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欲滴的柳叶遮盖了**的骄阳,细嫩柔韧的柳枝在初夏的微风吹佛中,一摆一摆的。柳枝上,两个黄鹂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远方的天空上,一行白鹭仿佛很看不上黄鹂在柳树上瞎叫唤的行为,直冲青天而去。 河边的浅滩上,芦苇茂盛,一阵阵粽子的香味不断传来,仿佛在不断告诉人们,端午节快要来了。渡口边,几只无人划的人力小船,在那随意的漂浮着。偶尔也有在河边逮青蛙逮龙虾的小青年用一用那闲置的快要腐烂掉的小船。
河里,机械的柴油船往来于河的两岸之间。渡口位于山村的南部,这是山村通往外界的唯一水路路口,但也是通往外界最近的路线,也是让山村人最纠结的路线,因为它是最近的也是需要坐船的,一趟船五毛钱。而且不能运输大宗货物,如果想要运输大宗货物得走村东头的那条大路,但是那很远。
河里的机械柴油船上,一脸疑惑哀伤的马德伍眯着眼肩背旅行包站在船上正抽着烟。爹是怎么死的呢?爹是怎么死的呢?马德伍这几天天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从西安坐火车直到来到了这个小山村,仍然不能理解。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呢?下了船,马德伍进了路边一个饭店,点了几个小菜吃饭。
饭店外面是茅草房,里面却收拾的颇为干净。房顶挂着好几个大大的中国结,墙上挂着清明上河图。一尘不染的水泥地上,几张四方桌子用抹布抹的十分干净,桌子上,盛水果的玻璃盘旁边放着青花瓷的杯具。古色古香的。
初夏的骄阳晒在干燥的泥土路上,漫天的黄土飞扬。因为嫌热,去掉道冠和长发的单若弥背着个破口袋游行到了这坐山村。远远的看去,远处凉飕飕的大柳树下,饭店酒旗招展,酒旗下,茅草屋上,几只野鸡正在那里觅食。满头大汗的单若弥不做停留,脚下发力,疾步向饭店赶去。
老板娘斜倚在饭店的门旁,此时正抠着刚才吃肉时卡在牙缝里的肉。见不远处有客人到来,还是个秃子,感到纳闷,你说这大热天的,一个秃子,不在和尚庙里好好的呆着吃斋念经,跑我这酒店里来干什么?莫非是花和尚?
大师,远来到此,你想干啥?单若弥扬了扬佛尘,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贫道到此自然是要吃饭的。
老板娘一愣,心道:我的个娘嘞,原来是道士剃了头,山寨版的秃子。老板娘忙道:阿三,快给这位,呃,道长怎么称呼?单若弥道:叫我离尘就可以了。老板娘向里面正在发呆的阿三招了招手,续道:阿三,快给这位离尘道士准备斋饭。
服务员阿三从里面踮着小步跑出来,礼貌的笑问道:离尘道爷,您要吃点什么?单若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咂了咂嘴道:给我弄俩肘子,一只烧鸡就行了。哦。然后把单若弥让进了屋里。你过来,别慌走。单若弥把正转身离开汗颜不已的阿三喊过来道:再给我弄一瓶上好的茅台。阿三欠了欠身道:大师,抱歉得很,茅台这样的高档货小店是没有的。那就有啥酒上啥酒吧。不仅是服务员和老板娘恶寒,这还是出家人吗?一旁正在吃饭的马德伍也是心惊、激动不已,这是真真正正的山寨版的花和尚鲁智深呀,简直太架势了,太潇洒了,太飘逸了。马德伍一扫刚才的颓废。
大师,不妨先在我这桌吃着。单若弥转头看去,咽了咽口水,不再客气,走到马德伍对面,大咧咧的坐下,拿起油炸鸡腿大快朵颐。
马德伍帮单若弥夹了些菜,问:大师这是从何方而来,到何方而去?单若弥咽下一口鸡肉,打了个嗝,随口应道:从太原来的,就在这呆着了。
这时,服务员阿三端了两肘子一烧鸡和一瓶酒到了单若弥桌子旁边,道:离尘道长,您先吃着,如果不够,再来叫我。
离尘道长道了声谢谢,然后开始大吃大嚼。颇有魏晋狂士之风。续道:年轻人,你吃,你吃,你也吃,别客气。马德伍虽觉汗颜,但是见他如此豪迈真性情,也颇有好感。心道:像他这么率性而为的人还真没几个,哪个人不得好几张脸。
老板娘,老板娘,来给我们弄几个菜。小家伙,还来呀,上次的钱你还了吗?老板斥道。走到饭店门口的狗蛋听了一囧,尤其是后面还跟着几个女孩子。狗蛋昂头朗声说道:谁说我没钱,你看,我这不带了钱了吗?说罢,一扬手上的一张百元大钞。老板娘笑道:这还差不多,要吃点啥菜?阿三,快带这位帅小伙和几个小妮去里面吃饭。好嘞,肩上挂着个手巾的阿三跑出来点头应道。
马德伍正喝着酒,正在和单若弥聊天,看到从外面进来的狗蛋,笑道:狗蛋,几年不见,又长高了哈?狗蛋一见是马德伍,笑应道:这不是徳伍哥嘛?续道:徳伍哥没上学,或是毕业了?马德伍道:嗯,也算是毕业了吧,就差写毕业论文了。我家出了事,所以就先赶回来了。哦。马德伍问道:狗蛋,这几位是?狗蛋笑道:这几位都是我朋友。马德伍尴尬的一笑,不再多言,转头和单若弥继续聊天。
