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忽闻卖花声
陈缘坐在观潮台,看着陈塘江里的弄潮儿,虽然不是八月十八的大潮,可潮也不小,有些弄潮儿在潮头与潮水周旋,潮进而退,潮退而进,有些则潮进而进,潮退再进,不断深入,让人看得揪心,看的动魄。逐浪而来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不断拍击这陈缘的心灵,《众妙剑法》中有一式就叫潮生剑,是金轮王朝古剑客纪海潮绝技《弄潮剑》的第二式,陈缘不停的观潮就是为了这潮生剑。
陈缘不再观潮,站在观潮台上舞剑,一枝春在陈缘手里不断刺出,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可惜陈缘却没有丝毫满意的神色。也不理会一旁看热闹的拍手叫好,停下手中的剑继续看着陈塘江,看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浪潮。
“为什么会不行呢,潮起潮落,潮落潮起,浪逐浪,水打水,不就是这样吗?为什么呢?”陈缘坐在观潮台上有些懊恼自己总是抓不住真意,好像就差了一层窗户纸,戳破就天下大白。
“爹爹,你看那浪潮又过来了,可是为什么那后面的浪就是追不到前面的浪呢?就差一点点距离,好可惜啊。”观潮台上另一座观潮台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指着那陈塘江上的大潮好奇的问着身旁的大人,那大人没有说话,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眼里都是慈爱。
“距离?是距离,一直保持的距离,永远不变的规律,是了,正是那规律啊。哈哈”说着无心,听着有意,陈缘大笑,困扰自己多天的难题迎刃而解,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陈缘再次拔剑,这次一枝春一剑剑的刺出风格截然不同,每一道剑气上都有一道道波纹流转,好像那一剑不是一剑是很多剑堆叠在一块,一剑推一剑。陈缘刺出四剑,却又像刺出数十剑,只是每一剑都很小都很短罢了。
潮生剑的真意就是一剑叠一剑,一剑更比一剑强,只要气机不绝,就能叠出更强的一剑,生生不绝。陈缘怎能不欣喜,自己的气机犹如一座宫殿,这潮生剑几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制。
陈缘不再观潮,心满意足的离开观潮台,想着应该跟算命的炫耀炫耀,跟孙大叔比划比划,若是自己耗尽气机使上一记潮生剑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陈缘不敢想,因为他想不出来。
“卖花喽,卖花喽。有人买花吗?”陈缘还未走进十里陈塘巷,耳边便传来清脆的卖花声,放眼望去是一个提着花篮的娇俏女孩,头上插着几多娇艳的红花,花篮里更是有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花,有名的,像是相见欢,没名的,就像路面的野花。女子穿戴普通,如同一个村里姑娘,点点梅花的白色帆布褂子上还有几个补子,想来生活也不容易。
“公子买花吗?”女孩脸色羞红的看着陈缘,大抵上是被陈缘俊俏的颜值给迷住了。
“都有什么花?”陈缘悟了潮生剑,心情大好,看着女孩温柔的问道。
“有相见欢,有离别苦,有满天星,有春又来。”女孩低头羞涩的回答。
陈缘听着一个个花名,除了满天星,其他的几种花陈缘都不知道,所以陈缘就看上了那满天星,按理说在幽州应该见不到满天星,可陈缘也管不着不是。
“这满天星什么价?”陈缘指着花篮里一束点点花朵的满天星问道。
“那个...那个...它值一条命。”女孩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害羞说道。
陈缘眼睛微眯,手里早已经握住了一枝春,杀气陡然外泄,可那女孩仍是一副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丝毫没有被陈缘的杀气所影响,哪里是个一般的小姑娘。
“呵,这价格可真是一点也不便宜,能还价吗?”陈缘冷笑一声,继续问道。
“可以啊,公子这般俊俏当然可以还价了。”女孩手指绞着衣角,仍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羞涩的让人想疼爱。
“哦?怎么个还价法?”陈缘来了兴趣,看着女孩继续问道。
“不还价就是公子这条命给了奴家,还价的话,就是奴家这条命给公子了。”女孩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陈缘,脸上的羞意更甚。
“哦?本公子向来喜欢占便宜,当然喜欢还价了。”陈缘低头看着女孩,单手捏着在女孩的下巴,眼神直直的看着女孩,尽是**裸的侵略性。
“公子好生无礼,怎能这般急躁。”女孩将陈缘的手轻轻拨开,向后退了两步,脸上仍然带着笑意,还是有着羞涩,只是声音如堕幽寒。
试探也好,挑逗也罢。总归是要打的,陈缘哪懂什么女士优先,抽出一枝春便是一剑刺去,毫不留情,哪有先前的一番番挑逗的风流温柔。
“公子说变就变,让奴家好生心寒。”女孩捻起一枝相见欢,投掷过去,便将陈缘袭来的剑气化解,同时满脸幽怨的看着陈缘,好像看一个吃干抹净转脸就走的薄情郎一般。
陈缘没有继续接话,再使出彗星袭月的刺王一剑,哪里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直接将那枝娇艳的相见欢刺的支离破碎,且剑势不减的继续刺向提着花篮的女孩。
“公子这般无情,奴家可要生气了。”女孩幽怨的嗔怪羞意仍是不减,右手从提着的花篮里,抓起一蓬散落的花瓣,撒落在身前,颜色各异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
娇柔无力的花瓣,阻挡着陈缘的刺王来势,被破碎一片花瓣,刺王的气势便弱一分,七片花瓣过后,刺王的气势便消耗殆尽,最后连女孩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唉。”陈缘轻叹了一声,女孩没懂,可陈缘自己明白,他在感叹自己的运气,想骂算无遗,狗屁的齐天气运,老是遇到难以对付的人。
陈缘再出一剑,可以听到那潮起得声音,哗哗作响,一剑过后不过刺破一片花瓣,随后又是一剑,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剑的落下,潮声越来越响,犹如雷震,剑上的波纹越来越密,刺破的花瓣越来越多,两片、四片、八片、十六片......
卖花的女孩撒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花瓣撒完,转而捻起枝枝完整的花朵,相见欢掷出、离别苦掷出、春又来掷出......最后是那满天星。
最后满天花瓣碎尽,枝枝花朵湮灭,花篮崩裂,失了漫天的颜色,失了天真的笑意,最后留下的只有起初的羞涩。女孩坐在地上缓缓低下了头,可惜不能再绞起那干净的衣角。
“还是还价好,能赚。”
陈缘重重的喘了几口大气,将一枝春收在袖子中。背着女孩的尸体,背对着余晖,走进了十里陈塘巷。
潮落了,忽闻卖花声。
潮起了,花落斜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