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商贩来府学门后带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公然反抗桑学官最后还成功了，不由有些呆愣。
虽说是因为借了别人的势才成功的，但他们这群人也没胆子在那种情况下开口啊！不愧是糕点买六十文一个的人，胆子真大。
周围的学子也都敬佩的望着柳月，手上的蛋挞都忘记吃了：“牛姑娘，你胆子真大！”
柳月会扎的发髻不多，所以还是半挽的少女造型，学子们便也都以为她还没成亲。
柳月也不在意称呼的问题，便也没纠正，接过沈清彦换来的铜板给他们找零：“找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胆大心细。啊，对了刚才那个马车上的蒋公子是什么人啊？怎么桑学官那么怕他啊？”
原来你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就敢在他面前说桑学官的坏话啊！
现在做生意的人都这么胆大吗？
有个学子好心解释：“马车上的是蒋公子，是雍州节度使的孙子，这回是陪母亲来青州探亲的，暂时借读在我们府学。”
沈清彦贴心的给柳月科普：“节度使是正二品，桑学官是正九品。”
嗷，懂了，这可不是九减二等于七的差距，而是几乎无法越过的阶级鸿沟，怪不得就连一个车夫都敢那么嚣张。
估计桑学官以后不敢来找她们麻烦了吧？
柳月在心中暗自感谢了一下路过的蒋公子，打算下次她来买糕点的话，给他打九折。
学子们又感慨了两句蒋家的显赫，见上学的时辰快到了，赶忙三两口解决手上的吃食，放下木碗跟柳月告别。
“柳姑娘我们明日再来啊！”
沈清彦将学子们用过的木碗放进背篓里，铃安在收拾蛋挞残渣，柳月忙着数今天一早上的销售额度。
空了三个托盘，最地下那层糕点还剩二十五个，除去沈铃安吃播吃掉的六个，当样品的两个，满五赠一送出去的9个，她们今天早上卖出去78个蛋挞，挣了四千六百八十文！
很好，这挣钱速度要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摆脱地摊盘下店面了！
旁边的商贩看着柳月钱袋中的银子，不由有些眼红。
本来还等着这件奸商翻车呢，没想到她的东西居然买的又快又好。
站在柳月旁边的商贩张忠凭借地理位置优势，率先跟柳月她们搭话：“这边开始上课了，在中午前都不会有生意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坊市那边摆摊，你们要不要一起。”
谁会拒绝挣钱的机会呢？柳月自然点头说好，感谢忠叔的带路之恩。
忠叔是买烧饼的，板车上放着一个大炉子，有点重，加上是自己推着车走，所以速度比较慢，柳月一行人为了跟他搭话便也落到了流动商贩队伍的最后面、
“忠叔，你的烧饼多少钱一个啊？”
张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素饼子的话六文一个，加肉的十二文，跟你们没法比。”
他的生意其实并不好，一上午了也才卖出二十多张饼，其中有十张还是因为学子们吃蛋挞吃得有点腻，看他离得近顺手买来中和口感的。
这也是他主动跟柳月搭话的原因了，他待会还想站在柳月旁边，蹭蹭她们的生意，捡点漏。
柳月是看见学子们买饼子的，也猜到了忠叔的小心思，她倒不在意忠叔捡漏，不用花自己钱就能让别人欠下人情这么好的事哪去找啊！
柳月跟忠叔打探坊市的消息：“坊市有那么多铺子，我们在那边摆摊不会被赶走吗？”
等会就不一定有运气碰见“蒋公子”来替她们解决问题了。
忠叔也知道这几位年轻人应该是头一天出来做生意的，看在刚才多买了十个饼子的份上，耐心的跟柳月解释：“不会，我们青州刺史，是鼓励商业的，不允许铺子驱逐我们这样的商贩，每天还有官兵来巡逻维持秩序呢！”
其实府学门口桑学官赶他们是违法的，但谁让人家有官身还干着教书育人的高档工作呢，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才会形成府学门口早中晚热闹非凡，其他时候安静如鸡的现象。
柳月继续虚心请教忠叔：“那我们此时再过去会不会没位置摆摊了啊！”
这也是柳月比较担心的问题，她第一次进城的时候看见坊市的街道热闹非凡，商贩不在少数，本来她们想的是做府学门口的生意的话，就放弃这块市场，但今天还是有点不死心，准备过来看看情况。
毕竟她们的货还没买完，上课期间又不能干坐在府学门口等，总得找个地方溜达吧！
忠叔见三个跟他孩子差不多大的人，一脸懵懂的向他请教问题，优越感油然而生，不由地口快了几分：“其实在府学门口摆摊的也有不少铺子的伙计，像我们这种纯粹的流动商贩其实只占少数，所以我们走慢点也可以，过去了可以摆摊的位置还挺多！再说了，我娘一早就在那边摆摊了，替我占着位置的，等会你们跟忠叔在一块摆摊就行了。”
这样蹭她们生意的事情也成了。
柳月假装没看懂忠叔的小心思，感激的点了点头：“那就谢谢忠叔啦！”
有个经验老道的摆摊搭子也不错，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小事。”
两人各怀小心思，愉快的达成一致，往坊市走去。
由于时间还早，坊市的人还不算多，柳月看见不少刚才一起从府学摆摊的商贩直径走进了街边的铺子，果然街边还留有不少空位，忠叔带着柳月直径走向了一个买苹果的老妇人。
“娘。”
忠叔将板车停在老妇人旁边，招呼柳月过来。
柳月观察了一下，老妇人摆摊的地点背后是一个看上去就很气派的客栈门口，看上去就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不错，跟她们的定位很符合。不过......
