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阔步在前,四个人跟随在后,旁边的目光多有不善。
“长饮,这事,不简单啊。”燕青小声说道。
“看来我们是被坑了,”王长饮点点头,“我虽然原本就明白那黄沙城主就是想让我们帮他脱困,但我没想到阻力会这么大。”
“这一城,都是敌人?”广阳小心道。
王长饮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突然,那狮子发声道,“至少现在不是。”
燕青吓了一跳,他连忙息声。
“我要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先知,他将告诉我你们的来意。“狮子声音如同一个丝毫不带个人情感的法官,语气中尽是公正和严明。
王长饮好奇道:“那位先知,就是你们这个城池的城主?”
“我说过,我们城池没有城主,”狮子很是耐心道:“这可能对于你们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城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石,都是平等的。”
“平等?”王长饮想了想,“一个有趣的概念。”
“你们人类是永远都不可能懂得平等的,”狮子如此谨慎,竟然也来了个盖棺定律,“因为你们心中的贪婪,是神,都难以匹敌的。”
“所以我们儒学才要修身养性。”王长饮说道。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改变,”狮子冷哼一声,“我不想与你争论,只希望你们不会打扰我们的安宁。”
顺着大道直行近千米,便到了这个不大的城池的中心,正中心的建筑和外面的建筑一样,充满着西域的特色,楼房的顶部形成奇特的圆包形状,其下是一个小小的门。
狮子没有再说话,他带着四个人径直走进去,迈步走入大殿,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大气磅礴之感,更像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别墅,中间有一汪水池,在水池中间还有一个小木板撘的小屋子,小屋子上被人仿佛用金色的墨汁描绘了很多的铭文,那铭文仿佛在水中飘动一样,在那木屋上缓缓流淌着,神妙无比。
王长饮看着那屋子,轻声道:“你们的先知,就在那里?”
狮子没有理他,而是恭敬地坐下,声音虔诚道:“伟大的先知啊,世界上最后的余烬又将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请您给神的子民们指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吧。”
话音刚落,那无数金色的铭文突然亮了。
一个个铭文吟诵着靡靡之声,那声音如同佛陀诵经的呢喃,又如同儒生虔诚的阅读,闪亮的金色映照在如镜子般清澈的水面上,反射出如满天星辰一样的荣光,无数的光芒汇聚起来,就如同一道盛夏的日光,照射在木门之上,那木门轻轻打开,从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雄狮。”
“是。”狮子恭敬行礼,缓步走进去。
那木屋小小的,本不应该能容得下那狮子庞大的身躯,可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木屋,他的身形似乎也被一种奇妙的规则影响了,按比例渐渐缩小,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如同一只小小的奶毛一般。
良久,狮子重新从大门中出来,他面色很难看,冷冷地看着这四个人。
还没等王长饮发问,那苍老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王长饮。”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王长饮大惊道。
狮子冷冷地回答他:“先知无所不知,你可以进去了。”
王长饮见这位他所认为真实意义上的黄沙城霸主面色不善,也不多嘴,踏步走入。
在看那狮子漫步的时候,感觉玄妙至极,可真让王长饮自己走了,自己身上却没感到有一丝的异样,他一回头看去,又感觉自己自己与远处三人毫无差别,而那刚刚那小小的木屋,此刻却如同一个农家平房一样大小。
他轻轻走入那小木屋,小木屋温度比外面偏低,湿气很重,只见在屋子的中央,有一个满是金色铭文的龟壳,放在那里。
王长饮左右看看,问道:“请问先知大人在吗?”
“我在。”
满是金色铭文的龟壳微微一动,嗡嗡发声道。
王长饮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着这个龟壳,试探性地问道:“莫非先知前辈是。。。”
“我是一个器灵。”
那金色铭文龟壳突然绽放出一阵金光,在龟壳中,一只如梦似幻宛若能量体般存在的乌龟弹出头来,那金色的乌龟极其富有人性化地对他一笑,“小友,请坐。”
王长饮看了看屁股后面,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我是先知,所以我的回答非常的宝贵,希望你能够想好了再问。”
王长饮点点头,他想了想,直接开门见山道:“请问先知前辈,我心中那把长约三尺、金狼吞口、白玉剑穗的铸铁宝剑,在哪里?”
