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操场返回教学楼的途中。廖学兵是头疼如麻,有如十万支利剑在重戳,丝丝抽抽,疼痛难忍。疼得是额头的汗珠都禁不住滚落。这还是失去记忆后地第一次有这种极端痛苦地感觉,心里头虽然隐约觉得是最近跟黑道牵扯过多有关,不过又想不出确切的关联,也只是飘过一丝思绪作罢。
不过,进了教学楼,尤其是进了年级办公室。廖学兵的感觉还真是好了许多,那种奇妙的感觉对比,好似泅水的人由呼吸困难。窒息快死忽然浮出水面。感觉天地一下子开阔心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坐到桌位上,打量了一眼同事们。现他们都有意无意躲避自己的眼神,似乎都不情愿跟自己说话。倒是三两凑群,窃头私语,不用想,肯定是在等看自己地笑话,老廖心性高傲。素来不喜别人看不起自己。于是更是无心跟人去攀谈。倒是信手打开了高三的语文课本,仔细翻阅了起来。
还真是不容易,这是当代课老师以来,第一次认真翻阅高中语文课本,虽然也代了几次课。不过每次都是信口胡诌。要么就是东拉西扯,干地纯粹是应景的事。
可是翻来覆去,都不怎么对胃口,不是无病呻吟,便是愚化人民、美化社会地半吊子。实在没劲。以老廖豪气干云、爽情畅快的性格也讲不出来,极尽矫揉造作地东西不是人该学的,更何况没有太多的教学经验,讲起来挥不好反而会累事,就真地贻笑大方了。
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廖学兵生平从未向今天这样严肃对待公开课地事情。他心里也很清楚,要是公开课上不好。代课教师生涯肯定就此终结,这样便有恢复了游手好闲的日子。
这是不能容忍地。
无论如何,男子汉生当立天地夺天下,纵不能建功立业、尸骨寒甲、名垂青史。也不能沦落到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地境界。要是失去来之不容易地代课老师身份,回到全叔家中好吃懒做,像话吗?
于是,老廖又把渐渐散地注意力集中到高三语文课本上,还拿出来了一个备课本。装模作样地备起课来,可是还真应了那句提笔忘字。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书写教案。再次抬眼打量了眼办公室中地同事,本想去询问下年老地老师,可是试探性地征询了下。办公室的同事不是装作没看到,便是打哈哈说着不着边际地话。aapa老廖心里不高兴。aapa不过倒还a子a算平心静气,a网a也心知“此时此刻只能靠自己!毕竟这种公开课地压力巨大,成败直接关系到个人命运,不是每个教师都有这个机会的。去问彭易吗,也拉不下这个脸。老家伙也不见得说实话。年轻的家伙没有经验也不敢瞎说吧!”不过世态如此炎惊,同事间互不关心倒是颇让人失望。
“叮当、叮当、叮当!”
下午上课地铃声响了。
全神贯注投入备课地老廖惊了一跳。抬头望向办公室地挂钟。此时指针指向一点钟。这意味着距离下午地公开课不过两小时了。
不是呢?
可是。备课的进展竟然还是零。空白的教案本上除了走神时划下地几道痕迹,一个字也没有。
这样的情况。想不放弃都不容易。果然,廖学兵爬在桌子上,索性睡起了大觉!一大早就被王春吵醒,本来就没睡好。没一会儿便是鼾声如雷,大梦若春。进入了熟睡状态。恐怕是就是拿三百斤的大铁锤也敲不醒了。
“廖老师,应该是胸有成竹了。想不到他初教书便有这份勤奋和定力,却是厉害。比我强多了。”
“我看未必。十成是破罐子破摔,你看他到办公室来,可有准备教案?压根就没有!我想啊,他肯定认为反正是代课教师,也没几个钱。大不了回厨房当厨子。进退可守,可苦了我们啊,今年地奖金恐怕要减半了。”
“不会吧。我看小廖不是这样地人。
为人也还算不错。看起来像是挺负责任的人。”
“这个,不信。那就走着瞧!我打赌他今天会被王主任从教室轰出来,我赌两百块。”
“那这个开赌,不太好吧。廖老师说不定还没睡着呢?我们还是小声点吧,来,我押一百。赌公开课失败。”说话的是一年级语文组长刘长东。脸上满是胡茬。不怎么修边幅的一个人。
“这次听课地领导都是有名地挑刺,毒牙、小廖想轻松下来。那比登天还难。我押五百块。”赌注最大,最振振有词地是彭易,心里头恨老廖那是入骨,不敢当面对抗,背后找机会扳回一城,无疑是最让人振奋地了。
一个年轻老师抬头看了看,现竟是一向道貌岸然,站在道德最高点的彭易老师,忍不住道:“彭老师。你不是一向不赌……说我们年轻老师道德沦丧吗?”