柳月看了一眼老妇人怀中抱着的两岁大的熟睡小孩。
怎么抱着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摆摊。
但她们家也抱着一只不足月的小狗呢，柳月觉得自己没立场说她们。
忠叔没注意到柳月的眼神，低声问自家阿娘早上的生意情况：“早上卖出去多少啊？”
张阿婆摇了摇头表示生意并不好，向跟在儿子身后的人看去：“这是？”
忠叔这才想起来介绍双方：“娘这是我在府学门口认识的小彦，小月和铃安，这是我娘和英英，你们叫她张阿婆就好了。”
不愧是在城里做生意的人，取名字都比村里人好听，村里的孩子都叫狗啊，蛋啊，柱啊之类的。
张阿婆点点头，没再说话。
柳月跟阿婆打过招呼，就走到一边铺开了摊子。
张阿婆看见她们六十文的定价吓得眉心一跳。
儿子是看她们生意做不下去了，可怜她们才带着她们一起吧？这笨蛋儿子，以为她们的问题是摆摊的地点吗？
张阿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柳月一行人兴致高昂的铺开了摊子，又闭嘴了。
算了，算了，这群孩子要自己摔过跤了，才会长记性。
柳月这回没让沈铃安再吃播，而是换了沈清彦表演。
就算沈铃安极力证明了自己还有肚子，能继续胜任这份工作，但柳月害怕她吃不下午饭，将她给嗯住了。
沈铃安只好含泪看着大哥抢了自己的工作。
沈清彦吃播的效果比沈铃安更好，他生的清贵俊雅，吃东西自带一股矜持贵气，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过往行人的视线把蛋挞的档次都拉高了不少。
很快就有一位富商打扮的人忍不住过来问价格了：“姑娘，你东西是什么，怎么买？”
“蛋挞，六十文一个。”
忠叔摆摊的地址选的很好，出入的人都出手阔绰，听到这价格，眉头也没皱一下的丢了一粒碎银。
“给我来两个。”
柳月眉开眼笑的收了钱。
不愧是财富自主的富商，跟府学门口那群靠家里养着的学子们完全不同，尝都不尝的直接付了钱。
张阿婆毕竟没有见过早上在府学门口众人争抢蛋挞的场景，看见有人豪爽的付了钱不由有些错愕。
这家人运气真好，一来就碰见冤大头了。
柳月从箱子里取出两份蛋挞递过去。
那人也不讲究，站在板车前就吃了起来。
岳繁楼也算是个尝遍大江南北众多美食的老饕餮了，但还是被蛋挞的口感惊了一下。
吃完两个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再给我装十个，我带去给我夫人孩子们尝一下。”
柳月摇头：“我们家不做外卖。”
岳繁楼递上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柳月：“！”
我本来是很有原则的，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柳月很想收钱，但是她们也没考虑过有人会用钱砸她们，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外带用的袋子，只好含泪拒绝：“我们没盒子装.......”
岳繁楼却不以为意，向客栈门口的伙计招了招手。
伙计跑过来，热情的问：“岳老板有什么吩咐。”
“去取个托板来。”
“好嘞！”
柳月将蛋挞和勺子摆在托盘上，贴心提醒：“你买的多，我再送你两个。蛋挞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虽说她被银子砸的丢掉了原则，但还是在尽力挽救着自家的口碑。
岳繁楼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跟着伙计回了客栈。
张阿婆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月一口气挣了一两多银子，突然惊觉似乎不是自家儿子看这家人可怜想要帮帮对方，而是想讨好一下这几位。
儿子啊，你是怎么拐来这么厉害的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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