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我于院内听到不远处有金铁交鸣打斗之声,好奇之下,前往查探,见一个男子手提单刀与两名黑人作殊死搏斗,但已谭身鲜血,伤势严重,这时那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剑刺去,正中那男子胸口,只听哇的一声,那男子胸口发出一声婴儿啼哭,原来那男子怀中竟裹着一名婴儿,那黑衣人急忙抽剑暴退大喝道:‘不好,我伤了小主人,小主人就在他怀中,’那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婴儿喝道:‘再上前来,我就毙了这孩子。’那黑衣人怒道:‘江浩,你敢动他一根汗毛便将你碎尸成段。’那叫江浩的男子冷笑道:‘左右是死,我有什么不敢’,那黑衣人道:‘将小主人交给我,就让你离去’。
那江浩道:‘纵然我过得了今天,也逃不过以后主人的追杀,除非你若应我,从此不再与我为难。’那黑衣人道:‘这要由主人决定,我答应不与你为难,你能逃得其它兄弟之手吗?’江浩道:‘青衣楼内除了你狼牙之外,其它人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只要你应承我,我立马还小主人给你。’那叫狼牙的黑衣人沉吟片刻后道:‘我答应你。’江浩闻言放下那小孩,捂着伤口后退,那狼牙抱起婴孩时,这是另一黑衣人发现了我,大声道:‘什么人?’那狼牙挥手道:‘救小主人要紧,闲人莫理。’言毕一道烟直向山下奔去。另一黑衣人紧随其后。
二人刚走,那江浩扑通倒在地上,我急忙上前查看其伤势,那江浩扯住我的衣袖道:‘不用看了,其实我中了主人穿心锥,就算狼牙不杀我,我也活不成了,我那样说,是怕他在我死后搜我的身。’江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到我手中道:‘把它交给唐门……唐冀中………就说………’言语未毕他便气绝,我将其掩埋后便带信寻到蜀中唐门,见到唐大侠后,唐大侠也将信给我看了,并对我说,青衣楼一旦发现我曾怀揣此信,我必有杀身之祸,我笑称自己也曾为自己算过一卦,一生有惊无险,请唐掌门不必多虑,可唐掌门仍是放心不下,于是就请了二位前来,便让我对二位说明,这中间盘根错节原委复杂,唐门子弟就此事不便出面,只好借重二位之力。
雷大疑道:“这就奇了,那信中到底写什么?”
樊先生道:“信是写给一位叫古先生的人……”
一直未作声的雷二忽然发问:“古先生?莫不是黄山逍遥庄七绝先生古空空?”
樊先生点头道:“唐掌门说正是此人,唐掌门还盛赞这位武林前辈风高亮节,嫉恶如仇,急公好义,一身功夫更是所向无敌,堪称天下第一人。”
雷二道:“不错,古先生自从与金面阎王一战成名后,再无抗手,三十年来打遍三山五岳,天下第一,实质名归。”
雷大问:“那写给古先生的信说什么呢?”
樊先生道:“信中道:阴阳合一,天下第一,无形无相,所向无敌。”
雷大听樊先生说完之后顿了一阵问道:“就这些?”
樊先生点头道:“就这些!”他停了一下又道:“对了,信末尾还画了一只鸟儿,看起来应是一只苍鹰,但无足。”
雷大疑道:“无足苍鹰,莫非是不死鸟陈坤?”
雷二问道:“什么不死鸟?”
雷大道:“不死鸟陈坤便是四年前横扫漠北,人称鹰爪王的那个陈坤,后来他往黄山挑战古先生落败后,觉得自己不配称个‘王’字,便不再用鹰爪王这个名号,这几年浙江沿海有倭寇作乱,他便往沿海投奔戚继光将军,适逢一批东灜刀客挑战中原武林,其中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刀客名叫断龙。陈坤与断龙三次交手,第一次因寡不敌众身中七刀,他拼命逃回军营,却不等伤愈又独自约战断龙,那断龙也当真了得,这一次又将陈坤击败,又在其身上再斩七刀,陈坤险丧性命。断龙以为陈坤必死,不想三日后陈坤一身绷带又来索战。这一战打了两天两夜,陈坤浑身是血犹不退缩,那断龙从未见过如此顽强勇悍的人,最后被迫弃刀认输,并道:‘阁下真是一只不死鸟。’从此不死鸟成了陈坤的又一绰号。”
樊大先生抚掌赞道:“当真是侠烈武勇的真英雄!”
雷二道:“那他给古先生的信什么意思?”
雷大道:“单凭这只鸟儿也不能肯定信是他写的,我也只是臆测,但若真是陈坤所写,这奇怪的信极有可能是重要军情。”
雷二又问:“但那江浩把信交给唐大侠又作何解释?为何不直接交给古先生?听江浩的口气,他似乎也是青衣楼的人,他为何叛帮引来狼牙的追杀?青衣楼与这信又是什么关系?青衣楼地处江南,怎么会跑到这西北苦寒之地的昆仑山来?”
雷大一瞪眼:“你问我我问谁?”
