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地老儿,说的有些仓促,又带了几分凄凉。
玑儿听后,笑了笑说道:“听来倒有来有去,那人还有没有说些其他什么?”
土地老儿急忙附和:“小仙没有了,不过...”
“不过什么?倒是往下说啊!”玑儿却抢跟了一句,
“容小仙想想,哦,有点儿印像,临走时那人好像说了句:之后用不了多久,便会有身怀六甲之人在此经过,一定留下...一定留下切记切记……,然后那位上仙就不见了。”
土地说完看对方的反应,玑儿自是明白,毕竟老君曾经也托付给自己,突然故作发出一声冷笑,道:“你这土地敢说未曾骗我!”
土地老儿慌忙回道:“娘娘您错怪小仙了,错怪小仙了,小仙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呀,小仙句句属实,未有半句假话啊,小仙敢对娘娘发誓...”
玑儿心中难免偷笑,这土地好逗趣,道:“那就好!土地不瞒你说,近日那上仙拖梦与我,到此与你会合,也好完成上仙所托!”
土地老儿也没有胆量怀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娘娘那~那真是太好了,小仙一切听娘娘便是,别说上刀山,就是火海也去得!”
玑儿听的“真切”,听的“好感动”!说道:“好!”
六月天气,热的出奇,烈日无情的烘烤着每一寸大地,那路边树上的知了,仿佛都受不了,不停的鸣叫,路上行人甚少。
不过却有两位轿夫一前一后,吃力的抬着一顶轿子,由远及近却看的仔细,旁边竟跟有两位随从,一位看样子年过五旬老妇,另一位大约十四五岁的丫头,分别伴在娇子两边。
“张平,就在此处停下歇歇脚吧?”轿中传来一女子柔弱的劝声,“夫人那,不行啊!这天儿这么热,瞅着一会儿就会变天啊,万一要是下起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何是好!”其中一个轿夫急喘了口气马上回道。
其实这一路行来,他们没少听到夫人这样的话语,大家心里清楚,外面不好过,坐轿子里面更是难熬,,要不是此时身怀六甲,宁愿下轿子步行透透风,瞧那香汗把手绢儿都擦的拧出水滴来,衣服早就渗透了。
更别提两个轿夫了,又怕走的快,夫人受颠簸了,又担心走慢了,因为这季节鬼天气最容易突变,那老奴说道:“夫人再忍忍,当下离村子没多远了,边说边给夫人换掉手中浸汗的手绢,那丫头却是来不及给自己擦汗,用竹扇一下一下给轿子里的夫人扇着。
此时在土地庙中,那土地老儿,自是知道所来之人,就在指尺之外,为了此事,也迫费周张,土地千年修行人脉极广,竟约来附近山神树神各路散仙,这算的起来少说也不下**位。
只见有的仙人身居九尺;肩宽耳廓背上勾双锤;有的斯斯文文白衣着身,手拿玉折扇;有的络腮胡须道袍加身,手拿拂尘……真是群英汇聚,各有所持、威面八方。
土地老儿看了眼阵势甚是中意,这种情况本应该是炫耀的时候,可惜没那个闲功夫儿,这事儿事关重大,容不得大意,轻咳了一声说到:“诸位能够到来,小老儿荣幸之至,有件事有求大伙儿,所以说出来商量个权宜之计,由于关系到小老儿今后身价小命儿,实在马虎不得,事情是这样的……”
土地老儿心有所备,把目前该说的,如何如何,给大伙儿讲了一遍,大家听后各自会意,并且每位都安排了活儿干,该干嘛都去干嘛去了,土地老儿总算是喘了半口气儿,忽见庙里留下了一道残影。
此时白云之上,有一貌美女子,秀发披肩肤如白玉,面如桃花,一身白衣,此人正是玑儿。
玑儿美目微闭正在盘膝打坐,突然说道:“事情都办妥了吗!”空中有个人影儿渐渐凝实,一位弯背陀腰的银发老头,出现在了玑儿眼前,那人马上回道:“娘娘一切安排就妥,就差尔等路过便是!”
“那就好,这次确实事关紧要,万不可大意疏忽,有所插翅。”
土地老儿允道:“娘娘说的极是,若是把握不好,小仙日子哪还能过得下去,娘娘请放心,我等自会竭尽全力!”
