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起身,把丢在地上的药瓶子捡起来。
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男人,在心里冷笑,送走她又如何呢?这个家好了么?蒸蒸日上了么?
不还是烂了一窝。
她分别取了一粒药,收起来。
正好黎芸回来,看到她拿着药片在看,说:“这些不是维生素。”她叹着气,在床沿上坐下,理了理秦鸿宇的被子,声音略有些哽咽的说:“你爸爸,他不肯看心理医生,也不肯吃药。我没办法就想了这个法子,把那些精神类药物放在这些维生素瓶子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药吃下去。”
“刚我跟陈医生聊了这事儿,你爸现在的情况,恐怕是不能再去公司了。他的这个病,也不能被外界知道,所以我想着,不如就让你哥哥先暂时接替。要一下子继承,股东那边估计不那么好过关,对外界来说,也太过于突然。所以我想着,就说老秦身体抱恙,要修养几天,让秦凖先替他一阵。”
秦卿把药瓶放回床头柜上,想了想,说:“其实二哥做生意不怎么样,在公司这些年了,一点能看的成绩都没有。再说,他吃喝玩乐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您让他上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是怕到时候闹笑话。”
“除非,芸姨准备垂帘听政。”
黎芸轻浅一笑,眉梢轻微的挑了一下,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个话,“茗茗,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不会做这种事,接下去的人生啊,我只想好好照顾你爸爸,我还想跟他白头到老呢。”
“是么?那芸姨想过,以后死了,要葬在什么地方么?”秦卿看向她,“我记得妈妈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只有一个位置,到时候芸姨该住在哪里呢?”
她的笑意渐渐落下去,看向她时,眼神很淡。
秦卿似是刚想到了什么,“对不起,我好像又说错话了,可我也是心疼芸姨。为了爸爸尽心尽力,可到死,都没有一个正妻的位置,芸姨难道不怨?”
黎芸:“自己选择的路,没什么好怨的。茗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也算是我一手养大,我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我跟你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爸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妈妈,我只是……”
秦卿打断她,“没有一辈子忘不掉的事儿,您不是还生了两个孩子么?”她摆摆手,笑着说:“我没打算要追究这些,都到了今天,追究这些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让二哥坐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不合适。”
黎芸顺着她的话,问:“可秦栩……”
“我觉得我比二哥合适。”
黎芸抿了唇,似乎料到了她会说这句话,“原本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我可不能让你坐这个位置。”
“为什么?”
“因为谢晏深。”黎芸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向她,“之前我还是犹豫的,但今天看到那些照片以后,我不能相信这个人。你爸爸守住这份家业不容易,我可不能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落入别人的手里。”
不等秦卿说什么,黎芸便断了这个话题,“好了,这件事等你爸爸醒来,再商量吧。我们两个在这里说的再好,最后也还是需要他点头的。”
秦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她在房里陪了一会,就回房间休息。
时隔多年,再次进到这个房间,一切看起来陌生,又不那么陌生。
房间里的摆设几乎没怎么变,就是墙上的单人艺术照,变成了两人的婚纱照。
秦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这上面,全是秦茗的东西。
她翻看了一下,拉开首饰盒,里面的首饰归置的整整齐齐。
拉开最后一层,里面就放着一块玉佩。
她拿出来看了眼,还是块摔破的玉佩,瞧着就不是很吉利。
她想也不想,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这种戴菩萨像的玉佩破了,是非常不吉利的,她难以理解秦茗怎么还会留着这东西。
……
晚上,谢晏深回来。
家里气氛不太好,吃完饭,两人就回了房间。
秦卿去洗澡,谢晏深有点累,便在沙发上坐下来歇会,垃圾桶就在脚边上,露出一根红色的细绳,他余光瞥见,鬼使神差般的伸手,轻轻一拎,那块眼熟的玉佩,便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