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尖叫一声后,迅速将门关上,拿脊背抵住,双手捂住狂跳的心脏。
时穆:“…………”
被看的是他,她叫什么?叹气一声。他从衣架上取回衬衣,穿上,抬手揉了揉耳朵。
AK听见司茵的叫声,摇着尾巴跑过去,大脸猫也迈着小猫步,跟着AK。绿毛鹦鹉几扇翅膀,停在了浴室外的吊灯上。
三只动物齐刷刷盯着浴室门。
时穆穿好衣服,过去敲门,“小司茵?”
司茵在里面攥紧浴巾,紧张得原地直蹦。赶紧扯过衣服穿上。
时穆什么时候进来的?AK怎么一声不吭?休息室的门不是被反锁了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换好衣服拉开门,压根不敢抬头,支支吾吾:“你……你怎么进来的?”
“靠双腿走进来的,难道,你想让我飞进来?”时穆低头看她,小姑娘头低垂,下巴抵着锁骨,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害怕再多说两句,小姑娘无地自容。
他伸手拍她的肩,言语轻松,嘱咐说:“下一次进来洗澡,记得拔掉门上钥匙。不然,我也拿捏不准到底是里面有人,还是我不小心将门反锁。”
司茵向门看去,门锁上果然插着一把钥匙。
她的后脑勺仿佛被狠狠打了一下,脸更红,欲盖弥彰道:“刚才……我什么也没看见。”
时穆嘴角压着一丝笑,为了缓解尴尬氛围,也说:“嗯。这么远的距离,想看见什么也难,去吹干头发,早点回去睡觉。”
“嗯。那我走了,晚安。”司茵一点头,抱着衣服迅速跑出院长办公室。
AK恋恋不舍望一眼时穆,紧追司茵而去。
头发不吹了么?时穆正想提醒她,小姑娘已经跑没了影儿。
司茵回到宿舍,面颊涨得滚红,连呼吸也困难了。她手机响了一下,屏幕瞬亮,时穆发来一条微信。
穆狐狸:记得吹干头发。
寥寥几个字,像一团火,将手机烧得滚烫。她丢掉手机,往后一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然而眨眼闭眼间,都是时穆那张脸,还有他那身精壮的肌肉。
AK趴在她身边。
司茵与它视线相对,自言自语似的,问它:“AK,你说那只老狐狸,怎么想的呢?”
AK:“呜……嗷呜……”
司茵摇头:“哎,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正准备关灯睡觉,手机又响了一下。
她几乎条件反射去抓,迅速打开,生怕错过某条信息。
姜邵:“小司茵,睡了吗?明天我来给你上课哦,做好准备了么?我可是很严肃的哦~”
话语末尾处加了一个“飘飘”符号,倒挺像他本人,不正经。
姜邵发十条微信,司茵回一句,大多是“嗯”、“恩恩”、“好的”之类简单词语,相当敷衍。
他怀疑小姑娘不太喜欢他,黯然伤神,跑去跟小表弟哭诉。
小表弟严科发来一个“流汗”的表情:“哥,要是有个女孩子勾搭我,给我发满屏幕的英文,我连敷衍的词语都懒得回。”
姜邵恍然,哦,原来是这样。
严科想起那天姜邵对他说的话,反讽:“呵呵,你敢追司茵,不怕时穆打断你的狗腿?”
姜邵:“呵呵,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洁身自好的。还有,你认为时穆他敢敲碎我的狗腿吗?”
严科:“唔——哥,原来你还真有狗腿?”
姜邵:“!!@&*¥…………”
——
医院楼东面有一块训练场,以前是足球场,被时穆买下改成了训犬基地,医院的狗会常来这里活动。
时穆给司茵安排的第二个师父,是保安老油。
上午老油教了一些司茵基本的训犬口令,下午便带司茵和AK参观训练场。
训练基地草坪上,训犬设备齐全,各个品种的犬,随处可见。
三条腿的泰迪跑过来,围着司茵打转,异常兴奋。司茵蹲下身,将小家伙抱起来,举高过头顶,“小家伙,我记得你。你叫什么来着?”
这是被孟茜抛弃的小泰迪,被医生治好后一直留在医院。
老油说:“我给它换了名字,它现在叫悠悠。”
“悠悠?这名儿好听。”司茵将狗放下来,让它自个儿玩去,又打量四周的嬉皮玩耍的犬,问:“这么多狗全是医院的?”