玑儿绣眉微皱似有所担忧,不过又有这么多人插手帮忙,倒是放心不少,言道:“既如此,静观其变吧,”
此时五人行至数里,突然阴云密布,整个白日变成黑夜,一转眼功夫狂风大作,地面上残枝败叶随风卷起,高空之上雷声滚滚,闪电却是一个接着一个,雨点儿更是纷纷下来,溅起了地面上的泥土,打在轿顶上啪啪直响。
一阵风吹来,轿子开始左右不定,险是被轿夫硬撑了过去,雷声,风声,雨声,人声,加杂了在一起,刚才还热的不知所错,现在轿子外的四人衣服尽是打湿,若不是赶路的急,顾不了许多,巴不得早日找个临时遮风避雨的去处。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闪电顿时亮如白昼,照的前方一片通明,不知是谁大声喊到:“快看前面有座庙宇!”
众人听到皆是一惊,定眼一瞧果然不假,真是苍天有眼!四人总算松了口气,不知哪来的力气,加紧了脚步。
此时土地老儿小庙上空,透过那来势凶猛的云层,四五位仙人却是站成一字,忙的不亦乐乎,各自手拿法器,不停将真气注入法器之中,待好机会便释放雷电兴风布雨,修为高的稍是轻松点儿,法力低的眉头却是见汗,因为他们在人间修炼,灵气在体内只能转化为真气,不胜仙界的仙气,两气虽然作用一样,但不是一个层次,不过望见目的已经达成,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由哈哈大笑。
再瞧那雨中五人,却是进了庙中,衣服被雨打湿,头发紧贴在脸上,确实有些狼狈。
不知谁从供台之上,趁着闪电带来的余光找到了一颗蜡烛,从怀里掏出打火石,触碰之时带来火花,将其点亮,这时候才真正看清庙里的一切。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见了正向土地公朝拜的李夫人,其余四人也跟夫人下跪膜拜。
话说李夫人身为官家之人,却温柔贤惠识大体,对待下人视如亲人,并且信奉神灵,二十一岁嫁入李家,李乾对她十年如一日,夫妻恩爱更是夫唱妇随,好不让人羡慕,就是数十余载来,未曾有一儿半女,李氏多次曾让夫君纳得一妾,以延续李家香火。
然李乾虽为楚国苦县官员,却始终不肯答应,并且时常劝说夫人:“莫要多想了,我李家世代为官清廉……想必天无绝人之路,某日苍天一定会怜悯我等,赐得一儿半女……”世上有如此男儿,真是人间少有,怎又不感动上天。
三年前,李夫人突然身体欠佳,呕吐不止,瞧得郎中寻病把脉,咋一看,却是喜脉,回禀李家老少后,家人全是欢喜一片,可惜别人都是十月怀胎,而今自己已经三年未曾生得下来,却不知何事,今日打算回得娘家一趟,路途遥远却不料在此遇上大雨,幸好土地公公开眼,得此避难之所。
李夫人祷告完后,起身说道:“尔等看看庙后有无干草枯枝,也好晾衣取暖。”
那老妇和一轿夫,听后便走向庙后,却见有一小屋,进去一瞧却是柴房,而且还备有米面,也不见主人是谁,拿了些干柴,便在庙中升起火来,不一会儿,火光照亮每个人的脸庞,包括那土地老儿的塑像,通红通红的,渐渐庙内从阴冷变成暖和,所有人的衣服正在慢慢的变干。
不知什么时候,那老奴却将一碗粥,端了过来自己先试了一口,说道:“夫人,您身子要紧,多半日不曾进食,先喝碗粥吧”李夫人怪道:“你们这一路来甚是辛苦,怎能让我一人喝得下去。”
老奴最清楚夫人的脾气,事事先想着别人,笑了笑对夫人说道:“都有,都有,你看……”夫人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果然地面上还放着几碗,老奴接着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自己端吧,夫人等着你们呢!”
老奴这么一提醒,两位轿夫和丫鬟恍然大悟!马上个个端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喝了起来,李夫人看到后面带微笑,将碗也接了过去,陪着大伙儿一块儿喝。
外面雨哗哗的还在下着,并且伴着呼呼风声,但庙里面却是一片暖色。火势小了自然有人去加柴,趁大伙儿喝粥的时候,那老奴却从柴房里找了些干草,从行李中拿出几件厚一点的衣物,打了个地铺。
等粥喝完了,老奴说道:“夫人,先将就着休息一会儿吧,怀有身孕身子骨要紧,等天儿好了我们再走不迟,”“好吧!如今之际也只能如此了,”夫人说着摸了摸肚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在老奴的搀扶中慢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