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的目光实在是复杂,且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要憋不住了。
梁主使恼羞成怒地道:“还不是因为昨日你们的动静太大,才逼得我不得不如此!”
否则谁愿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穿女装、扮女人呢?!
“好好好,是我的错!梁主使果真高风亮节、大人有大量、舍生取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君九凝没一句夸在点上,倒像是在便嘲讽边诅咒他!
梁主使糟心地摆了摆手:“停,公主殿下,抓紧时间,有话直说。”
君九凝做了一个“我都懂”的手势,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三封信。
这三封信的信封很厚,似乎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
君九凝收起调笑轻松的神色,轻声朝梁主使道:“主使大人,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是不讲信用之人,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这信是用特殊材质所制成的,只有十分熟悉我之人才懂得如何拆封。若是拆信的方式不对,那么整封信都会在瞬间毁掉。”
梁主使接过信封,听君九凝这么说之后,心中顿时一凛:这是为了防范他拆开偷看啊……这楚国公主,倒是颇有一手。 @
君九凝又道:“这两封写着家信的信封,烦你想办法帮我送到楚国,而这封写着密友的信,你若是能在赵国找到一个名为知竹舍的组织,只要告诉他们这是楚国长公主给他们主人的来信即可。”
梁主使将信收好,答应下来,也对君九凝道:“这送信的差事,我会找人跟进,并且尽力送到公主所指定之人的手上,也希望公主能信守诺言,把云光缎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就当从未听见过。”
君九凝爽快地点头:“自然可以,只要你能将信送到,一切都好说。”
但梁主使不放心,毕竟君九凝这种口头上的承诺还是太过简单,到时候他把信送到了,君九凝翻脸不认人,又用此事要挟他来干这干那,他岂不是太亏了?
梁主使毕竟是只老狐狸,便看着君九凝道:“公主也知道这世间最没有说服力的东西,便是承诺二字。我替公主把东西送到,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不知公主又如何保证今日之后你再也不会同他人提起此事?”
君九凝“哦”了一声:“大人不信我?”
梁主使摇摇头:“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实实在在握在手心、让公主忌惮的东西罢了。”
君九凝失笑,想了想之后,脸上有些可惜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欠欠的:“虽然吧,我也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我想了,确实没什么把柄是能告诉你的啊。”
她两手一摊:“我人在梁国,无亲无故,被你们摄政王成日里追捕,我自己忙着到处躲还来不及呢,要是到处留下把柄,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找我麻烦,顾云的人早就把我抓了好吗?”
梁主使思考了两秒,发现还真的就是这样。
那更可怕了,君九凝这就等于是一个亡命之徒啊,亡命之徒能做出来什么,他更不敢想了。
但他如果不帮君九凝送出信去,他可能就会被大发雷霆的顾云逼成下一个亡命之徒。
梁主使发誓这辈子没遇到过这种干也亏不干也亏的事情。
君九凝看出他的纠结,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虽然表面上看,你现在是被我拿捏住了把柄,但你往好处想啊,多个朋友,不就多条路吗?摄政王又不是永远都能屹立不倒,说不定哪天就倒了呢,到时候我帮你谋条其他的出路啊~”
梁主使下意识想反驳: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倒?整个梁国都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但许是君九凝的眼神太明亮,表情太自信,给梁主使都整不会了。
他竟然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然后看着君九凝扬长而去。
君九凝回到原本和闻非一。
起埋伏的地方等出去探查的闻非回来,不多时又看见梁主使佝偻着身子一扭一扭地走了回去。
看着那还颇有几分韵味的步伐,君九凝心里吐槽:明明是一国主使、不折不扣的中年直男,为什么能学得这么像。
平时没少练习?
这些梁国官员的爱好还真奇特。
等了好一会儿,闻非才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见君九凝便道:“今日从梁府出去的马车里是梁主使的夫人,并不是梁主使,不过我已经提醒了她,让他告诉梁主使如果白天出不来,我们也可以等他到晚上。”
君九凝露出一个没有灵魂的微笑:“我已经见过他了。”
闻非:“?”
君九凝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道:“信也送出去了,所以我们可以回去了。 @ ”
闻非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君九凝把她和梁主使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出,尤其是讲到梁主使的女装时,笑得狂拍大腿,仿佛是把方才憋回去的大笑也给笑回了本。
“你不知道,他一脸严肃地顶着妇人发髻,头上还有钗环……对了,他还拿馒头放在胸口,哈哈哈哈哈!”
闻非见她开心,便也弯了弯嘴角。
君九凝一见他这个样子,倒是往不正经的地方想了:若是闻非这张脸配上女装——一定很惊艳!
闻非似乎看出君九凝在想不正经的东西,连忙用话头制止了她思维的跑偏:“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君九凝思考了一下:“那些正经的客栈大概不能住了,顾云的人想必已经在凉城到处散播风声要抓我们了。”
闻非皱着眉头:“那我们难不成要露宿街头?”
他抬头看着现在的天气,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团巨大的乌云,正从远处要往这边飘,仿佛要遮天蔽日。
“今夜若是下雨或者下雪,可不好过。”
君九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露宿街头啦?”
“慕府不是没人吗?而且我也正打算把他的踪迹告诉慕府中人,让他们过去从旁协助呢。”
闻非嘀咕道:“我看你就是想知道那魏羽澜的情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