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晚上18:00。
周六的傍晚,在病床上苦苦煎熬的病人接到消息,h市有一例车祸脑死亡病人,其家属愿意病人的心、肝、肾等qi官。
医院立刻通知心脏手术室、心脏麻醉、体外循环组、icuⅠ室等相关科室的医务人员赶到医院。
晚上18:45,在进行手术准备的同时,卢在然院长及我院医务处肖莫作为器官协调员,处理相关捐献事宜。
晚上19:15,供体心脏摘取完成,并用心脏保护液严格处理。
晚上20:30,换心手术开始……
……
卢在然院长说,此次换心手术的成功,倚靠的是优质供心的取得,手术操作的精准、术后的早期处理和icu团队的严密监护,也充分体现了我们医院心胸外科团队的精、准、快……”
严浩一字不漏地看了下来,这俨然是一片赞扬医术高超、医院专业的新闻稿。
但这其中却有着太多的关键信息了……
首先是这个时间,07年8月9日,正是鲁双双出事后的几天。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个新闻稿中的车祸脑死亡病人应该就是鲁双双了。
而死者卢在然和陈国华都是参与实施这场手术的医生……
余瑾在杀害死者后挖出心脏恐怕也是出于泄愤的目的。
余瑾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恐怕真实情况并不是新闻稿中写得自愿那么简单。
而哪个接受心脏的那个病人又会是谁?严浩回想起下午在崔冰冰房间中看到抗凝药时的场景……
在医闹事件后,那份笔录涂抹修改的地方又是想隐藏什么信息?
这篇稿子中还有很多隐藏的深意,严浩没有去深究,有些念想实在是太过可怕……
……
一切都在余瑾的计划之中,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越发苦涩。
他看了严浩一眼,沉着声音说道:“以你的分析能力,恐怕也猜出了大概吧?”
严浩叹了一口气说道:“第一个死亡的司机徐荣庆恐怕就是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吧?”
余瑾点了点头说道:“是他……如果不是他,双双也不会出事,所以他该死!”
“就算有罪也不应该轮到你来审判,有法律规定……”严浩想要反驳。
余瑾嘲讽地看着他说道:“所以他活到了九年后?”
严浩默然不语,他知道九年前很多破案方式和方法还不够完善,陈年积案有很多……
“那卢在然和陈国华呢?他们也该死?”严浩沉声问道。
余瑾轻笑了起来,眼神满是肆意张狂:“这你就要问问崔正平了,他正好也在这,我们三人一起谈谈?”
严浩凝视着余瑾,不知他是何用意。
“我之前说过了,我只想有一个好好聊天的环境。”余瑾笑着说道:“他们在那个房间,吃了点苦头,倒不至于伤筋动骨,你把他们夫妻扶出来吧,别想着救出他们,屋子里的炸药是一方面,崔冰冰的安全又是另一方面……如果你想要尝试,也可以试试?”
严浩努力保持着平静,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余瑾所说的炸药是真是假暂不可知,但崔冰冰在他手上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目前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因为严浩在身边的缘故,崔正平的脸色平静了许多,也逐渐多了些许掌权者的气势,尽管依旧被绑着……
余瑾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们来把这个事情给理顺吧……崔副市(长)还记得九年前的事情吧?”
崔正平猛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余瑾,这是他近些年心中的一根刺,此时被他猛然拔出,依旧鲜血淋漓。
九年前,在那个夜晚,他挣扎许久后做出的那个自私自利的决定……此时,终于再次被人掀起。
“老崔,九年前……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可抓着崔正平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默然不语。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瑾,是……鲁双双的哥哥!”余瑾轻笑着,看着崔正平脸上的急剧的变化。
“你们都坐下吧,”余瑾继续说道:“今天得把这件事情给理顺,我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了……”
“7月16日,双双在骑车回家的路上遭遇到车祸,肇事司机驾车逃跑……本来并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却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
然后双双就送往h市仁德医院救治,仁德医院的名字取得好啊……
对了,那时候冰冰也在这所医院吧……终末期扩张型心肌病,我没有说错吧?”余瑾慢慢述说着。
“冰冰的确在那个医院呆过……”崔正平逐渐恢复了冷静,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后悔也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如何救回自己的女儿。
“那时候我在国外做交换生,鲁爸爸、鲁妈妈担心我的学习,并没有告诉我……双双在医院中一直昏迷不醒,但身体的各项数据都很稳定。
鲁爸鲁妈也一直期待着双双有一天能够醒来……”
余瑾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有一股子怒火和仇恨在他心中燃起,如同被火掠过的草原,只剩一片焦土。
“为了凑齐双双治疗的费用,他们加班加点地干活。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二十多后的一天,他们活生生的女儿竟然被装成小盒子送到了他们面前……
理由竟然是脑死亡,为了防止尸体腐臭,就提前火化!”
严浩呆滞的表情就象是风化的石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瑾的表情始终很平静,但严浩能够感觉到心海深处的愤怒和仇恨。
他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别人也不过是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在尸体上摘取qi官……
但却没想到事情却比他想象地还要罪恶。
此刻他终于理解余瑾心中那近乎滔天的仇恨和残忍。
“鲁爸、鲁妈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去医院闹事,在警方的调解下最终不了了事。
当我回家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我同样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多次起诉医院却被驳回……
工作人员眼镜下冰冷眼睛让人心寒。
一个骨灰盒,一切一了百了,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