樊先生皱眉道:“阴阳合一这四句话倒有点像我们算命的给人作的批文,这几句话会不会与风水有关?”继而樊先生又笑道:“二位见笑,我是吃这行饭的,自然而然也就想到那上在去了。”
雷大道:“无妨,先生只管说说看,说不定先生见解独到,能解其中奥妙也不一定。”
樊先生道:“其实我三人如今所处之地并非昆仑山,而是山脉中一座名叫慕士山(慕士山:维吾尔族语,即冰山。)的山腰上,这里向南还有一处湖泊,当地人称其为阿克琉钦,而往东北约两天的路程,便是敦煌。我先师说过,昆仑为龙干始发地,而慕士山正是昆仑第十块龙骨,风水上云,石乃龙之骨,土乃龙之肉,草乃龙之毛,慕士山整个山峰浑然一体,正是昆仑最大的一块龙骨。这块龙骨与敦煌和阿克琉钦湖正好形成一个最奇特的风水形态我师父称其为‘云中现爪’,因敦煌有气,阿克琉钦有水,不知多少年前,昆仑并不存在,敦煌与阿克琉钦两地气水交融,使这一带水草丰沛,生机盎然,不知何年,地质发生变化,昆仑有如平地生出一只巨爪,将两地阻断,你们若从空中鸟瞰,会发现昆仑山脉极似一只摊开的手掌。从此,这一带便成苦寒高地,终年积雪,禽兽凋零。而敦煌之风气无法到此,也成极阳之地,阿克琉钦便为极阴。在龙穴之中,极阳极阴之地都为‘穷穴’,谁若葬于此地,于后代大大不利,而这慕士山正相反,它形成许多如我等现在所处的这样‘龙虎正位’这样的好穴。而且更妙的是,每六十八年就有一天,天空‘七煞,破军,天狼’三星同现空中,到时两地与我们所在位置便成‘云中现爪’之势,便是阴阳合一,若于此时此地下葬,其后人即使不称孤道寡,也必定位极人臣,我之所以居于这高原苦寒之地,就是想等待‘云中现爪’这一天。”
雷大、雷二听完之后,不由啧啧称奇:“风水玄说,妙不可言。”
雷二又问道:“可这并不能完全说明这四句话与风水有关呀?”
樊先生笑道:“我只是猜测,并无实据。”
忽然间,雷大猛一回头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见从篱笆外一道黑影挟一长剑如电光火石般直冲过来。雷大雷二同时暴喝一声,两枚铁弹分别从弹弓与口中射出。那黑衣人半空中一抖长剑,只听叮叮两声,磕飞了两枚铁弹。
雷大雷二一惊,心知遇上劲敌,二人拉住樊先生暴退三尺,雷二从口中再射一颗飞弹,那黑衣人一抖长剑,击落铁弹,身形不缓,继续往前冲,雷大一个箭步跨出,手中弹弓一拉,只听啪啪啪三记连响,三枚铁弹成品字形射出,这正是雷大看家本领“三龙取冠”,如若对方再以刀剑挡架,三枚铁弹便会爆成铁屑,即使伤不了对方,也可阻住对方身形,而雷二便可乘机射杀对方。
那黑衣人似乎知道厉害,只见他将长剑向空中一掷,双掌在胸前一合,竟将三颗铁弹以柔和之力纳于掌心。
雷二惊道:“礼敬如来,你是少林弟子!”
那黑衣人更不答话,双手一扬,铁弹反向雷大射去,雷大身形一侧,谁知那黑衣人声东击西,他手中竟留有一枚铁弹,沙地直射雷二,雷二反应不及,应声中弹,铁弹刚好打在气海穴上,一时动弹不得。
那黑衣人身形一纵,接住刚好从空中落下的长剑,凌空掷出,雷大正想前往救援雷二,不想黑衣人竟会长剑掷出,只听嗤的一声,长剑洞穿其咽喉,雷大中剑,然而长剑劲道未减,带着他的身体仍向前飞去,只听嗤的又一响,穿过雷大咽喉的长剑竟又刺穿雷大身后二尺远处不能动弹的雷二的胸膛。
这几下兔起鹘落当真快捷无伦,两大神弹手居然未至交手便丧命。一边的樊大樊先生惊得脸孔苍白,心道:“难道说人算不如天算,我今朝逃不过此劫?”那黑衣人一把从雷大咽喉上扯出长剑,又向樊先生刺来,樊先生闭目道:“我命休矣!”
忽然天空中一声暴喝:“恶徒休得猖狂!”
如晴天霹雳,直震得樊先生双耳轰鸣,那黑衣人也呆了一下,一条白影从空中降下,正阻在他与樊先生之间。
樊先生举目望去,原是一个身形硕长的白衣老者,童颜鹤发,双袖飘飘,目光如电,气势如虹。当真有如神仙下凡一般,那黑衣人一呆之后并不停留,长剑挟风雷之声直刺那白衣老者。那老者赞道:“好功夫!”曲指一弹,叮的一声,黑衣人虎口一震,长剑脱手飞出。笃地叮在树干之上。
黑衣人浑身一振,心知面前老者武功远超于已,立时身形暴退,白衣老者冷笑道:“想逃吗?”足尖轻点,五指如钩,直向黑衣人后颈抓去。
那黑衣人也不回头,反手掷来一件东西,那老者在半空中便看清那是一个圆筒,立时惊叫一声:“不好,是火雷!”立时如流星般退回,一手提起樊先生斜避三丈。
轰一声巨响,那火雷爆开,烟尘滚滚,十丈之内目不能见物,那老者从烟尘中冲出时,黑衣人已逃得不知去向。
白衣老者急步走到雷氏兄弟面前,一探鼻息,摇头叹道:“我早一刻出手便好了,真想不到你们居然连一招也走不过。”
随后老者拔下树干上的长剑,见剑身上雕塑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利齿,老者叹道:“好个狼牙,好个青衣楼!”
这时樊先生在他身后拜倒:“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白衣老者回头笑道:“贱名先前已为先生齿及。”
樊先生惊诧抬头:“莫非前辈……”
白衣老者点点头,道:“老朽古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