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春风送暖,蝴蝶翩翩,并肩比翼。
出了梅花谷,山伯和英台缓缓向南方飞去,一边飞一边寻找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野花。
经过一个多月的采集,他们已经收集了不少常见的花露,此行的目标主要集中在百种名花和世所罕见的五大奇花上。除此之外,如果碰到先前没有采到的花露,他们也不会放过。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方向也选对了。才飞十余里,他们就找到一朵直径尺许的火龙花。火龙花虽未能列入百种名花之内,却也相当少见。这种花植株呈三角柱状,有着香味扑鼻的巨大花朵,单花重达一斤以上,望之富贵典雅,给人一种吉祥如意的感觉。
英台十分兴奋地冲上去,想将整枝花采下来。
山伯却笑着提醒她道:“听说这种花能结出鲜红色的火龙果,果实硕大,果肉雪白,吃起来甜而不腻,味道极佳,而且能增长功力。”
英台迟疑着道:“那要等多久?说不定尚未成熟,便被鸟兽采了去呢?有花不折,日后说不定空留遗憾。”
山伯看着火红的花朵,闻言心中一动,禁不住想到:“人的感情与花的生命竟是出奇的相似。我与英台同窗三年,相敬如宾,不敢稍涉儿女私情,可是却落个两手空空,为情殉命的下场,若非因为蝶衣,早就魂飞魄散,各奔东西了。假如……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们会不会有所改变?”
英台见他陷入了沉思,问道:“梁兄,你在想什么?
山伯转头看她一眼,目光中透着歉然,叹口气道:“你说得不错,‘有花不折,日后说不定空留遗憾。’既然如此,你若想折就整枝折下来吧。”
英台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意,当下并没有折枝,而是默默地采集花露,过了好大一会儿方道:“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等到火龙果成熟的时候,才知道等待也是一种美丽。”说着展翅往前飞去。
山伯紧跟着飞了起来,同时心弦震颤不已:“假如时光真的能倒流,我们的选择会有改变吗?恐怕不会!”
一路飞去,越往前飞,山势越发奇秀,苍松翠柏,峭壁峥嵘。
再行三十里,两人又有所获,不但采集了十余种不知名的花朵,还在山石缝隙里找到一株位列百种名花之内的朱顶红,褐色鳞皮,花开五朵,红色为底,上杂白色条纹。
英台心情兴奋,连忙上前采摘,笑得合不拢嘴。
继续往前飞,风光越来越旖ni,野花也越来越多,其中颇有些平素罕见的品种。
英台手脚不停,见一朵采一朵,简直有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山伯也帮着她采集,采好便收在蝶衣的口袋里。
半天之内,两人便采集了五六十种多达数百朵的野花。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接近宁幽宫十余里内。眼看山势奇险,绝峰插天,危崖壁立,山风中松涛如啸,瀑布雷鸣,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猛兽的吼声,两人心里都有种莫名的紧张。
飞上一座山峦,山伯立足树梢向前望去,却见正前方有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奇峰突起,简直比别的山峦都要高出一截;而且形状怪异,左侧弧形凹陷,呈抱天揽月之势;右侧悬崖峭壁,呈神劈鬼削之形。
他记起杜预所说的话:“切莫接近宁幽宫三十里内。”因此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远远地端详。
英台想起葛仙翁招魂之时见过的宁七魅,还有那很少现身江湖、功力深不可测的宁九幽,心中很是害怕,忙拉了山伯一把,低声道:“我们回去吧。宁幽宫领袖魔门,宁七魅,宁九幽,都是成形的妖魅,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山伯双目紧盯着对面的山峰,面色肃然没有说话。
英台生怕他冒然闯过去,心中惕惕又道:“还是回去吧,莫要招惹他们……”
话音未落,忽见一灰一白两道人影从三十丈外急掠而过。
惊鸿一瞥间,山伯看见身着灰衣的是一位中年书生,头角峥嵘,相貌奇特;身着白衣的则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少女,体态婀娜,云鬓高挽,看面目却又十分熟悉!只见她脸如新月,明艳照人,巧目含笑,眉黛生春,岂不正是那位在太昊陵寻找蓍草的少女?也就是在竹林中陪着许仙的白衣少女?
英台也看到了,心中当即想到:“这女孩怎么离开竹林了呢?许仙又怎么样了?莫非他已经被魔教捉了去?那么竹林七贤呢?难道七散人也被捉走了?”
山伯看两人飞掠而去的方向正冲着宁幽宫的山门,于是低声道:“快,跟上去看看。”
英台也完全同意,只是道:“别跟太近,若是情形不妙,我们快点逃走。”
两人将身形缩作指甲盖大小,远远地缀在白衣少女身后。
白衣少女身形如电,不过那身着灰衣的中年书生显然更快,也没见他怎么迈动脚步,却能御风行空,仿佛一片树叶径直飘向宁幽宫。
眼看距离山门只剩下两三里,中年书生忽然从空中落了下来,改作不急不缓在地上走着,一面走一面笑着看少女,赞道:“白儿,你的功力大有进境,看来前些日子又有奇遇!是不?”
少女微微喘了口气,娇声清脆地笑道:“女儿得了千年神蟆的内丹,功力自然有进步了。”
中年书生闻言停下脚步,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连运功时的呼吸方法都变了,是不是练了别派的功夫?”
少女本不想说,此时既然被看穿,只得撒娇道:“爹,我是练了一点五雷正心法印,不过还不成气候,所以没跟您说。”
中年书生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温声道:“白儿,我不是不支持你修习别派的功法。老实说,本门功法的确有缺陷,开始进境极快,到了后来就变得很困难,天劫很多;道家功夫初期进境不快,到后来却相对容易得多。两种功法各有各的好处,能够各取所长当然好。不过,若是冒然混在一起,只怕有些难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要小心了。”
少女点头道:“谢爹爹教诲,女儿晓得了。不过我也不怕,练不成最多是走火入魔,落个全身功力尽废就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她这么说,中年书生倒也没说别的,而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过了片刻方再度问道:“白儿,你不远千里将爹叫来,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掀翻宁幽宫给自己出口气?”
少女笑道:“不是的。等会儿爹只管在旁看着,一切让女儿自己来。”
中年书生傲然笑道:“你怕爹不中用?宁九幽功力虽高,却还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要是急了,保管把宁幽宫掀个底朝天。嘿嘿,上次跟宁七魅他们兜了半天,那是逗他们玩呢!”
少女娇笑着恭维:“女儿知道了。爹是何等人物,怎会将九幽老贼放在眼里?”
一席话传入远远跟在后面的山伯和英台耳中,听得二人暗暗心惊,不知这位中年书生是何方神圣,怎会连赫赫有名的宁幽宫主也不放在眼里?这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她来此又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