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二年五月十七日,大战在酝酿了进四个月之后爆发了,首战出现在淮水大堤上,开平元年的时候,淮水治理,小皇帝赵珉在召回朔方工匠的同时,让朔方工匠成立了巡查组,对整个淮水进行了一番调查。
同时根据巡查组所制定出的方案修建了现在这座工程浩大的淮水大堤,而且这个大堤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在当时大洪水到来的时候,淮水大堤十二个泄洪口同时泄洪,不断缓解了淮水的压力,也借着洪水的巨大冲击力,将许久以来淤积在淮水中的泥沙尽数冲下了下游。
然而,这座造福百姓的淮水大堤此刻却成了交战双方的战略要地,谁掌握了淮水大堤的水闸,那谁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毕竟只要不是白痴,便知道水淹七军的下场有多惨烈。
或许是默契的,在五月十七日这一天,刘经纬让出了一半水闸的控制权,赵衡的兵士们顺势接掌了一半水闸,十二个水闸同时关闭,一时间淮水以东水位暴跌,双方士兵躺着河水便能抵达对岸。
双方对阵的第一仗打响!
由于淮水流域地域广阔,所以双方在争夺的战场不仅仅是以大坝为中心的方圆百里,而是淮水除巴郡外的整个千里流域。
针对这次战争,刘经纬索性将淮水战场划分为了三段,巴郡以东,到淮水大坝总共八百里的范围,被刘经纬划为了第一战区,战区总指挥是陈平,从淮水大坝往东九百里的地方是核心战区,总指挥是钱勇,剩下的七百里是第三战区,总指挥崔州平。
这注定是一场攻防战,近两千里的淮水线,想要防备的密不透风,同时还要反击,不管是刘经纬还是赵衡都不可能做到。
“报告!郝芳将军突破西线赵衡防线,已经渡过淮水,正朝着淮水以南的阴平郡进攻!”
“报告!东线崔将军派人来报,赵衡突出奇兵,利用新式火器开道,一举拿下了我方五指郡,形势颇为严峻!”
“报告!主战场双方交战半日,各有伤亡,此刻双方都退回本营休整!”
……
刘经纬大帐内,一条条消息正不断的被送进来,此刻刘经纬的大帐依然成为了一个参谋部,各种消息被不断传达进来的同时,也不断的被众参谋归拢到沙盘上,场面虽然忙碌,但是有续。
而刘经纬此刻却是与两名参谋一起,紧紧的盯着那事关全局的大沙盘。
“淮水以东防线被赵衡突破,若是所猜不错,赵衡应该是使用了火铳,告诉崔州平,让他们过去!”刘经纬知道,崔州平的新式军队虽然是按照刘经纬提出的训练大纲来训练的将士,但是人都是肉长的,用血肉之躯来阻挡火铳,明显不可为。
刘经纬这个命令一下,顿时让整个大帐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十几名参谋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过去?这自古以来都知道守土有责,寸土必争,这大元帅一开口就是放他们过去?”
见众参谋一脸愣神的看着自己,刘经纬顿时哑然失笑,说道,“诸位误会了,我可不是那软骨头,此刻的战争,东线被突破,西线我们打出去了,正面战场又是胶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拳头打出去,然后死死的钉在城池里!”
这样一说,在场的众人又不是傻子,他们大帅是要在运动中寻找机会,将战局调动起来之后对方才能露出破绽,但是这也是相对的,让他们运动起来,那么自己也必须运动起来,他们的会露出破绽,自己也会露出破绽。
“大帅,这样做,是不太冒险了?”当下便有一名参谋问到。
他们这些人组合起来可以说是整个龙腾军队的大脑了,所有的战略都出自这里,自然是容不得半点的失误,或许一个战略方面的错误,导致的后果便是众多将士的伤亡,所以即使他们面对的是刘经纬,他们也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
刘经纬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说道,“于我看来,这赵衡掀起此次战争,有四败!”
