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交响乐 第一篇 黑色星期天 第十四章 疯人院

席晓柔因受了惊吓进了医院，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风寒引起的高烧不下。曲言没有事时，就一直陪着席晓柔。每当夜里她被噩梦惊醒时，曲言都守在她的床前，她看着身边这个为她守护的男人，她为以前说过伤害他的话而感到难过，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上。他醒了过来。

“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曲言带着疲惫的声音说道。

“嗯，好几夜了你都没睡好，回去睡会吧。”席晓柔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

“不了，都快天亮了，我在哪都能睡。你再睡会吧。”曲言安慰道。

“我现在睡不着了，陪我聊聊天吧。”席晓柔淡淡的说道。

“好。”曲言说完了一个“好”字，却想不到要聊什么？他有时很怕席晓柔，因为她总让他想起心里那件最痛的事，所以他一直沉默，不敢开口。

席晓柔是心理学家，怎能看不出曲言心里在想什么？她甜甜的笑了，所有冷漠都被温柔所淹没。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层淡淡的清明笼罩在她的美丽的容颜之上，像夜间开放的芙蓉高贵却不失温柔。

“怎么的怕我吃了你不成？”席晓开着玩笑地说道。

“没。”曲言也笑了。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十年前那段青涩的时光，一个扎着马尾辫漂亮的姑娘，偷偷地喜欢上了才华横溢的学长。但他是她好姐妹的男友。这个秘密她谁也没有告诉过，这些年把他一直偷偷停留在她的心中，不曾离开过，只不过经历了太多让她不敢爱，也恨不起来。

……

席晓柔在曲言的陪伴下很快就康复了，几天之后就出院了。他们很快又得投入到棘手的案件中。这些日子席晓柔不在，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曲言，也没和她提起过案子。席晓柔才知道这些日子曲言非常难熬，一面是领导外界的压力，一面又是中断的线索还要每天抽时间去照顾她，现在他整个人都有些消瘦。席晓柔见到更是心疼。她有心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太了解曲言这个人，一旦他认真起来所有人的劝阻都不好用。

“你刚刚出院，还没有条理好，今天我和方莹去见见于工，你就不要去了。”曲言对席晓柔体贴的说道。

“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席晓柔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也是不想再看那张让她总做噩梦的脸了。

曲言和方莹驾车离去，他们两个人的心情都很低沉，他们都明白于工是因为什么而疯的，但谁也不愿意说出那个原因，正如掩耳盗铃，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吧。曲言他们一路没有说什么。

方莹在席晓柔出院后，更加感觉席晓柔和曲言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变化。他们不再像以前那种若近若离像两只刺猬，而这回他们有种牵引一般在慢慢的靠近彼此。方莹这回真成了局外人，她有些后悔为什么那时不是她自己上前去制止于工伤害曲言，而是拿着枪站在一旁，害怕的手都瑟瑟发抖，她是警察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是因为什么爱得不够深吗？如果，她也能像席晓柔那般勇敢，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曲言是不是也会接受她。方莹这时偷偷的看向曲言，有好多话她想对他说，可是那些都是苍白的，毕竟她没有勇敢的上前。

车子很快就载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c市精神病院。

太阳高高悬在天上，炙热的阳光如炭火烘烤着他们，他们是炭火上的肉串等着被烤熟的那一刻。满是锈迹的大铁门缓缓开启，走出一个驼背的老头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曲言他们，那种眼神好像是一只恶狗盯着入侵者，如果再向前一步他会扑过去咬断他们的气管。那纵横交错的面容，好似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一样，整个头部如一个会动的骷髅。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曲言说完拿出了*让那个看门的老头看。

老头没有看那个证件，只是眼睛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这样曲言和方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就好像他们成了一盘烤熟的肉，正等着他们来分吃。老头没有说话，侧了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曲言看了看方莹，他们一一经过了老头的身边。老头身上散发出一股老气污浊与尿液混合的味道，让他们有些要呕吐的感觉。

森冷沉重的大铁门，在他们身后重重的关上了，扬起了多少尘埃已无人知晓。关闭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这里是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院子很大，病人们都到外面洒阳光，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看似轻松，但那笑容背后的辛酸经历谁会知道这时走来两名医生像他们打起招呼，一老一少。

