你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你再给说说,到底是咋练的?我再分析一次,肯定是上次你说漏了什么。”
林飘遥自己也是稀里糊涂:“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在武林阵里的时候,记得接连遭那雷电打击,然后神逸力就跑出来救我,大概就是这救来救去的时候,把我给救厉害了吧?”
薛放笑骂道:“什么狗屁理论。”他一屁股坐到床边:“你现在虽是有了一身绝顶的内功,但在真正的武道上却还只能算一个新人。江湖上随便一个手持厉器的二流高手也能要了你的命,所以我得提醒你,千万别被这身内功给迷惑了头脑。真正的本事,还是要靠自己练出来才行的。”
林飘遥得意道:“得了吧老薛,是不是开始羡慕俺了?我有天烈五剑为招数,再配合上这身无敌内力,哈哈,简直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不是?”
薛放笑道:“那你在武林阵里的时候,怎么连一招都还不了?那时候剑圣已经帮你打通了奇经八脉,你也觉得自己练会了天烈五剑,虽然那时没有你现在这身功力强厚,却也不弱了。可见空有一身内力,如果遇到了高手,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林飘遥本是不相信,但仔细一想薛放的话,又觉得有些儿道理。口中仍然不肯服输:“如果内力都没用的话,那大家还练它干什么?”
薛放道:“所谓内外皆修,便是这个道理了。现在我不用多说,以后多看看,你自然就会明白。对了,红叶先生说今天晚上要宣布一件事,你可别睡着了,免得像个死猪一样,半天都叫不醒你。”
林飘遥以前是娃娃性格,一场生死后,稍微有些成熟了,也不愿意再为些小事非要去争个输赢。薛放既然不说了,他自然也不会纠着不放,只苦着脸道:“老薛啊,这个红太阳干嘛经常都要来烦我那?要不是吃苦根渣,就是泡草药澡,把我整得像头猪一样。每次泡澡的时候我都在悄悄看他,我总觉得红太阳是想把我洗干净来吃了。”
“胡说八道。”薛放笑道:“反正也泡不了几次了,等这最后五天的调理结束,我便带你一起到蟠龙镇去。想来剑圣他们都已经得到我的消息了。”
林飘遥精神一震:“你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这小镇上有些走南闯北的商家,上个周我托人帮我打探剑圣等人的消息,结果等那人进货回来,还真把蜀山的门人带来了两个。我把这里的事情给他们说了,叫他们通知剑圣,先去蟠龙镇等候,我待你身体好了,立刻便赶去汇合。”
林飘遥苦瓜着脸道:“老薛你倒真有点本事。不过你还好,五天嘛,喝喝酒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五天我还要受红太阳什么折磨哦。比如你说今天晚上他有事情要宣布,我敢打赌,这肯定是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