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明随意吃了一点馒头和咸菜,这还是薛瞎子准备的,小木屋内只有这一张床,另一边就是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看到薛瞎子还要在外面守夜,王明自是过意不去,活动活动手脚,来到院内想找薛瞎子回屋,但薛瞎子感觉到王明从屋内出来,还未等王明开口,提前说道:“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必管我,我这身子没你想的那么弱。”
王明还想再劝,薛瞎子摆了摆手示意王明回屋,见此王明也不好再劝,便回屋内休息。等王明回到屋内,薛瞎子白色的眼珠似是向屋内瞅了一眼,就在地上盘膝而坐,夜风拂过,衣物随风摆动,身体却好似一颗磐石,岿然不动。
屋内王明躺在床上摸了摸贴身的卷轴,想了想再次打开卷轴看了起来,忽然眼中一凝,这卷轴之上的无心决三个字发出阵阵微光,其上已然抹上有伤口流出的血液,显得斑驳不堪,而这无心决三个字好似吸血鬼,卷轴上的血斑一丝丝被其吸收,将卷轴上的血斑吸收后,荧光更胜,这时王明发觉握住卷轴的双手无法松开,其上传来的阵阵吸力仿佛要将王明的灵魂从双手吸入到卷轴里,王明害怕的大叫起来。
门外薛瞎子听见屋内的惊叫,飞身起来,一掌将门推开,闯入屋内。只见王明在床上神色慌张,小脸通红,胳膊上的青筋爆出,双手更是仿似随时会被血液从内爆开。薛瞎子急忙上前,想将王明救下,只是双手还未碰到卷轴,其内一股巨力将薛瞎子弹飞,撞在墙壁上,薛瞎子心中骇然,这是何等宝物,自己这千年修行,却也靠近不得。
王明此时见薛瞎子被弹飞,心神更加慌乱,心道这猛虎深潭没要了自己性命,想不到却被这看似无害的卷轴所害,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贪心,这仙家之物果然不是自己这等凡人可以获取之物。
王明见自己就要血液爆裂而死,忽听到薛瞎子大喊:“快咬破舌尖,将血液喷于其上!”
听得此话,王明急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卷轴之上,这无心决吸收了鲜血,光芒大盛,一道荧光冲天而起。薛瞎子见这荧光将王明吞没,却无能威力,这光芒大盛之时,天地阵阵威压将他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仿佛蝼蚁一般面对天地之威,若是强自挣扎定然被这天地诛灭。
王明在光柱之内,只见卷轴脱手而出,双手虽然恢复正常,王明却发觉自己浮在半空无法动弹,卷轴上无心决三个字慢慢漂浮在王明面前,忽然这三个字一闪直奔王明而去,印在王明胸口之上。
“啊!”王明顿时感觉灵魂仿佛都被烧穿,痛苦的感觉充斥着整个灵魂,豆大的汗珠从王明脸上滴落,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这光柱才渐渐消散,王明在其内已经筋疲力尽,灵魂传出的疼痛感,就算昏厥也无济于事。
被折磨了一炷香的王明缓缓落在木床上,昏了过去,身体散发淡淡微光。天地威压逐渐消散,薛瞎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王明身边,见王明在床上仍旧痛苦的紧闭双眼,卷轴滚落在地,思索片刻也不敢轻举妄动,千年的心智让他明白对不可抵抗的宝物要始终保持谨慎之心。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还不见王明醒来,这时远处天空几道流光朝此飞来,降到院中。原是几个御剑之人,三男两女,带头之人是一个白发中年人,面色不怒自威,其更是可以不借助任何法宝就能御空而行,可进入院内后恭敬立于屋外。
“师父为何不入这屋内?方才那宝光定是从这屋内传出。”一个俊美青年站在带头之人身后,与周围几个同辈相互看了看,都有些不解,眼光一闪似是看了一眼屋内,灵力早已察觉这屋内只是一个小孩和一个瞎子老头,却不知师父为何在这屋外不入其内,疑惑的低声问道。
“噤声,不可无礼!”带头之人低喝道。
“你们进来吧。”忽然心头响起一阵震慑灵魂之音,几个青年男女,心头一震,感觉自己的灵力仿似要散出体外,带头中年之人身形也是一颤。强自稳定内心,带着身后四人进入屋内。
一进入屋内,这小木屋顿时显得拥挤起来,青年几人见到薛瞎子的面容,那张脸着实有些骇人,但之前的震慑,令四位青年明白眼前的老头必然是前辈高人,虽然心里厌恶薛瞎子的长相,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敬,一同随着师父向薛瞎子行礼。
“师叔祖。”带头的中年人抱拳向薛瞎子行礼道。
身后小辈心中一惊,显然并未听说过门派之内有这么一个连自己师父也要叫师叔祖之人,要知道自己师傅虽然面容仿似中年,但其实早已有近三百岁数,眼前这佝偻的老头莫不是有近千岁?
