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点一点过去。
直到又一次秋风再起。
楚濂看着园内的片片枫叶渐渐化为绚烂的红色。她倚靠在窗边,而齐小仙则是正在收拾着东西。鹿园的游学也要开始了。
读万里书行万里路。只有游历天下,才能增长见闻,才能将所学融汇于心。
对于易门的弟子来说,筑基三境只是强身健体,融汇境界在于学有所成,明心境界则是学有所悟。不过,书读得再多,没有去亲自验证,那么永远都是别人的东西。
游学与游历相同,都是增长自己见闻,增加自己能力最好的方式。几乎所有的师门,都会为自己的弟子准备一场游历。不过,易门的游学更加广阔。你可以参加科举,入官场为官。你可以融入江湖,见证修士风采。你可以寄情山水,领略世间大美……易门的先生们给与学生最大的,就是自由。
“楚濂,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齐小仙得空,见楚濂正在望着窗外发呆,不由问道。
楚濂淡淡点头,说道:“我都准备好了。”
“你想去哪?”齐小仙一屁股坐在了楚濂之旁。
“我?”楚濂指了指自己,“我还没想好呢。我爹和我哥哥都不放心我。”
齐小仙听了楚濂的话,有些嫌弃地说道:“平日里你还说自己如何如何,真让你去做了到又犹豫了。不就是出门游学嘛?要我看啊,你干脆和我一起去堇国得了。”
“堇国瑞昱书院,的确也是颇有名望。”楚濂点头道。
齐小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说道:“我的楚大小姐啊,你一定要如此一本正经的嘛?先生让我们游学,无非就是增长见识,并不是一定要我们去其他的书院学习。哪怕我们走在路上看看风景,也算是游学的一种啊。”
“可是……”楚濂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齐小仙打断了她。“可是什么啊,我从小搬到姜国之后,我还没有回堇国呢,虽然以堇国人自居,但是对我来说,还真的是一个新的地方。据说堇城之外,有一大片七色堇花,每到春季,那一望无际的美景,真的好想去看看啊。”
“真有这样的地方的话,我也很想去看看呢。”楚濂说道,她出生于诗书世家,对于靓丽风景自然有着独特的见解。
“还有哦,我的舅舅好像在堇城开了一家很有名的酒楼。不过,自从我娘有了我之后,也许多年没有去见舅舅了。这次我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见我舅舅。”齐小仙盘算着自己的行程。“对了,我们还可以找闻弦带路。这个家伙虽然不靠谱,但是总不会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吧?”
楚濂看着齐小仙嘴角含笑的得意神色,也不去说破。她自己也跟着捂嘴轻笑。“嗯,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而在另外一间书房之内。
我们的二先生,阙隋正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座椅之中,在他面前则是他的师兄,樊月殊。
“师兄,为什么这样的活你一定要教给我去做啊,我很忙的啊。”
樊月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师弟,谁叫我们师兄弟之中,就你一个修为最高呢?不是你去,还有谁去啊?”
“大师兄,你在逗我嘛?你这家伙明明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我摁在地上打的,什么叫我修为最高啊!”阙隋大声抱怨起来。
樊月殊伸手翻过一张书页。“师弟,如果你能有半分在外人面前的端庄,师兄就会清闲许多。”
“师兄,你这是在嫌弃我对吧?你就是在嫌弃我。外人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什么人师兄还不清楚嘛?”阙隋的身子更加歪斜了。
“一句话,你去不去?”樊月殊仿佛没有听到阙隋的抱怨。
阙隋实在无法,立刻跳起来正襟危坐,无比严肃地说道:“我去。”
樊月殊斜了他一眼,自己这个二师弟,看似正义凛然,其实就是个惫懒的性子。看起来,自己得给他加把火。“师弟啊,你这个人选,可是我和师父一起看好的。你的卜卦之术已经如火纯青,对于未来,你更有能力去猜度一二。你这样暗中跟随游学弟子,必然可以保证安全。”
“可是,师兄……”阙隋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这么多人照看不过来是吧?”樊月殊在阙隋答应了暗中护卫游学弟子的任务之后,开始循循善诱。“我相信你可以的。”
“可以个屁啊!这次游学有近十几人。他们的目的地都不相同。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我会分身之术,否则我根本照看不过来。”阙隋大声控诉道。
樊月殊依然不紧不慢,他的脸上仿佛带着微笑。“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斟酌一下就好了。”
“嘎?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师兄。我就说你找我准没好事!”阙隋一直在抱怨。
“原因我已经跟你明说了。你的卜卦之术已经大成,能够为我们最大程度地屏蔽风险。”樊月殊耸了耸肩说道。
“十卦九灵,但是我常常卜到那不灵的一卦。”阙隋满脸不情愿地说道。
樊月殊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说你自己铁口直断,从来都不会出错的嘛?”
