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谢晏深留在温常鸣这边睡了一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他先去看了秦卿,就挑着她睡着时候过来看一眼。
夏时:“今天鞠春来了一趟,跟她说了些话。”
夏时简明扼要的简述了一下,很自然的把秦卿说的那番话给隐瞒了。
谢晏深听完以后,侧目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夏时有几分心虚,毕竟是有所隐瞒。
她自从跟着谢晏深以后,可从来没有做过隐瞒他的事儿。
这是第一次。
可她心想着,秦卿那一定是伤心过头说出来的狠话,这种话一点也没有必要专门说给谢晏深听。
说出来,除了让谢晏深伤心之外,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之外,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可谢晏深这一眼,仿佛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夏时这才想到,这房间里是有监听器的,甚至还装了隐藏摄像头。
秦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根本就逃不过谢晏深的眼睛。
她当即反应过来,低下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谢晏深也没责怪她什么,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到了中午,谢晏深去了姜凤泉那边。
鞠春正在为她吃东西。
就只能吃些清淡的,无滋无味。
姜凤泉消瘦的很快,整个人也十分的憔悴,这一枪,虽没有打到要害,但确实也是要了她半条老命。
姜凤泉推开鞠春喂过来的粥,“你先出去吧。我跟阿深单独聊几句。”
谢晏深:“不用,春姨也不是外人。”
“也行。”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路线,元旦之前,必须离开。走水路,陈烬会妥善将你送到目的地,你只需要听话。”
姜凤泉:“你打算送我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能让你颐养天年的地方。还有,这期间,你就不要再去打扰秦卿了。春姨你也一样,秦卿那边有的是人照顾,你只要照顾好我妈就可以了。就算是我妈让你去,你也不需要理会。”
姜凤泉:“我也只是关心她……”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春姨去确认一下,孩子是不是确实没有了。”
姜凤泉微微张嘴,可她还未说什么,谢晏深便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想错了,我要她生孩子,是为了留住她,她本来就不想要,是我强求的她。”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劲,因为我由始至终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就算他已经五个月,他也生不下来。我带着她回来时,我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动她。”
“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去认清她,想让我死心。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事始终都清醒的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儿。我们一样,明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还是执迷不悟,不肯放手。但我又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像你这样失败!”
姜凤泉眼里的情绪瞬息万变,最终归于平静,归于坚定。
她脸色多了一丝灰败。
谢晏深厌烦的说:“我已经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来保护我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保你,可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所以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保住你。”
鞠春忍不住开口,“阿深,你这次是冤枉小姐,要不是小姐出手,秦卿可没命在你面前告状。”
谢晏深的视线由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姜凤泉,他只是冷笑,没有反驳。
……
姜凤泉和秦卿的这场车祸,等于就在谢家门口发生。
而且,当时车子发生爆炸,周边的绿化被烧掉一大片,不可能不惊动警方。
姜凤泉和秦卿都受了伤,警方自然就先找了谢霄,这条路上的安全是归谢家自己人负责,路上有他们自己的监控系统。
从现场痕迹来看,这是一场极其恶劣的谋杀。
年初,就有通告,南城警队系统要来了几位新人,老局长调去了别的地方。
徐琛是在两个月前,正式上任,是从北城调过来,四十出头,干劲十足。
新人事新作风。
听说这位是从G市那边一路升上去,办事效率很高,侦破过不少大案,为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当然,基本上能到这个位置,一定是战绩斐然,名声也必然是好的。
如此恶劣的一场谋杀未遂案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谢霄就被请去警局做了笔录,警方还调走了监控。
第一次,警方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回去了。
谢霄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与姜凤泉在一起这么些年,他就如惊弓之鸟,任何事儿都会让他引起警觉,好似任何事儿,都是冲着他来就。
每一次,有事儿,他都会立刻服软。诚如秦卿所言,他就是个懦夫,懦弱无能,家才会变成这样。
姜凤泉不是一个能轻易放过他的人,她这种人,就算自己要死,也一定会拉着他一块的。
他回到家。
这家里,难得的清净,没有姜凤泉,也没有谢晏深。
他独坐在客厅里抽烟。
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姜凤泉生活的痕迹,就算是装修风格,也都是她喜欢的。
很快,一根烟抽完,他又拿了一根继续。
两三点的时候,谢谨言回来,
中午的时候,警方打电话给他,叫他去警局做一下笔录。下午的课他就就取消了,录完笔录他就回来了。
谢霄冲着他勾了下手,“怎么那么早回来?”
谢谨言:“去了一趟警局,下午的课全撞了,就请了假。”
他把烟掐了,叫了佣人,泡了一壶茶上来。
等佣人端上来,他亲自给谢谨言倒了茶,“我们父子两个,很久没有好好的聊天了。”
“我今天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这个家,当初是你爷爷给我跟你妈准备的,你还记得最初是什么样的么?”
谢谨言:“不记得了。”
“也是,那时候你也还小。你怪过我么?”
说到这里,门口传来动静,谢谨珩回来了。
而后,这一家子便坐在一块。
他们已经很少有这种时候了。
两兄弟坐在一起,两人的眼神几乎是一样的。
就那么冷冷淡淡,无波澜的看着他。
窗外夕阳西斜,谢霄突然眼红,自嘲的笑,“这一次啊,我一定不会再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