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我一起回东京吗?”
问出这句话的中森明菜,周身闪耀着诱人的光。妻子忘记自己是妻子的那一瞬间,最富有魅力。岩桥慎一没有回答,但切实受到来自她的引诱。
置身名古屋的街道,中森明菜在东京的一时戏言,在此情景下悄然发生了某种微妙变幻。
岩桥慎一带着她留下的齿痕独自返回东京,那时的不舍眷恋,在如今幻化成为一种对抗的情绪。中森明菜因对抗过去这件事,整个人迸发出强烈的情感。
雨似乎就要开始下了,空气湿润黏糊。两人一起跳上出租车,在这深夜,向着东京而去。
……
这个星期六的夜晚,滨崎步又和绫子去了松浦胜人的迪斯科。坏事做得轻车熟路了,更加会变成一种习惯。
要见到松浦胜人,绫子满心期待。
这个迪斯科的经营者,虽然外表不佳,但风趣幽默,善于社交,不管什么时候到他的包厢去,都有一堆人围绕在他的身边。
松浦胜人在少女面前有着上位者的骄矜,然而,对少女来说,上位者待她亲切客气,比不上他尽管为人骄矜、却偏偏愿意对一个少女投以关注和耐心。
多数时候,一个少女所期待的,是作为与众不同的那个对待的感觉。
绫子就因为这一点,对松浦胜人愈加崇拜。有她自发站在松浦胜人一边,到迪斯科去,似乎就成了件顺理成章的事。
绫子崇拜松浦胜人,滨崎步心里,却只觉得松浦胜人的虚张声势看着可怜。然而,看出这件事,又让滨崎步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如此微妙的心境,滨崎步无法对任何人提起。
岩桥慎一不再提让她唱歌的事,倒是松浦胜人,一次又一次不死心。这个迪斯科的经营者,也像那时的岩桥慎一一样,对滨崎步抱有歌手的期待。
第二次受到邀请,总要比第一次的时候更从容……滨崎步原本这样以为,但很快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松浦胜人和岩桥慎一,送出的是完全不同的邀请。
看起来亲切客气,从不在人前显露骄矜的岩桥慎一,是不会打动绫子的那种上位者。然而,正是有了松浦胜人做比较,滨崎步才体会到岩桥慎一看待她时的与众不同。
然而,那个社长桑已经不再说让她唱歌的事了。
今晚也和第一次见松浦胜人时一样,包厢里坐满年轻时髦的男女,众人谈笑风生。初出茅庐的少女,只是置身其中,就已经有了几分迈进新世界的兴奋。
当然,也常常混杂不安。
“我说,Ayu真的不打算当歌手吗?”松浦胜人当着众人的面问她。略显轻佻的语气,是把她当成一个商品来评估。
滨崎步没有做声,她下意识地回避关于“唱歌”这件事。
绫子有些着急,在旁边助阵:“说不定,Ayu能当上小室桑制作的歌手呢!MAX桑的话,为她引荐小室桑,不是小事一桩吗?!”
要是那样,绫子就也能见到小室哲哉了。
年轻的少女打着如意算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松浦胜人脸上的笑意愈盛,他说:“我还以为,我能为Ayu酱制作一点小室风格以外的音乐呢。”
包厢里先是因这一句话陷入一瞬的沉默,随即,围绕着松浦胜人的簇拥们,开始活跃起了气氛。绫子毫无知觉,带着天真的愚蠢,也跟着凑近捧场。
叫绫子这样打岔,松浦胜人的提议与滨崎步的回避,再度不了了之。
但是,松浦胜人在绫子提到小室哲哉时流露出的排斥,令滨崎步也感到惊讶。小室哲哉和松浦胜人都在和岩桥慎一合作,可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如此紧张吗?
赶在晚班电车之前,两个少女告别了松浦胜人和他的拥簇者们。
离开了迪斯科,往车站去的路上,绫子忽然对滨崎步吐槽:“MAX桑的话吓了我一跳!没想到,他也想要当制作人。”
绫子没有觉察到松浦胜人对小室哲哉微妙的态度。
“MAX桑的迪斯科是很火爆……但他来当制作人?”绫子对此有些怀疑,她问滨崎步,“Ayu酱觉得呢?”
滨崎步听着绫子的叽叽喳喳,却觉得疲惫,无法对她做出回应。
到迪斯科去,被松浦胜人送上唐突的邀请,又窥视到这个人对小室哲哉微妙的态度,这一系列的事,发生的都让滨崎步措手不及,背离了最初“反叛”的想法。
将到车站,突然下起骤雨。两个少女都被淋的湿漉漉,快跑起来,今晚的种种、以及内心的纠结,一时都被甩到了身后。
到家时,滨崎步有些狼狈。一进门,小狗健太听到风吹草动,吠叫几声跑过来。滨崎步压低声音叫了声:“健太!”总算第一时间安抚好了小狗。
宇多田光睡得安稳,没有被吵醒。
小狗甩了甩短短的尾巴,从她身边跑开,又回了窝里。安抚好小狗,滨崎步松了口气,上楼,走进浴室。这阵夜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像是路过的一片雨云,从车站出来时,就几乎不再下了。
洗完澡,滨崎步站在窗前侧耳倾听,没有听到雨声。
……
或许是为了躲雨快步奔跑使得神经兴奋,滨崎步怎么也不能入睡。辗转反侧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
要是下雨还好,至少能听听雨声。雨停了,这样的深夜,寂静就变得难以忍耐,像是正被这份寂静给追赶着似的。
滨崎步正胡思乱想,忽然,如心想事成般地,听到外面轻微的响动。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这声音起先在外,离得远。慢慢地,又向着房子这边靠近。要不是精神紧张,平时的滨崎步,留意不到这样细微的声音。
其实,或许这只是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
岩桥桑离家出差了好几天,明菜桑今天也不在家……
小狗健太吠叫起来,但叫声很快停了。
滨崎步蹑手蹑脚,从床上坐起来。刚才,神经还紧张到似乎连蜘蛛结网的声音都听得到,但现在,那些声音就都远离她而去,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真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卧室门,闪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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