“对啊。”老油解释说:“这些狗都是被主人遗弃在医院的,时院长自个儿出钱养。时院长觉得这些家伙招财,可至今吧,除了散财,还没招过财呢。”
姜邵把车停在外面,老虎迫不及待跳下车,朝AK飞奔而去。
司茵和老油,老远看见穿花衬衣、破洞牛仔裤的姜邵。他打扮的花枝招展,青春勃发。
司茵问老油:“你们训犬,都穿成这样?”
老油嘴角一抽:“大概外国的训犬师,都兴穿那样?”
司茵一脸凝重点头:“大概这就是——”
老油接话:“文化差异。”
嗯。文化差异。
虽然姜邵这个人看似不正经,但训犬的确有一套。
姜邵只花了十分钟,便让AK成功上树。而终极秘诀是——他在树上放了一块鲜牛肉。
一下午的高强度训练,AK和司茵都有些体力不支。
坐在草地上休息间隙,姜邵夸她:“不错啊小司茵,你很有训犬天赋。”
司茵喝口水,语气清淡:“嗯,我父母都是宠物医生,以前也养狗,所以对犬的行为表现,多少会有了解。对了,为什么有时候,我对AK下指令,它似乎听不懂?是有什么特别的口令吗?”
姜邵说:“有的,常用的几个指令,最容易混淆的是站与卧,所以我们一般用趴与立代替。当你的犬很好的完成一个指令时,你要夸奖它“好狗”,声音得有情绪起伏,你不能学老时,他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性冷淡似的。”
“咳……”司茵被呛住。
姜邵又开始飞唾沫:“毕竟老时是个奇葩,他和犬沟通完全靠眼神,靠心灵交流。咱们这种凡人,得靠语言情绪和肢体,知道了?”
司茵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邵科普完,凑近她说:“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吃全z市最贵的西餐。”
司茵往旁边挪了一寸,“我晚上还得做作业,就不去了。”
AK立刻上前,坐在两人中间,成了两人的三八线。
“作业带上,有什么不会的题你还可以问我嘛。”姜邵痞里痞气,又说:“我那小表弟经常问我题,还没有我做不出来的。别拒绝我啊,我是你师父,你要尊师重道。”
盛情难却啊。
司茵点头:“那好吧,我待会回去拿作业。”
——
时穆下班,去取车。
停车场遇见老油,顺道问了一嘴:“司茵今天训练怎么样?”
老油牵着三条腿的小油,笑眯眯说:“不错不错,那姑娘挺有天赋的。现在跟着姜邵那小子吃西餐去了。”
“你怎么没去?”时穆反问。
这问题让老油尴尬,他说:“我这一把年纪,也吃不来西餐啊,所以也就没去。”
“西餐?”时穆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这么晚出去吃什么西餐?是不是还得喝两杯?
姜邵这只老混蛋,想做什么?他锁着眉头问:“哪家餐厅?”
老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是那个号称全z市最贵的那个,上次小肖不是去那相亲吗?结果对方半道跑路,让她留下给钱,付了她整整三个月工资啊!就是那家,巨坑。”
下班的护士经过,叫了声“时院长再见”。
副院长秦毅也经过,跟他挥手告别:“老时,明儿见。”
老油见时穆低头思索什么,也说:“那,时院长,没什么事儿我可就下班回家了?”
“等等,”时穆叫住老油,又叫住几名下班的护士,和正取车的秦副院长。他问大家:“你们晚上都没什么事儿吧?”
护士肖玲一脸幽怨:“时院长……不会让我们加班吧?”
秦副院长扶了扶无边眼镜框,神色严肃:“老时,我今儿好不容易下个早班,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时穆笑道:“请你们吃西餐,大家有兴趣吗?”
肖玲眨巴眼:“时院长,我没听错吧?你要请我……不,我们吃西餐?”
秦副院长忙改口:“老时,您尽管赶尽杀绝!所以,你请我们吃哪家西餐啊?”
时穆双手插进西装裤兜,笑容轻松:“号称全z市最贵的那家。”
护士们一阵欢呼。
肖玲目瞪口呆:“时院长,您可想清楚了?上回我可在那吃了三个月工资啊,可心疼死我了。”
秦副院长在旁补刀:“哦,就是你相亲的那次?男人没找着,结果倒贴了三个月工资?”
肖玲给他一个白眼,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秦毅疼得哎呦叫娘。
时穆眉眼温和,“就那家。我车上可以坐四个人,来四个跟我走。其余的人,上秦毅的车。”
护士欢呼“院长v5”。
时穆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老油也蹭上副驾驶,自觉系上安全带。
他侧脸看老油,调侃:“不是吃不惯西餐?”
老油笑呵呵:“嗨,时院长这是哪里话。难得跟你还有秦副院长同桌吃饭。听说西餐有什么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我都可以尝试下,我不挑嘴的。”
呵,全往贵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