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对着辰凡一笑,平声说道:“老朽每夜都会在此静坐,早已习惯了这无人之夜,所以适才坐下的那一刻,便知道你在此了。”
“原来如此。”辰凡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这位老者,这是一种心境,老者唯有自身平静到一种程度,才可能发现这里多了一个气息微乎其微的人。
就凭这等心境,辰凡此时自叹不如。
他走下山顶,来至老者身旁,随他一样坐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的湖泊。
“道友的心还是不静。”老者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
辰凡一怔,旋即摇了摇头,说道:“难以平静,这世间莫非真的没有一种永恒的强大吗?”
他并非在询问,而是一种感慨,强大如天道最终都会被天帝取缔,永恒的至强莫非是不可能存在的么。
老者听到了他的话,却依旧笑着,仿佛这问题并不能难住他。
他说道:“道友这是陷入执念了,我们虽说修道,可修的也是心境。”
“哦?老先生能解我的惑?”辰凡愣了一下,问道。
老者停止了修炼,说道:“你想求世间永恒的至强,想要永恒不朽的道,可道如万物,需天地之运转,舍生息之本意,你若带着这执念去修道,哪怕这道今日日进千里了,难保明日不会油尽灯枯!”
“你看这雨……”老者突然伸手指向身旁。
辰凡看去,那是一株在普通不过的小野花,雨滴落在上面后,显得十分晶莹,宛若一种新生的气息。
“这夏花迎来了初雨,你能看出什么?”老者问道。
“一种平和。”辰凡仿佛抓到了一丝什么,却依旧望不清那丝思绪是什么。
老者再次一笑,他指向前方泛着淡淡辉芒的湖泊说道:“每次夜幕降临,这第一缕明月总会照落这湖泊,所谓夏花迎初雨,明月照大江,道友无需去急迫追求至强,莫管世间纷扰,把握这等心境,足矣。”
此言一出,辰凡脑海陡然轰的一下瞬间清澈,他不知不觉中因老者一席话打破了某个界限,他不知道自己突破了什么,但原本那复杂的思绪在这一刻竟已经平息。
“夏花迎初雨,明月照大江,是了,便是这个理!我又何须去自扰,既然路已注定,那便以这种心境走下去,无需再为那死境而愁。”辰凡心中自语。
“多谢老先生点破。”
他起身,对老者深深拱手鞠躬,不论境界,仅凭老者这席话教了他一种难得的心境,便应以师礼对待。
“呵呵,无妨无妨,老朽说的仅是自身所感,能对道友有所帮助,自是老朽之幸。”老者笑道。
……
辰凡告别了老者,他重新回到妖王谷,布下传送阵往大修仙界而去。
老者的话对他是一种契机,在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冲破了什么,但若是此刻他能进入那副浩瀚星空的太极图里,定然会发现他在生死道韵的黑暗里苦苦追寻的那轮明亮圆月,如今已然近在咫尺。
数十天后,辰凡回到了大修仙界,隐逸了气息一路赶往桃源秘境,让他惊讶的是,他竟感应到九宫老人的气息。
“师尊。”辰凡打开了秘境入口,那道白衣身影正盘坐在桃林里,似有所感,也同时转过身来,正是九宫老人。
“徒儿,你怎回来了?为师正打算这几日离开去寻你。”九宫老人早已听独孤寒将起辰凡的事,听到他也步入合体境并与胖道士离开后,九宫老人也是有些惊讶。
但现在见到辰凡归来,他愈是愕然。
“妈的,小子,你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在上界遇见什么大敌被打回来了吧?”这时,秃毛鸟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见它与老黄牙冲了出来。
但秘境里却感应不到秦仙儿与穆云水等人的气息,其他人似乎也都不在。
“她们皆出去历练了,为师告知了她们几个秘境,恰逢古仙路也即将开启,她们想去你之前去过的地方。”九宫老人似乎看出了辰凡的心思,微微笑道。
辰凡这才恍然,对九宫老人道谢,却被九宫老人笑骂了一番,说无需如此。
随后九宫老人也问起仙界之事,辰凡一时难以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唯有简单讲了一番,并且也将天帝之事道出,只是关于焚天诀的事却没有提及。
秃毛鸟与老黄牙听得目瞪口呆,直接愣在原地。
九宫老人也感到震惊,沉默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片刻后,秃毛鸟才破骂了一声:“妈的,原来老夫一直活在一场阴谋里?这天帝也太狠了吧。”
老黄牙也愕然道:“那这么说来,这古仙路是不能去了呀,万一去了那一界,岂不是会先被天帝灭了,唉,还想着等她们回来老头我也去凑凑热闹,可惜了。”
“小猴子也跟她们出去了么?”辰凡寻不到小金猴,开口问道。
“恩,被你家小子带走了,最近他跟小猴子臭味相投。”秃毛鸟骂骂咧咧道,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是在小辰毅他爹面前讲这种话。
而听到此话,辰凡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小猴子真的会是齐天么?太不像了。
“徒儿,此事不同小可,我们得尽快动身。”九宫老人脸色微微一凝。
辰凡点了点头,时间有些紧迫,不得不打断秦仙儿她们的历练了,他带着乾坤袋,便是想将众人一起带离此界,毕竟按照天帝的计划,第一步攻克的会是遗迹世界,随后便是大修仙界,最后才会是仙界。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在九宫老人带领下离开了小秘境。
据九宫老人所说,秦仙儿她们去的地方是一处存在多年的洞府,乃是一位合体境强者坐化的地方,他年轻时曾去过一次,后来也只告知了自己的几个弟子,皆在里面各有一番造化,所以才指点秦仙儿她们也去一试,只是她们离开才不过数日,恐怕造化是可能得不到了的。
但当辰凡几人进入那秘境后,才发现以合体境的修为,竟能破解这洞府中的一切禁制,甚至所有东西皆在他们的神识底下暴露出来,秦仙儿一行人的踪迹也被他们掌握。
“老朽倒是忘了这一点,那洞府主人既然也是合体境,他所布下的禁制又岂能瞒得过我们?既然试炼不成,那这造化也可取出来给她们,不至于让她们空跑一趟。”九宫老人微微一笑,紧接着双指一凝,化成一片九宫剑阵,宛若探囊取物般,伸手接连抓来几枚储物戒及小盒子,皆是这秘境中藏着的最珍贵之物。
“妈的,老夫何时也能这般强悍。”秃毛鸟羡慕道。
辰凡则看得明白,九宫老人踏入合体境后自是拥有撕裂虚空的力量,他结合九宫剑阵可以设置起点与终点的特性,便可以轻易做到这等隔空取物的神通。
几人也没有在入口处多停留,确认了秦仙儿几人的位置后,便迈步掠去。
当秦仙儿几人再次见到辰凡时,也不由得一阵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小金猴更是化成一道金芒,直接朝辰凡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