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半天,自言自语似的咕哝,“人呢?”
刘远妈思路清晰的给出答案:“倒水去了,不过是挺长时间以前。”
刘远黑线,转身就进了厨房,见周石正聚精会神的对着炒勺里咕嘟的鱼发愣呢。刘远没好气的推了一下:“你给我妈倒水倒到外太空去了?”
周石一个激灵,恍然道:“啊,对,你妈来了!”
刘远真想踹死他得了。
好在周石大脑短路手艺没短路,一桌子菜做得倒是让刘远妈特满意,本来是担心儿子自己住吃苦,现在看看,除了房子破点儿,别的倒没什么了。而且吃饭的时候刘远妈还特意观察了下,又问了问周石的情况,最后给周石打了九点五分。除了性别,其余都挺好。
对于刘远妈的问题,周石是有问必答,不过也都没特清楚,就捡关键的说。比如家里背景啊啥的,就没太透底儿,反正也不重要。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刘远妈走的时候,和周石说过年上家里坐坐,他爸肯定也想看看。一句话弄得周石激动得半宿没睡。
周石这一不睡,就把刘远折腾了。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总来来回回的翻身,弄得床一个劲儿的吱嘎吱嘎。
后来刘远终于受不了了,又困又乏的,自然没好脾气,就闭着眼睛低吼:“你能睡不,不能睡去沙发里折腾!”
周石一看,哟呵,敢情刘远也没睡啊,赶紧翻过身把人搂怀里了。
刘远觉得自己就是典型的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周石这么一搂,更没法睡了。
那人还在耳边不断的嘟囔:“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除了爹妈,我就你这么一个债主了。”
大半夜的,乌漆抹黑的,刘远有点糁得慌:“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不起。”
刘远受不了,被窝底下一脚就狠狠的踹了过去:“让你大半夜的抽风!”
哪知道周石却搂得更紧了:“你再踹我几脚吧。”
刘远彻底聚了白旗,爱抱抱,爱搂搂,反正他是不理这个神经病了。
因为年三十儿都要回各自的家,所以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贴对子,大扫除,就在刘远和周石的小房子里提前进行。
他们分工明确,刘远负责收拾屋子兼擦灰,周石负责擦地贴对子。
“你说这福是正着贴还是倒着贴啊?”刘远正收拾最后一个壁橱呢,就听周石在门外嚷。
“倒着贴呗,”刘远理所当然道,“你没看楼里家家户户都倒着啊。”
安静了一会儿,又传来周石的声音:“可我家都是正着贴的,我老娘说了,那叫封建迷信。”
刘远磨牙:“那你还问我!你爱怎么贴怎么贴,你贴个英文我都不管了!”
刚吼完,刘远就对着壁橱愣住了,不一会儿,他把靠在壁橱墙里随意丢着的二胡盒子拿出来,擦擦浮灰,又把壁橱里其他杂物一并取出来,一一清理,最后又重新放了回去,归置得整整齐齐,然后一点点拉上了壁橱的门。
楼道里,周石最终屈服了普通群众,生平第一次,把福倒了过来,一边贴,一边不知道和谁嘟囔,福到福到,你可得说话算话。
大年三十儿那天飘了零星的小雪,不好打车,周石和刘远就一起在公交站等。
去刘远家的公交车先来的,临上车之前,刘远就嘱咐:“别忘了答应我妈的,年初二一定得过来。”
周石很诚恳的点头:“不过你让你妈有个心理准备,不一定是我单刀赴会。”
刘远瞬间黑线,说:“你别吓我。”
周石摊手:“这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得看老头老太太的,万一兴致来了……”
公交车大喇叭刺耳的响起,然后就听见司机吼:“你俩到底上不上,都赶着回家过年呢!”
刘远赶紧不好意思的笑笑,刚要迈步,却一下子又被周石拽了回去。然后就听周石和司机说:“我们等下一辆。”
司机没好气的说了句“有病”,末了按上车门呼啦啦开走了。
雪花儿还在轻轻柔柔的飘着,落在屋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地面上,落在人的肩膀和发梢上。
刘远和周石说,下一辆你要还敢如法炮制,我让你看不到明年的太阳。
周石趁四下无人,偷了旧历年的最后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