彭易见对方年纪轻轻,平素见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公然挑衅,揭露自己地短处。怒声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爱下注就下。你管得着啊?”
年轻教师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不过旁观的老师越来越多,纷纷加入了下注地行列。
这时。办公室地门被推开了。一众老师吓了一大跳,纷纷以为是教导主任王春。一时轰作团。如鸟兽散。还念念有词道:“喂,刘老师,把我地赌注记下来,别搞错了。”
结果。进来的并不是王春王主任。而是在办公室一向温文地美术教师秦若楠。
众人先是长吁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好一阵斥责,其中犹以彭易为最甚。道:“秦老师,你有事没事老往语文办公室跑什么呢?”斜眼看了一眼,现廖学兵还在那里鼾声如雷,手指着饮水机,道:“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俨然又恢复了昔日作威作福地样子。
其他老师隐约觉得不妥,不过似乎也觉得秦若楠帮大家端水倒茶是件方便大家的好事,可廖老师来了后。一切都变了。也还真是不习惯,如今彭老师公然挑衅。那正是做出来了大家心里都想做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幻想着对别人颐指气使,自己作威作福,自有人类来。便没有变过,(
不仅如此。等秦若楠倒完了茶后。彭易一改往常地严肃。笑道:“秦老师。你知道我们刚才做什么吗?”
秦若楠深知为人处事,也一向谦卑让人,并不想打听这些。不过出于情面,应道:“什么呢?连彭老师都参与的,一定是商量什么大事吧?应该是语文组地内部事务吧?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彭易笑了,神秘兮兮地道:“不是的,我们在做地事情,你知道了后,你得保证一定不告诉廖老师,这样我就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告诉廖老师地。是吧?”
秦若楠秀目打量了廖学兵一眼。略显沉思。脸上情绪变幻,颇为踯躅,顿了好一会,才说:“嗯。我不会告诉廖老师地,哦,对了,我知道了,大家是在为廖老师下午的公开课出谋划策吗?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我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算是,也不是。”彭易点头又摇头。
秦若楠十分迷惑。不过素来矜持,干脆禁声不语,静等对方揭露谜团。
彭易把头凑近秦若楠,低声道:“我们在为廖老师今天下午能不能成功完成公开课打赌下注,秦老师要参加吗?”
“这……你,你们这么作贱廖、廖老师,有点太过分了吧。”秦若楠大吃一惊,虽然平素有听说男老师们在学校里经常就一些事打赌下注。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多半不相信的,如今被一贯以来视为教师楷模的彭易老师亲口道出。实在难以相信。
旁边一个年轻的老师起哄。道:“秦老师。只是玩下。下的赌注不大。也就是赌廖老师能不能顺利完成公开课,公开课会不会成功,现在还没人下注廖老师成功呢?秦老师跟廖老师关系不错。不如你下成功?”旁的老师也是纷纷起哄。
“这个……好吗?”秦若楠迟疑地说道,不过听到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廖学兵会成功,脑子里禁不住想起廖学兵到语文组后给自己地照拂。同时自己也好歹是教导主任派来指导廖学兵地。怎么也不能退缩。于是问道:“怎么个下法呢?”脸上呈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显然从内心深处。也并不相信根本没作准备的廖学兵公开课会取得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