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润找到秦凖的时候,人在夜总会楼上的贵宾房里,里头不止他一个人,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他面无表情把秦凖从里头拉起来,丢进卫生间,拿冷水一顿猛冲。
秦凖哇哇乱叫,两只手挥来挥去,像个没头苍蝇。直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看清楚柏润,大吼了一声后,柏润才关掉了花洒。
“秦二少爷,你醒了么?”
瘦削憔悴,萎靡不振,八个字足以形容秦凖现在的样子。
标准的,瘾君子的模样。
秦凖摸了一把脸,这才有点想起来,好像之前有人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聊的是秦茗的婚事。
他一下子忘了。
“谢晏深叫你来的?”
柏润是谢晏深的人,他知道的。
“不是,是秦茗小姐让我来带您回家。秦老先生精神状况很差,您知道么?”
柏润说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纰漏,甚至还用了敬称。可他说话的方式,却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秦凖有些不快,他扶着墙站起来,“我当然知道,那又怎么样?有你说话的份么?”
“秦二少爷,自己能走么?”
“柏润,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么?”
柏润没再废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凖清醒过来后,还是要几分面子,“叫人送套衣服上来,我换了再走。”
“已经准备好了,去隔壁房间换。”
秦凖顺便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后,便跟着柏润一块离开了会所。
回到秦宅,其他人都去公司了。
睡了一夜,秦鸿宇的精神好了不少,就带着黎芸一块去了公司。
这两年,黎芸一直陪着他,因为秦鸿宇离不开她,做什么都离不开。
昨天夜里,秦茗陪了一整夜,期间秦鸿宇醒了一次,见着黎芸不在,便特别心慌,最后只能把人叫过来,由黎芸陪着,他才慢慢睡了过去。
秦茗独自一个人坐在院落的秋千上,袁思可给她加了一件外套。
这天气一旦降温,就冷的很快。
秦茗还有一点咳嗽,袁思可也不敢怠慢。
柏润把人带到,袁思可就跟着他一块先走开了。
秦凖在她旁边坐下来,弄了弄头发,“昨天对不起,我给忘了。”
“昨天的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二哥,爸爸的病越发的严重了,位置迟早要让出来,你行么?”秦茗的语气温温柔柔。
这反倒让秦凖说不出任何自大狂妄的话,能不能其实也不是他说了算,需要经过股东的同意,一直以来,他在公司,其实没什么实权,手头的项目都不大,而且能赚钱的没几个。
也就是业绩不出彩。
这样的他,即便有继承人的身份,也不可能上那个位置。
公司股东,不会讲人情,只看中谁能够让公司更好的盈利。
秦家当年实力雄厚,气势很大,后来家族内斗,几房人分崩离析,产业分割,若不是秦鸿宇有本事,立住了秦家之根本,并果决的剔除了秦家毒瘤,元气大伤是真,但也是一个新的机遇。
世族大家,这么多年,烂疮肯定不少,早就该整顿的。
要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秦家早该登顶了。
母亲和大哥的死,给了秦鸿宇重击。
秦凖一直没说话,秦茗才缓慢转过头看向他,而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如果不行,二哥你能不能把你手头的股份给我。”
秦凖面色一僵,眼珠子飞快转动了一下,“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茗:“我想着,等我跟晏深结婚以后,就由我去接替这个位置,但我现在手头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单薄了一些,若是二哥你的能借我用一用……”
“你想的太简单了,秦茗。就算有谢晏深,你就能搞定那些股东了?你要是这样容易能搞定,那你让谢晏深抬举我啊。我虽然业务能力不高,但起码一直在公司,总归比你强。你搞艺术的,你哪儿懂做生意呢。”
秦茗点点头,并不生气,“我确实也想过。如果二哥你没有碰毒就好了。”
秦凖一怔,微有些不快。
不等他开口,秦茗继续道:“二哥,我怕爸爸倒下,秦家要乱。”
握着他的手很用力,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能感受到她的忧心。
那一点疼痛,让秦凖的脑子渐渐清晰了几分。
他抿了抿,终是将有些话吞回肚子里,回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吧。之后,我会努力工作,提高业绩,争取让股东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