见薛瞎子并未说话,五人也不敢多说一句,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在门口。
“你认识我?”薛瞎子背对着这一行五人,问道。
“弟子是下山前听掌教所说,师叔祖在此隐居。因从小随师父修行之时有幸见过师叔祖,所以方才能够认出。”中年之人抱拳躬身,说道。
“来此何事?”薛瞎子面无表情,接着问道。
“因方才见到通天光柱,宗内便派我几人来此勘察,不想却被天地阻隔在百里之外,待得光柱消散才急忙飞来此处。”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名叫赵俊林。”那中年人恭敬低身答道。
听到中年人所说,薛瞎子心中一叹,在此隐居却总有烦心之事,不知何时才能突破,不过,这王明小娃所得之物我若能的到,就凭刚才的天地威压,同等境界之中就再无敌手,一丝贪念自心头升起。看着床上的王明依然未有苏醒的迹象,眉头微皱。
那赵俊林见到师叔祖回头看向床上的小孩儿,眼光一转,看到地上的卷轴,问道:“师叔祖,这孩子就是那光柱的原因么?”
薛瞎子点点头,也不说话,屋内一片凝重,那几个青年弟子大气也不敢多喘,赵俊林咽喉动了一下,说道:“前几日这青木山就有青光透出,门派几经探查也未有收获,如今这娃娃透出之光想必和前几日有所联系,很可能是这娃娃将山中宝物取了出来,若是能收回门派……”
还未说完就见薛瞎子已经回过头注视着他,白色的眼睛似有万道闪电,直击赵俊林的灵魂,赵俊林骇得立马住了口,心中暗自叫苦,门派让自己前来探查,一定要将这宝物拿回门派,没想到这宝物竟是出自师叔祖这里,若是师叔祖拿去倒还无妨,可看现在这宝物定是在这小娃娃手里,掌教得知定然怪我办事不力,可师叔祖在此隐居,今日打搅已经惹得他老人家不快,自己说出那番话语……
赵俊林感受到师叔祖的威压,冷汗直冒,后背已经湿透,心道这眼前亏吃不得,回头若是掌教问起就说宝物是在师叔祖手里,打定了主意赵俊林也不再多说。
薛瞎子看着赵俊林,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说道:“那宝物便是这个卷轴,不过应该已经被这小娃认主,我也是无法收回,门派之中也不缺这一件宝物,若是想收走,便将这小娃也一并收去吧,我今日收他为徒,放在门派修行,就让他住我的洞府吧。”
“啊?”赵俊林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师叔祖收他为徒,自己岂不是还得管他叫师叔?而且一来就住师叔祖的洞府,那可是整个宗派灵气最聚集的地方啊!就是个傻子也能成仙,自己这辈子也没享受过,没想到这小娃还没修仙就要占据,赵俊林心中五味杂陈,看师叔祖并不像是开玩笑,也只能躬身称是。
“我在此等他苏醒,现在你们先出去吧。”薛瞎子说罢,左手一挥,一阵狂风便将几人卷出屋内,几人毫无抵抗之力,轻轻落在院内。
看了一眼屋内,赵俊林暗自心惊,居然连自己这金丹后期也无抵抗之力,这师叔祖怕是有元婴后期之力了,暗自羡慕那小娃娃命好,不过自己却也无可奈何,他还没有昏了头去和师叔祖作对,摇了摇头不在乱想,随意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膝打坐,等待王明苏醒。
足足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王明才悠悠转醒过来,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看着眼前只有薛瞎子,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卷轴,心知这仙决之事是瞒不过去了。
“这仙决是我捡来的。”还未待薛瞎子开口,王明先行说到。
听到王明所说,薛瞎子心中不置可否。看着王明略微恢复血色的脸庞,薛瞎子也不说话,脸上面无表情,他不是没有想过搜魂,方才在王明昏睡之时,就要动手,谁知刚刚触及王明要施展搜魂术时,自己的手上就传来阵阵吸力,魂魄也仿佛要被撕碎,若非自己不顾反噬强行阻断,怕是自己就要先魂飞魄散了。这搜魂术自己施展过无数次,却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定是这法宝护身,而且这件法宝还是件伤害魂魄之宝,光是法宝自身的力量就让自己这元婴后期大圆满无法抵抗,若是有人操控,与通神期一斗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此处薛瞎子却露出了笑容,片刻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木屋之外的几人直觉得自己血液奔腾,体内真气四散而出,青山之中鸟兽各自奔走,急忙逃离木屋里的笑声范围。
掉落在地上的卷轴散发着微光,令王明丝毫感受不到四周笑声的恐怖,看着薛瞎子的张狂大笑,王明顿时升起有几分警惕,莫不是这薛瞎子刚才被摔傻了?
见王明丝毫不受影响,薛瞎子眼光一闪,忽然止住笑声,白色的瞳孔盯着王明,一瞬间那佝偻的身影不在,浑身上下一片威严。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这薛瞎子忽然不在发笑,那庄严的身影在王明心中无限放大,他口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王明心底传来,似一道雷霆在王明脑海中炸开,由不得王明拒绝。
“你究竟是何人?”
“老夫就是你眼中的仙人,而你,可愿与我一同修仙!?”
王明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