“那是说说而已的。不过,我的确是有一个人,我无法卜算出他的未来。”阙隋似乎想起了谁。
樊月殊看阙隋一脸思索的样子,不由问道:“是谁?”
“就是那个牧云。”
“那个牧云?你给他断过?”
“是的,偶然碰上。所以就起义给他算了一卦。结果只能算出近日可能发生的事。想要看破他的命理,却发现他根本无法让人看清。”阙隋谈起自己的卜卦之术,精神变得正常了许多。“这个家伙的命理,我看不懂。似乎有一张网挡在我的眼前,阻止我查探真相。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身上应该是有着秘密的。”
“照你这么说来,你无法看清那个牧云的命理?”樊月殊抓住了关键点。
阙隋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那给我的感觉,似乎是他的命理发生过很严重的偏差。”
“偏差?”樊月殊忽然认真了起来,他问道:“命理代表着命运,一个人的命理怎么会偏转这么多?”
“师兄你不知道的,我就更加不知道了。”阙隋说道。
“别耍贫嘴,说。”樊月殊的温文尔雅,竟然也开始催阙隋了。
阙隋拿起小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那个牧云的命理很古怪。他很散,散得很开,让人琢磨不到到底哪条是他的命理。其次,我感觉他的命理,似乎有人修改过。命理是一个人生命的印记,这原本是记录了一个人的所有的地方。但是那个牧云的命理,却是在开始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严重的弯折,偏离了正常的命理所在。”
“这么看,或许是魔门的手笔吧。”樊月殊说道,“为了让牧云能够安全地潜入栖霞派,魔门所下的手笔不小啊。掩盖自身实力,掩盖气息,竟然也掩盖了命理。”
“不过,他如今已经泄露了身份。”阙隋摇了摇头。牧云在灰原谷杀死萧墨的时候,他也在场。对于授业恩师老夫子的尊敬,让阙隋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做出弑师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如果说牧云不是有所图谋,他是不会相信的。
“樊笼上次在朔夜,差点就把他捉拿回来了。”樊月殊淡然道。
“可惜被魔门救走了。”阙隋脸上露出惋惜之色,他曾与牧云有过一面之缘,对于牧云,他感觉还有些投机。但是在发生弑师这等事之后,阙隋对牧云就只剩下了唾弃。
武宗对于牧云的绝杀令仍然没有消除,经过朔夜幕遮大会之后,牧云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就更加多了起来。一个成功的魔门奸细,一个彗星般崛起的邪道新星。对于正道的弟子来说,特别是武者,武宗的绝杀令一天不完成,他们就一天不舍得放弃,放弃杀死牧云。因为武宗条件,太过丰厚。
现在,听闻牧云被魔门救走,更多的人开始寻找魔门踪迹。借风帮也借机出售消息,大赚了一笔。其中比较有用的消息,是关于四大妖王的。毕竟他们是在千年前跟随过妖王,也就是三皇五帝之中的妖皇。破除封印重新现世,他们就是活着的传说。
其中一个是关于妖王夙凤的消息。凤王夙凤去了一趟万里冰原,至于具体去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这条消息,让听过这个消息的人浮想联翩,猜疑四起。魔门门主似乎并没有能力去指挥这四尊大神。这让许多正道的修者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直面传说而面不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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