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很安静,简意在宋伟和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对父亲谈不上陌生,但绝不亲昵。父女俩一时无话,只有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最终还是宋伟和先开了口,他喝了一口茶后清了清嗓子,说:“爷爷受伤,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看吧,开口就是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提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没回来。他明明知道爷爷肯定是盼望他们都回来的。
简意低垂眼眸,说:“不辛苦,应该的。”稍稍的顿了顿,她问道:“妈妈还好吗?”
她父母皆在邻市,但并不在同一所大学任教。
“还好。”宋伟和多少有些尴尬,“她很忙,一直在出差,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简意点点头,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后开口问道:“您这次回来是有事吗?”
宋伟和却避而不谈,说:“能有什么事,回来看看你爷爷。你爷爷奶奶都上年纪了,你也多看着点儿。”
语气里对这次老爷子摔倒是不满的,在怪简意没照顾好。
简意照例保持着沉默,宋伟和很快就挥挥手,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简意点点头,往楼上去了。
她以为父亲回来会待上一天的,但却没有。第二天早上早早的便离开了,连早餐也没吃。奶奶说是学校里有事儿,所以急着赶回去。
她从奶奶这儿问父亲回来干什么,爷爷奶奶一直都是将她当小孩儿的,说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爷爷的。那么久他也该回来。
算起来,他已经有半年没回来过了。上次回来还是过年时,但只住了两天就急匆匆的走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问不出来简意也不再问,主动请缨出去倒垃圾。
扔了垃圾回来,看向隔壁院子时才发现童沅出差回来了。车正停在院子里。
现在还早,她打算一会儿再上门拜访。刚准备回院子里,就听童沅叫在叫她。
她回过头去,他正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近了就说:“今早看见宋叔了,他回来了吗?”
“昨天回来的,今早一早就走了。说是学校里有事。”简意轻描淡写的带过,然后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见你,你在这等会儿,有东西要给你。”
她说完不等童沅回答,便趿着拖鞋嗒嗒的往院子里跑了。扎起来的马尾在后边儿晃来晃去的。
童沅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着,又忍不住的摇头。
简意很快就拿了乔禾给的那首饰盒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童沅一眼,说:“这是乔禾让带给你的。”
童沅见着那盒子并不惊讶,接过收了起来,说:“嗯,她告诉过我了。”
他的脸上有落寞,简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童沅先打破了这沉默,笑微微的说:“今儿公司里有事,我先准备着去上班了。晚上见。”
简意还有些担忧的,但童沅已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背对着她朝着她挥挥手,像是在告诉她别担心。
今儿大扫除,简意和清姨一起将楼上楼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清姨年纪大了,擦玻璃窗户的事儿留给了手脚麻利的简意。这事儿最费时间不过,简意累得腰酸背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晚上吃过晚餐,她找了一个电影犒劳自己,拉着爷爷奶奶一起看。
十点多她正准备睡觉时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童沅打来的。她以为他是回来了,接起电话,那边的人却不是童沅。说是酒吧的侍应生,童沅在那边喝醉了,让简意过去接他。
简意让他将电话给童沅,童沅却是已醉得厉害,话语模糊不清。她只得请侍应生照料着,她马上过去。
打了车过去,车子一停下她便往酒吧里走。吧台那边却已经不见了童沅的人,她去找侍应生问,才知道刚才童沅和人打起来,被带走了。
简意一听这话就急了起来,连忙打听童沅被带到哪儿去了。但那侍应生却说不清,说是他们的经理处理的,具体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
简意有些混乱,又询问他们经理在哪儿。就跟捉迷藏似的,她找到了酒吧的经理,但经理却只搪塞着说事情虽是他处理的,但人却不是他带走的。他是被同他起争执的那方带走的,他打伤了他们的人。
几经辗转,简意才被带到隔壁的会所。楼上铺着地毯,走起来悄无声息。对方人多势众,简意是怕童沅在这些人的手里吃亏的,脚步很快,走出一脑门的汗来。
推开门,包间里烟雾缭绕的。童沅被丢在沙发上,正昏沉的睡着,他的半边脸遮着,看不出受伤了没有。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儿竟然是周起的场子。他显然是认识童沅的,咬着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后,见着进来的是简意也毫不惊讶。
简意见着他的那刻就知道为什么找个人也绕那么多弯子了,原来是他从中作梗。她是不太愿意见到周起的,身体有些僵,她不愿意去想那天的屈辱。到底还是安抚好情绪,说:“我朋友得罪了周先生,我代他向您赔罪。如果有损坏什么东西,我们照价赔偿。”
周起眉眼倨傲,在烟雾后冷淡的看着她。他没说话,隔了会儿后嗤了一声,说:“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可不,他周二少家大业大,周家随着他挥霍都是没问题。他当然不是缺钱的人了。
他这就是要为难人了。
简意抬头凛凛烈烈的看着他,问:“那周先生想怎么样?”
周起没说话,从桌子后边儿走了过来。屋子里光线有些暗,这会儿简意才发现他的脸上是贴了创可贴的,刚刚能遮住那道被她指甲带出来的痕迹,显眼得很。她多少有些纳闷的,这都几天了,难道划痕真深得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