曲言向他们出示了*，然后表明了来意。那两个医生把他们带着往医院的老楼里，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年久失修的地板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几处灰色的木板都裸露在外面，脚踏在上面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板发出的响动，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粘在人的身上堵住了全身的毛孔。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朝里，光线涉及不到这里，更加幽暗。声控灯时灭时亮如患了哮喘的病人残喘挣扎在黑暗之中。真怕它们哪根钨丝经不起这忽暗忽亮的折磨，最终会断掉，又会陷进一片灰暗中。

不时的这幽暗的走廊里会发出一声惨叫，不似人声。一种狂暴的阴寒夹杂在其中，让听到的人心中一颤，流动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两个医生依旧在前面不停的走，他们充耳不闻，整天面对这些他们已经麻木了。曲言还好些，可是方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几步跑到了曲言的身边，眼睛左顾右盼神情难遮恐惧。曲言看到她那样，便握住了她的手，丝丝暖意传给了她，方莹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过来。手心中的温暖让她有说不出的感悟。

最后一间房子，门紧锁屋里一片漆黑，与外界联系在一起的只有门上一个仅有20厘米的小气窗，屋内浑浊的空气从气窗中飘散出来。曲言和方言皱了皱眉头，不由的拿手捂住鼻子。

“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前头的医生指向最后一间房子。

曲言看了看这里哪像能住人的样子，医生看出了他的疑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把门打开了门内还有一层铁栅栏，像监狱中的一般。里面一丝光线也没有好像没有窗户一般，他们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一丝声音，看不到四边的墙壁没有边缘感，就好似另一个无限的黑色空间。突然，曲言有种感觉好像自己一人置身于外太空，无助无靠身体随着气流飘荡，头和脚已经分不清哪个该在上面，哪个该在下面。无头无尽，永远纠缠不休不止……

“咣咣！”撞击金属的刺耳声音，唤醒了他们。

他们看到一个棒球帽猛烈的撞击栅栏，有些拼命的架势，一下、两下、三下……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如果他不带着那帽子，大概此时的头会像掉在地上的西瓜四分五裂。

“好了！不准撞了！”年轻的医生大喝道，但仍一点用处没有，他还是不停的撞着而且越撞越厉害。

“于明！停下来！”另一个老一些的医生喝到，他认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名字会很敏感，潜意识里那个名字就会烙印在他心中。可是，这个方法对一个失去心智的疯子仍是不管用。他还是撞向栅栏非要撞歪铁条或者是自己的头部。

“于明，那首音乐你听了吗？”曲言适时问出了他的疑惑，他想赌一把疯子会不会对这个害了他的音乐有印象。

曲言成功了当他说出了音乐时，于明不再反抗，他怔怔的愣在原地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底着头看着地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么现在那首音乐在哪？”曲言继续问，难道他想从疯子的嘴里得到什么消息吗？在场的人看向他都不明白曲言做这些能有用吗？

只见，那疯子拼命的摇着头，好像那颗脑袋只是安放在他肩膀之上的拼接部分，如果连接中间的纽带稍有不慎就会从中间断开，然后脑袋就如一个皮球滚落到地上。

“于明它在哪？”曲言再次严厉的质问道，拿他当正常人对待。

突然，疯子不再摇头，抬起头望向他们一抹阴寒的笑容爬上嘴角，牵动脸上的死肉，那笑容太诡异了根本不像人发出来的，那好像尸体发出的笑容，再嘲笑着愚蠢的人。

他们四人看到之后，不约而同后退，脸上显出惊恐的神情。尤其是那两个医生没见过于工发疯的状态，心里更惊惧，连连后退要是没有身后的墙他们一定会跌倒。

方莹靠在曲言的身上，缓解了她身体一些重力，她的心才慢慢缓和到平稳了。

曲言没太受他的影响，当他说出音乐时他就知道，于工一定会有反应，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怪异的举动。

曲言要再次试探下他，“你到底知不知道那首音乐在哪？”

于工突然瞪大眼睛放出狠厉的目光，射向曲言，好似饿狼要扑向咬断他的命脉一般。看得人心中发毛，于工用带着猩红颜色的舌头舔着嘴边，一抹深深的血红色带着晶亮的唾液留在了唇边，像是一只正在残食生肉的野兽。

下一秒他又恢复了正常，还是不停的撞击着铁条，咣咣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长的甬道中，一直传出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