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鼎身上划破了无数道伤口,点点血液顺着衣服滴在地上,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他纵马到一块高地上,远远望去,借着微弱的夜色见西北方向有一抹白色的带子在那里无力的挥动着,他双脚在马镫上一点,凭空跃起,在那些追兵的头顶遥遥越过,纵跃到那少女之处。
那少女已是身受重伤,乍见范鼎一袭青衫染成了血衣,两行清泪留了下来,再也不顾那周围的追兵敌军了,向前直扑向范鼎怀中,哭道:“少侠,今日我累你身陷重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和你一起战死在这里”
范鼎呵呵大笑数声,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那就是护她周全,他一手持剑,一手牵着那少女夺过一匹战马,将那少女拦腰一抱,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他一生放荡不羁,生死不过寥寥。但是,今日他却无比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想护她周全,保她突出重围。
接着,他左手一扬,一阵飞镖射向前面的敌人,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惨叫之声接连不断,范鼎用剑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拍打了一下,两人一马朝玉门关方向冲去。
云卧衣裳冷。
看萧然、风前月下,水边幽影。
罗袜尘生凌波去,汤沐烟江万顷。
爱一点、娇黄成晕。
不记相逢曾解佩,甚多情、为我香成阵。
待和泪,收残粉。
灵均千古怀沙恨。
恨当时、匆匆忘把,此仙题品。
烟雨凄迷僝僽损,翠袂摇摇谁整?
谩写入、瑶琴幽愤。
弦断招魂无人赋,但金杯的砾银台润。
愁殢酒,又独醒。
黑夜将光明紧紧地锁在了这片荒原中,不让一丝能被黑夜看见的光钻出来。狂风卷起的飞沙在空中呜呜作响,那数千人马撕碎了暗夜的平静,各种杂乱之声交织在一起,在这荒漠之中不断回荡。
范鼎一把利剑如划过天际的流星,寒光闪闪。
他和香雪公主杀出了重重包围,当真是不易。虽说范鼎武动高强,但经过这一夜的恶斗,真气损耗太多。
他只觉胸中浊气源源不断塞于周身,感觉内息极其不畅,此时当真是疲惫不堪。那香雪公主更是不必说了,身中毒箭,性命已在顷刻。
此时此刻,茫茫荒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范鼎心想到玉门关还要一段路程,他怕香雪公主人还未至,命已丢了。
他勒住马缰绳,翻身下马。将香雪公主抱下马来,看着昏迷中的香雪公主,他决定用嘴吸出她腿上的剧毒。
一只手说着要去揭起她腿上的裤子,但他手又缩回去了,要知自古男女之防甚是明显,所谓男女有别,岂可有肌肤之亲了?
范鼎闯荡江湖,把这些礼教看的倒是甚淡,可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有些犹豫。
他邹眉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给他用嘴吸毒了,在黑夜中,当范鼎的嘴伸到香雪公主腿上的那一刻,一种淡淡的兰香之气自香雪公主肌肤散发出,当真如曹子建所云“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范鼎心中不觉一荡。立马他在心中暗自惭愧,他在心中自责道:“范鼎啊,范鼎,你怎可有此念想?当真妄为大丈夫,如此想来自是惭愧万分。”
他吸出了她腿上的毒血,撕下了他的衣衫,给她敷在了伤口上。
夜色依旧茫茫,只是时间在不停的更作,一人一剑,在千军万马中来去纵横,血染青衫。
一夜的战斗,于敌军中七进七出,护她周全。此时的范鼎当真是累到了极点,只是他知道,她身后的这个女子不能丢下,他要用生命去保护他。
过了几个时辰,天际已微微泛白,黎明破晓前的微光淡入淡出。范鼎和香雪公主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范鼎把香雪公主抱下马,走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在大树旁,他自己来到溪水边,用双手掬水,喝了数口,然后掬起一些水喂给了香雪公主。
一夜的风雨,一夜的拼杀,随着黎明的破晓,终于迎来了东方的朝阳。
范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十八里镇,找了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安顿香雪公主住下后,日日为她熬药解毒,精心照顾。
数日之后,那香雪公主腿上的箭伤已然好了许多,在地上可以慢慢走动了。
这日清晨,他们二人牵马离开了客栈,范鼎随手解下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拿在手中看了良久。
只见该玉形状圆润,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水润且有光泽。颜色墨绿剔,被精心打磨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灵气。
他一笑道:“公主,你已平安脱险,我也该回去向家师去复命了,咱们就此别过,这块玉就留作纪念吧”
香雪公主眉间略过一丝凄凉,接过那块玉佩,紧紧的将它握在手中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我无已为报,还望日后再能相聚”说完后,眼眶边已满是泪花。
范鼎看着那梨花带雨的容颜,心中无限感慨,他问香雪公主道:“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香雪公主惨然一笑道:“我已是家破人亡,天下虽大,可我又能去哪里了?”
范鼎久久没有说话,但终究还是抱拳道:“后悔有期”说完后,牵着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侠,我愿意跟着你”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她泪流满面,一句我愿意跟着你让范鼎驻足而叹。
范鼎回头长叹一声,他在心里道:“我何尝不想,只是我一生漂泊无定,又怎能给你幸福,又怎能许你一世安然?”
他看着她海棠黛蝓,向隅而泣,道:“在下浪迹江湖,漂泊不定,只怕、、、、”
“我不怕,不论是天涯的一端,还是海角的尽头,我都愿意跟随少侠” 香雪公主走到范鼎更前,深情的望着他。
范鼎心中略过一丝感动,他握住那双有点冰凉的手,点了点头将她默默的揽入怀抱。
那句我愿意让范鼎心中默默的许下心愿,那就是给她幸福。
玉门关外的风迎面吹来,有丝丝凉意,范鼎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二人骑马并肩而行,达达的马蹄,踏破了山谷的平静。
香雪公主扬起脸,问范鼎道:“少侠,刚才说是奉尊师的命前来酒我,不知尊师是?”
范鼎呵呵笑了数声,道:“家师与令尊可是忘年之交啊,还记得三年前我和家师来拜见过令尊”说完后又是哈哈笑了几声。
香雪公主兴奋道:“原来是余伯伯,只是三年前的那次我听父王说来了中原贵客,我却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