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笑道:“侧妃娘娘过誉了。既然澄清误会,我们也不打扰侧妃娘娘了,毕竟这扎马钉出自何处,还得侧妃娘娘自己去调查。”
说罢,谢瑾瑜拉着君九凝转身就要离开。
苏晴却伸出一只手拦下他们道:“几位于我有恩,我想请几位前往宁王府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不知几位肯不肯给妾身这个机会?”
君九凝后退一步,离苏晴远了些,冷声道:“多谢侧妃,只是我等一介平民实在言行粗俗,怕冲撞贵人,恕难从命,小民先告辞了。”
这次苏晴倒是没再拦着他们,看着几人朝长街尽头走去,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她眼睛是微弯着的,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朱唇缓缓开合间,说出来的话依旧声调软绵:“派人悄悄跟上去,看看这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旁还捧着扎马钉的侍卫长连忙应声道:“是。”
君九凝几人在京城中绕了好几圈,堪堪甩开追兵,在闻非确定没事后回了谢瑾瑜的祖宅谢府。
谢府大堂内,陶然已经等待他们许久了。
见君九凝三人回来,起身为他们斟上茶水:“君姑娘,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君九凝扯下蒙脸的巾帕,握在两手之间团了团,才道:“别提多倒霉了,差点被宁王府的发现了。”
她想了想道:“幸好谢小将军提醒我将脸遮挡起来,那些宁王府的侍卫都是认得我的长相的。”
谢瑾瑜也坐下,喝了口茶,笑道:“那公主以后出门不易容时可别忘了戴上面纱。”
君九凝点头:“不过明日你进宫见了父王之后,我就得开始易容进宫了,宫里熟悉我的人不少,怕是得多费些心思。”
她转头看向谢瑾瑜:“明日清漓一定会单独见你的,他会给你一块可以自由进出楚王宫的令牌,你记得收好。”
谢瑾瑜点头。
陶然在路上时便从谢瑾瑜和闻非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君九凝的公主身份,但是他对楚国的情况并不了解,便问道:“君姑娘不打算住在宫中么?”
当初君九凝要他回夏国去的时候,说过以后她回了京城是要住在宫里的,不可能天天都让自己跟在她身边。
君九凝看了陶然一眼,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要隐瞒身份,自然不能回宫。”
陶然心中一喜,嘴角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君九凝警告他:“但这可不代表我会每日带你出去,咱们借住在谢府,你可不能随便乱跑,招惹麻烦。”
陶然点头:“君姑娘放心。”
见他乖巧,君九凝满意道:“过段时间,我会找个机会带你进宫去,你准备准备验毒的东西,之前你说你的探脉之术还算不错,那你可有办法通过诊脉看出旁人身体中极其隐秘的毒?”
陶然不敢托大,只微笑道:“愿意一试。”
君九凝点头,又想起闻非说的那个宫女,便兴冲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谢瑾瑜道:“可否借用一下书房?”
谢瑾瑜笑道:“自然可以。”
书房的桌子很宽,下人将宣纸铺开后,用青玉镇纸压好,还在一旁备好笔墨,才低头退下。
君九凝拍拍闻非肩膀:“这下靠你了。”
闻非要将当时在君元夕宫里看见的那名疑似是梁国人的宫女样貌画出来。
君九凝从前只知道他武力值很高,没想到画起人像来也是有模有样。
闻非下笔着重写实,所以一笔一划都是按照那宫女分部、面部特征来的。
他速度不慢,很快一张惟妙惟肖的女子面孔跃然纸上。
当他最后一笔落下,坐在他对面百无聊赖的君九凝直起身,朝他做了个手势:“你举起来我看看。”
闻非拈起来吹了吹,将正面朝。
着君九凝。
画中人穿着楚王宫最常见的宫女服饰,青色的外袍还有淡蓝色的下裙,发髻利落,眉如细柳,唇如樱桃,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宫女。
她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君九凝乍一看去,只觉得她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闻非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君九凝真的看着这幅画像思考起来,便问道:“有何不妥?”
君九凝将两只手掌拍到书桌上,一脸严肃道:“我见过此人,但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闻非想了想:“或许是在梁国?这人既然是从君元夕宫里出来的,说不定之前并不在楚国。”
但君九凝在梁国见过的宫女也不少,一时之间倒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想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人眼角的痣有些多余。
楚王宫内。
苏晴被传到君元夕宫中,给她带路的正是出现在闻非纸上,眼角有一颗小痣的宫女。
苏晴和她似乎很是熟捻,有说有笑的,二人一路亲热到君元夕的房门口。
宫女看了一眼君元夕紧闭的房门,轻哼了一声,随后朝苏晴笑道:“二公主脾气不好,侧妃娘娘多担待着些。”
苏晴拈着帕子捂了捂嘴:“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不过你姐姐脾气好,又不爱言语,想必受了她不少气。”
宫女听见苏晴提自己姐姐,脸上笑意更浓重了:“哪能呢,姐姐上个月就回去了,侧妃去了宁王府之后,姐姐就被主人传召回去了,不一定会再过来呢。”
苏晴闻言,遗憾地叹了声:“嗳——这倒是不巧,她回去了,你倒是要多辛苦些。”
说着,还拉起宫女的手拍了拍。
宫女俏皮地道:“您多过来,和您聊聊天,我就不辛苦了。”
苏晴笑道:“会有这个机会的。”
她提起裙角,走上台阶,屈起手指敲了敲房门:“二公主,我来了。”
君元夕的声音隔着门也显得沉闷不少:“进来吧。”
苏晴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推开房门走进去,君元夕正襟危坐,扬着下巴看她,似乎在等她给自己行礼。
但苏晴如今已经是宁王侧妃,算来还是君元夕的长辈,根本不需要再行礼,便直接走到侧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知公主召我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