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四人聚在一起商议行至,说了半天也拿不出个好的主意来,最后只得决定继续守在濠州城中呆上一段时日,看情形变化再见机行事,然后便各自回屋睡了。
魏清和曹路共宿一屋,他正准备打开铺盖上床与周公相会,却听得门口传来“卜卜”的叩门声,开门一看却是那个得魏清赏了一两银子的店小二,手上托着个盘子,上面装了壶酒和花生、毛豆等几样下酒的小菜。
“我们没叫酒菜啊”,魏清纳闷道,“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店小二殷勤的谄笑着说:“没送错,没送错,这些都是今天厨房备多了没卖出去的,小的特意拿来给客官当宵夜的,不用钱”。
“你倒有心了,好罢,放在这儿吧”,魏清正好有些肚饿,天色晚了又不便出去找吃食,却没想到白日里赏出去的一两银子没打听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换来了一顿不用钱的夜宵酒菜。
店小二放下酒菜后就反身退了出去,魏清坐下先自斟自饮了一杯,味道尝来却是乡间自酿的寻常米酒,入口极淡,远不如往日在潞安时喝的劣酒那般辣口,只是酒味微微有些泛酸,也不知是酿造的工艺不对,还是掺杂了别的东西。
魏清本就不好酒,喝了一杯后便停杯不饮了,自顾自的吃起小菜来,曹路却从床上翻身而起,抽抽鼻子道:“怎么也不等我就自己吃上了,天下哪有你这样当别人师兄和结拜哥哥的”。
“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没叫你”,魏清笑笑指着酒壶说到,“正好还有一壶酒,也该够得你喝了”。
“这么小小一壶哪够我喝的,你管我比师父还严,自从跟着你离开潞安后,我就再没安生喝过酒了,今日倒好,临到睡觉了还有酒喝”,曹路走近桌边拿起酒壶,仰头就是“咕咚”一大口吞落。
魏清闻言心中不禁歉然,初识曹路时魏清就知他好酒,而且酒量甚洪,自从林虎死后两人南下汴梁至今,无论自己做何决定,曹路都义无反顾的追随于己,从不曾有过半句怨言,数年奔波下来,还当真如他所言,再没似潞安时那般快活的喝过酒。
魏清念及至此,便即举杯伸到曹路面前道:“好,再给我倒一杯,我们师兄弟说来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坐下来开怀畅饮了,今晚干脆就来个不醉不归,一壶酒不够咱们就再叫一壶”。
魏清正自感伤,却见曹路“噗”的一口把喝进嘴的酒喷了出来,随手操起倚在桌边的长棍,满脸肃然的说到:“酒是酸的,里面撒了蒙汗药,这家客栈是黑店,快去看看蕊儿她们那边是否无事”。
这家客栈开在闹市之中,又非什么荒山野林的地界,魏清初尝到酒中有酸味时,全没往黑店上去想,但曹路久在丐帮,江湖经验远较自己为胜,对下蒙汗药这等拙劣的手段是绝不会搞错的。
魏清只愣了一下,就立即转身要去床上枕边取湛泸剑,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嘭”的一脚踢开,数条大汉手执明晃晃的大刀一拥而入,呼啦啦一下把两人堵在屋内。魏清不及取剑,当即使出师传的断嶽掌来,抬手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一条壮汉打翻在地。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也传来李蕊的娇斥声和廖灵萍的喝骂声,随即又是一阵踢翻桌椅的响动,显是已经动起手来了,李蕊全不会武功,廖灵萍的拳脚功夫也算不上厉害,斗久了只怕就会吃亏。
魏清心急,展开掌法就想突围而出,但房内狭窄施展不开功夫,门口处还在不断涌进人来,一时半会儿哪里冲得出去,只得边且战且退靠向临街的窗户,边对曹路说到:“门外全是人,冲不过去,从窗户走,只要惊动了左邻右舍惹来官差,这家黑店的人就得跑路,到时候再救两个姑娘家”。
曹路挥棍舞开,把房内之敌尽数挡住,魏清缓出手来推开窗户,探头往外一望,却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只见街上人头攒动,少说也有近百人,举着火把把四下里照得灯火通明,齐声叫喊着:“莫走了那两对狗男女”。
魏清心中大为诧异,寻思到己方四人都是初到濠州,决计不会有旧怨惹得这么多人来上门寻仇,要说是黑店劫客,哪有这等在府城里聚起百余人大肆声张的道理,他转身大喝到:“都住手,有话慢慢说,小弟一行皆是初到贵宝地,各位是不是认错了人了”。
曹路急攻数招迫开面前的两个汉子后,退开一步收棍撤招,对方见他停手也都不再进逼,只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四下围定,防止他们趁机逃脱,只见那店小二越众走出,满脸不屑的说到:“不打也好,免得折了桌椅倒叫人心疼,你们是要自己跟着走,还是非得被擒下了捆起来”。
魏清强捺住怒气道:“你们想带我们去哪儿,平白无故的,我们为甚要跟你们走,这濠州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店小二轻哧一声,斜眼看着魏清道:“好家伙,到这地步了还敢装腔拿调,也罢,你既不肯坦白,待会儿可有得苦头吃了”。
魏清自不肯束手就擒,“嗡”一声抽出湛泸剑,正要拼死杀条血路出来,却听得街上传来一阵喊声:“大官人到了,大官人到了”。
少顷,只听得客栈的楼道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一人伸手分开房内站着的人走近前来,正是白日里游街时见过的裴骏,他站定后手指魏清二人问到:“就是这两个点子么?”
店小二连忙走到裴骏身边,哈着腰答到:“回大官人话,就是这二人,先跟我打听大官人的消息,又偷偷尾随大官人到了你宅院门口,鬼鬼祟祟的躲着晃悠了好半天,我看像是在查看府上地形的样子,回来后四个人关上门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半天的奸计,何况他们是北方口音,决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