“其一,根基不稳。他赵衡虽然现在掌控着淮水以南,但是支持他的人都是当地世家巨贾,这些人乃是利益联合体,关键时候怕是靠不住。”
“其二,虽然赵衡那边用土地将一些百姓绑在了自己的战船上,但是无论他怎么拉拢百姓,这些田地的来源是世家地主,他们会拱手将手中的田地送给百姓?再着,他本就是反贼一名,现在看似声势好大,但若是出现一点不支,那么注定会风雨飘摇。”
“其三,兵员素质,去年我奉命整顿南方兵马发现,南方的兵员素质极其低下,即便赵衡从莽山之中带出了十万莽山兵又如何?往这偌大的龙腾大地一撒连个泡都没有,那些郡兵和临时武装起来的百姓,说句实话我还没看在眼中。”
“其四,那赵衡最不该的便是自封为顺天王,哼,这种做法简直愚蠢至极,就在不久前,那赵衡收买人心的手段还让我心中发冷,但是现在,我看他赵衡也不过如此罢了。”
众人听着刘经纬将此前局势一步步的解析出来,顿时心中也踏实了下来,正如刘经纬说的,他们淮北一方占据的乃是大义,而且装备武器精良,朔方兵和边军也是常年在边关磨练起来的,几乎人人见过血,而赵衡那边的多是老爷兵。
“那么大帅,您预计多久能取得胜利?据说他们那边的火铳也很是厉害,崔州平那边第一次面对那火铳的时候可是被打蒙了的。”身边一人摸着下巴问到。
刘经纬微微一笑,说道,“别急,三月之内,必定灭他赵衡,那火铳军必须集中起来才有威势,在淮南的时候我没有派人去摧毁赵衡的兵工厂便是想着消耗他的资源,此刻,我将亲率大军前往崔州平的战区,从东边打破战事僵局,东西两路进攻,中间主战场只要牵制住便可,全盘战略可都交给你们了啊!”
刘经纬三眼两语说完战事安排,便转身离开了大帐,待得刘经纬出了大帐半盏茶的功夫,这大帐中的参谋人员才反应过来。
“这,大帅刚才说他要亲率大军前往东面?”
“对,好像是这么说的。”
“可,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大帅要做的乃是居中指挥,哪能率兵亲征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大帅是不是说,将全盘战略交给我们?”
“嘶…..”
话不多说,且看那东面战场,崔州平接到的战略任务便是死守淮东,抓准机会突破淮河建立桥头堡,步步推进瓦解敌人。
但是就在崔州平准备充分,并且很顺利的渡过了淮河准备扩大战果的时候,那赵衡一方却突然冲出了上千手持奇怪武器的蛮人,这些人人人拿着一根铁管子,每一名拿这种武器的的蛮人身边还配备着左右两名郡兵刀盾手。
就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这些管子中突然冒出了一阵阵的黑烟,发出了一阵阵的响声,接下来便是他这边的士兵们接连不断的倒下,待得那黑色管子安静下来之后,身旁的刀盾手便趁着己方愣神的时候,冲上来便是一顿乱砍。
就这样,本来还在为冲过淮水而高兴的崔州平便郁闷了起来,针对这种从没见过的武器,崔州平可以说是毫无办法,只能组织人员退回城池死守,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崔州平发现这些人手中的那些管子射程不是很长,而且填装比较麻烦,因此倒也能守住城池不动。
然而随着战事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淮南士兵渡过了淮水,起初崔州平还能支持,但是过得三五天之后,崔州平悲剧的发现,他负责的七郡二十一县几乎都要沦陷了,虽然还在死守,但是再守下去注定脱离不了败亡。
“崔老儿,且给本将听着,此刻若是率军投降,我等自可保你一条性命,顺天王也会给你宽待,若不答应,下一刻我便攻城了!”黎平郡兴海县城之外,一名蛮人头领正率领着五万兵士正在叫阵。
城头上的崔州平听罢是也一脸怒色,仗打到这个份上可谓是憋屈,敌人那新式武器硬是精良,两方冲阵的话,对方那火铳一轮齐射便会让自己这边的战士成片成片的倒下去,自己军中也是对这种武器起了恐惧之心,士气低迷至极。
“那嘁,你也给本将听着,尔等反贼只能嚣张一时,待得援兵一到,且看尔等狗头往哪里搁置!看箭!”崔州平看着底下骂阵的蛮人,顿时回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手中弓箭狠狠的朝着那人射去。
那人见状,用手中宣花大斧拨开了利箭,狠狠地瞪了崔州平一眼之后便朝着本阵走去。
“咚咚咚咚!”
“呜!”
盏茶过后,城下响起了咚咚的鼓声和那低声长鸣的牛角号。
鼓号声响起的霎那,只见对方战场上便推出了十几具攻城梯和冲城锤,一座座移动箭塔也远远的朝着崔州平这边杀来。
“全军听令,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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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