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禅台,一个金光闪闪的高台,四四方方,周遭云雾缭绕,将刺目的金光包绕在内,若非走至近前,倒也不易发觉。
距离高台还有三丈,公孙起就觉得身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他不能往前走。
“兄弟小心啊!我看这台子很古怪!”
英台也站住身形道:“大哥说得是!越往前越有压力,尤其是高台之上,连我也站不住。要想勉强发力,丹田中就觉得很沉重。我猜可能是心法不合的缘故吧,梁兄可以去试试。”
山伯睁大眼睛瞄了两眼,沉声道:“让我试试,你们就站在这里,别再往前走了!”
“梁兄小心!”英台一面说,一面腾身而起,从空中靠近高台,生怕山伯会出什么意外。
山伯收敛心神,诚心正意,将一股浩然正气充满胸中,然后一步步走向封禅台。
渐渐接近高台,他觉得一切如常,于是提步上了台阶。
那台看似不高,却有九九八十一级。
自踏上高台第一步起,山伯就觉得足下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小腿冒上来,仿佛有蛇虫在爬,瞬间窜上胸腹,与胸中的浩然正气纠结在一起,一圈圈不停的旋转。
他心神安定,足下不停,很快走了二三十步。
眼前黑雾渐渐散去,白雾朦胧围上来,耳边风声呼呼,仿佛走在深谷山涧,时有虎豹龙吟之声,闻之令人颤栗。
胸中浩然正气依旧旋转个不停。每当他登上一级台阶,都要迅速旋转一圈。
等到登上五十级,眼前白雾渐渐变淡了,胸中的浩然正气却有上升蒸腾之势,渐渐化成一股白雾,从头顶蒸蒸而上,高达五尺。清晰可见。
英台在空中紧张的瞧着,见此情景,心中略有些安慰:“梁兄又有奇遇,他的功力又长进了!看来眼前一关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山伯才缓缓登上高台。
这时候,他头顶的白气已经长高到丈许,颜色也变得微微有些淡黄,仿佛受了封禅台地金光映射,因而改变了颜色。
山伯站在台上,抬头看去。只见台中央有一个硕大的石龟,足有七八尺长,白玉筑成,背上印满了金黄色的符。
仔细一瞧,那些符纹理都不是很清晰,似乎年代久远。渐渐淡化了。
而那封禅台的金光似乎就是从那些符中发散出来的!符千奇百怪。很难看得明白。
山伯心中惊奇,不知不觉围着石龟走了一圈,渐渐接近石龟的头部,忽然发现石龟张着大口,嘴里含着一个淡绿色的玉盒。“这是什么?”他不敢乱动,双眼盯着玉盒沉吟起来。
过了好大一阵,他才小心伸出手臂,将玉盒抓在手里,轻轻移动。将其取了下来。
他将玉盒放在台上,凝神默祷,提气缓缓打开。
定睛一瞧,发现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地水晶石印,出此之外还散落着一些金粉。
他将水晶石印提在手里,仔细去看印迹,却发现上面模糊不定。似乎有水银在流动。一会儿现出一副图画,时而似山川地理。时而如飞云瀑布。
他心中一动:“瞧着像符?莫非石龟上的印纹就是用这个印上去的?”
恰在此时,春秋笔包含沧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这是一件宝贝,名字叫金泥石印。《白虎通》云:或曰封者,金泥银绳,封之印玺也。太史公言:飞英腾实,金泥石记。”
山伯目光闪动,问道:“喔,为啥说是宝贝儿呢?”
春秋笔缓缓道:“上自三皇五帝,下至秦皇汉武,封禅之时都要沐浴更衣,斋戒数日,来到封禅台上,对天祷告,对地祈福,手持石印刻录祷文,将石龟一周盖满了印符才算完。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帝王的心血凝聚在石印里。久而久之,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的赞美、期盼、渴求凝结在里面,因而石印蕴含了数不清的灵力和功德……”
山伯淡然笑问:“封禅,封禅到底有什么意义?”
春秋笔慢悠悠的道:“所谓封禅,包括封和禅。
登封报天,降禅除地”。大意是说,在泰山顶上筑圆坛以报天之功,在泰山脚下的梁父丘筑方坛以报地之功。老百姓想要好收成,那就要天地和谐,在天讲风调雨顺,在地讲土地肥沃。土地肥沃也就是灵气丰足,这方金泥石印说它是难得的宝贝,就因为它能沟通地气,甚至能将周围数千里地灵气聚集在一起,封闭在一个很小的区域里。譬如现在,石龟的头部正对着下面的山谷,因而谷内灵气十分丰富,正是修行练气的极佳处所,冥界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甚至比起阎王居住地九幽城还胜一筹。”
山伯觉得好笑:“那阎王怎么不搬这里住?”
春秋笔轻哼道:“他倒是想啊!可这封禅台乃是三皇五帝亲手铸就地。三皇五帝你知道吗?那几位在人间受人景仰,在天界也是君王,贵为五老帝君,不是阎王能惹得起的。再说这封禅台,可以说除了人间帝王,肩负千万百姓重托,斋戒沐浴之后,才能上台一拜,短暂逗留之外,再就是掌握了五老心法的人,也能上台久住。“什么五老心法?我可不会,怎么上来了呢?”
“三皇五帝是中华文明的始祖,儒家心法就是从他们那里来的。”
“啊,怎么会?”
“有何奇怪之处?先秦古儒是一群司职祭祀的文书,天天跟在五帝身边,自然能学到五老的心法。非止是祭祀祷告,就算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山伯闻言心中欢喜:“这么说,我学的也是五老心法了?真没想到,这门功夫还能跟圣人挂上勾,前景向来也不会差的,对吗?”
“是,可惜你会地很少。五老心法博大精深,流传至今残缺不堪。你所掌握的,在当世之中已经算多的了,但还要继续努力。这方金泥石印不妨带走。”
山伯有些吃惊:“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咋能拿走呢?拿走之后怎么让后代的帝王封禅?岂不让普天黎民失望?”
春秋笔道:“尧舜已远,王道不存。自从天龙降世,化生妖孽以来,懂得五老心法的人越来越少,也没人明白如何沟通天地。如此宝物,空对邪魔觊觎,留在这里,只会变成皇帝、权贵愚民的借口!”
山伯还是犹豫不决:“那要是五老帝君怪罪怎么办?就算要收起来也该他们去收啊!”
“三皇五帝非比等闲,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岂会跟你这后生晚辈过不去。只要你行事端正,不仗着金泥石印为恶,就不怕他们降罪。再者说,等你通达玄理,弘扬儒学,使尧舜之道重临中土之后,也可以将石印放回来。”
听了这话,山伯心道:“我师傅郑玄研究了一辈子都没弄明白,我自己又怎能轻易明白呢?再说就算我明白了,又怎能让儒家大道重降中原?这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地事!必须找一批志同道合地人一起努力才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将金泥石印收入囊中,口里说道:“就依您说的办。若有机会,就将其还给五老帝君。”
石印刚刚收起,就听身前“咔咔”轻响,低头看时,只见那巨大地石龟忽然向旁边移出三尺,底下现出一个深深的洞穴!
正在惊异之间,就见一人头顶紫气从洞里冒出来,口里长吟:“茅焦出来了!嬴政,你封不住我!金泥石印在哪里?让我砸碎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