哟,易家小子今个来吃饭?易子欣道:呵呵,我今个带我家小妮来吃饭。老板娘道:里边坐去吧。佟若梅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眯眼撇嘴道:叫你再胡说。易子欣举手讨饶道:好好好,我不再胡说了行不?我就说我被一个老巫婆勒索了行不行?佟若梅道:那就更不行了。
来到屋里,易子欣和狗蛋不是一个年龄段,只见过数次面,和狗蛋打了声招呼就找个空桌和佟若梅一起坐下了。佟若梅在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水灵的大眼睛,今天看起来更显精神靓丽。
阿三这时从厨房里端出为狗蛋他们做好的菜,问道:狗蛋哥,就吃这么多?你们这么多人呢?这点儿菜能够?狗蛋大怒,道:你哪那么多废话,不够再拿馍馍吃。其中一个女孩实在憋不过去了,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吝啬抠门,就这么几个菜哪够我们几个人吃的,还有,居然要吃馍馍,这是下馆子吗?狗蛋真怒了:这一百块钱的菜还不够,你们要吃多少钱的才行?
阿三这时已到了易子欣他俩桌旁。佟若梅接到菜单,看了看,点了几个便宜的素菜,正要把菜单还给阿三。易子欣伸手夺过菜单,道:小妹,你这不是寒颤我吗?尽点那些便宜的菜。易子欣拿过菜单又点了几个价格颇高的荤菜。
佟若梅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怕把你吃穷了吗?想给你省钱来着,你还不领情,太不像话了。易子欣捏了捏她得小手道:你呀,这是下馆子,省啥钱。说罢,一拍胸脯道:咱有的是钱。佟若梅扑哧一笑,道:你呀,看你烧的还是你不。
马德伍看狗蛋一桌越闹越僵,和单若弥道了声失陪,跑到狗蛋那桌问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孩撇嘴委屈道:你看他啊,请我们吃饭,这是吃的啥子饭哟,就这么几个菜,还没有人家两个人点得菜多,说罢,一指易子欣那桌。那女孩越说越生气,把筷子一摔跺脚道:不吃了,虽然有些不舍,那一桌菜算不得丰盛,但真的不少了,但是话已出口,也不便多做停留。转身向门外走去。马德伍关切的道:狗蛋,是不是没钱了,我借你点儿钱。狗蛋感激又无奈的点了点头。马德伍忙道:那姑娘,别慌走,狗蛋已经点了不少的菜了,快来吃饭。
佟若梅深施一礼,既然易公子这么盛情款待,小妹我就却之不恭喽。佟若梅像只小狐狸一样得意的笑道。易子欣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易子欣转头看了看狗蛋那桌:不过,菜还真的没有狗蛋那桌的多,要不要再点一点儿?佟若梅连忙摇手道:不了,不了,你呀,太不过日子了,就是两头猪也吃不完这么多。把我吃成猪你负责呀?
调停好了狗蛋那一桌,马德伍回到自己桌边。拿起筷子,吃着饭问道:大师,可会算卦?单若弥道:你不要问了,你父亲罪有应得。单若弥知道自己说的话难听了些,续道:抱歉,我心直口快。马德伍叹了口气道:大师天性率真,无妨无妨。
马德伍心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自己父亲干的那些事,自己可比谁都清楚。马德伍道:大师,我也信佛,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一下。单若弥把眼一瞪,一边嚼着鸡腿一边道: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成和尚?我是道士,我是道士,道号离尘!一声比一声大,整个饭店的人都听到了。马德伍心道:头都能当灯泡使,怎能让人不把你当成和尚?
易子欣看到马德伍那桌的动静,犹豫了一下,和佟若梅俩个到马德伍那桌问道:道长咋回事?单若弥道:没什么,没什么。易子欣拿起刚才从桌上端过来的一杯酒道:大师,我敬你一杯。仰头便把酒干了。
单若弥欣然赞许道:小伙子挺懂事,坐下来一起吃吧。易子欣知道那道长只是客气之话,笑道:谢谢道长,我还有事,等改天再登门拜访。单若弥道:好好好。也不再挽留。
易子欣挽着佟若梅的手,走出饭店。回头问道:上哪去?佟若梅道:看看紫菱去吧。
马德伍也道:大师,我要走了,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家,到我家做客?单若弥正喝着酒,呜呜的道:不用了,你走好。马德伍道:那我先走了。单若弥摆摆手道:你走吧,走吧,等我有空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