乌龟微微笑着看着他,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嗯?”王长饮愣了愣。
“我是一个器灵,之所以被人称之为先知,是因为我的本器八卦本就是一个极好的算卦法器,在很多时候我能帮人趋吉避祸,却很难给他人算出一个确确实实的结果。”乌龟说道。
“请问您,请我进来是干什么?”王长饮点点头,又问道。。
乌龟说道:“我等器灵,以气运为孕养为生,故而我常与他人做交换,若是你愿意,便可以用身上的气运,换取一些已经看清的事情。”
王长饮皱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很大,”乌龟一笑,“请问你愿不愿与我交换呢?”
“用我的气运?”王长饮问道。
“正是。”乌龟点头。
王长饮大笑道:“别开玩笑了,我自己气运自己留着还差不多呢,还跟你换,我又不傻!听你们的意思一个人一生的气运就那些,用完了就没了!我才不呢!”
“但若是你连气运都不明白,哪怕有了再多的气运,又有何用?”乌龟笑着看他道。
王长饮看着他,突然冷然道:“总感觉我被人下了个套。”
乌龟笑道:“人群熙熙皆为利来,人群攘攘皆为利往,利益交换,终归是天下不变的真理,我并不强迫你,但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毕竟很多时候,机会可不会重来。”
乌龟继续道:“我让你第一个进来,已经是我的诚意了。”
王长饮一怔,他突然明白了,如果让燕青或是小傻妞先进来,还不得被骗得连渣都不剩?
“好吧,我交换,但交换的内容是,何为气运,如何运用气运,还有,所有你知道关于那把剑的消息。”王长饮冷视着它道。
乌龟一笑,“没问题。”
“我还可以附赠一个回答,我们究竟是什么?”乌龟微笑道。
“你果然有读心术。”王长饮沉声道。
“一个少年郎不要总是这么老成,你会丧失很多生活中的乐趣的,”乌龟笑道:“当年的雄狮也是如此,壮志踌躇,想要出界在广袤天地中为妖族争一个容身之所,若不是我劝下来了,如今的盛况你可看不到。”
“你说他们是妖族?”
“准确的说,是妖魔,”乌龟笑道,“是这片死地的土著生命。”
“土著生命,怎么这么害怕人类?”王长饮问道。
“还不是进来的人都实在太过强大了?”乌龟笑道,“动辄就是自在境界的大能,又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剑仙,这群刚刚步入修行之道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就误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强大的,所以才如此的害怕我们。”王长饮一锤手心,恍然大悟道。
“他们可不怕你们,”乌龟摇头道,“雄狮,也是一位自在境界的兽王。”
“自在!”王长饮大惊失色。
“虽然雄狮一直生活在这里,但他内心,终究是有些不服的,”乌龟笑笑,“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希望你能够记好。”
“是。”王长饮点头。
乌龟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他沉声道:“气运一说,向来是玄之又玄,我所知道的,其实也有所局限,不过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你空中那把长约三尺、金狼吞口、白玉剑穗的铸铁宝剑,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牵黄剑。”
“牵黄剑?”王长饮蹙了蹙眉,“很普通的名字啊。”
“剑,却不普通,”乌龟沉声道:“因为这,是唯一一把,帝道之剑。”
“帝道,好霸气。”
“自然霸气,人道斩人,帝道斩国,天道便斩天下,”乌龟说道,“然而天道之器,自古便从未出现在凡间过,因而帝道之器,便已经是普天之下,最为强大的兵器。”
“这帝道之剑,和气运,有关系吗?”王长饮问道。
“帝道,斩国,斩的,便是一国的气运,斩的,便是,一国的未来!”
“斩,国之未来?!”王长饮痴痴道。
“运道,为运气凝聚而成的道,又称之为气运,运气为小,落于人身上,有益无害,但运道不同,这运道更像是无数人的运气凝聚在一起,落于人身上,焉知祸福。”乌龟声音沉稳,宛若一个诵经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